第60章 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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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歌對十六年前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

她爹名叫唐古,是苦煉門十長老之一。前任門主當時仍在世,有長老重病離世,商討繼任之人時,門主提起了一個在大瑀流連多年的苦煉門門徒。

商祈月彼時並不是苦煉門長老,因為唐古和苦煉門中的女弟子有私情,她把唐古趕出門去,不許他回家。唐古明目張膽與那女弟子相好,久不歸家,某天卻突然來叩門,說的正是那位神秘的「大瑀人」。

這個「大瑀人」是在門主遊歷大瑀的時候與門主結識的。兩人在武學之道上都持有相同的觀點,因此一拍即合。當時兩人都是少年年紀,「大瑀人」跑到金羌,在門主的帶領下遊歷苦煉門。

「大瑀人」加入了苦煉門,但沒有在苦煉門久待,很快回了大瑀。

他與門主一直保持聯絡,但就連十長老也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樣的聯絡。

商歌記得,唐古神神秘秘地跟商祈月說:那人可能跟「明王鏡」相關。你我的「明王鏡」都隻停留在七層,門主已經突破八層,直抵九層,或許跟「大瑀人」有點兒關係。

「明王鏡」總共十層,但沒有人練到過第十層。

就連創製出這種心法的人也沒有抵達自己夢想中的武學巔峰。

「第十層」成為苦煉門門主和諸位長老的心結。

唐古認為那人或許有利於大家突破現狀,門主要求他必須把人安全帶回來。既然奉命去大瑀尋找這個人,他手中自然有線索,也有和那人接頭的憑證。山長水遠,一去或許就是大半年。

商祈月問他要線索,唐古自然不給:這是絕密情報,門主隻給了我。

但商祈月不信。在唐古來找他之前,與唐古有私情的女弟子也消失了。商祈月懷疑這倆人是借機遠走大瑀,唐古打算丟下他們母女不顧。唐古辯解,說那女弟子不過是在苦煉門待不下去才逃走,轉而又指責商祈月多疑善妒。

爹爹離家前與娘親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兩人各自負傷——這是商歌對離家的父親最深刻的印象。

之後便是陌生的椿長老帶著唐古的信物登門拜訪。

唐古從此銷聲匿跡。

「信物是爹爹手上的一枚指環。」商歌亮出右手中指,「娘親與爹爹成婚的時候,並不受爹爹一族待見。她是爹爹的徒弟,跟隨爹爹學習易容之術。她本身十分擅長醫術與毒術,學起這個事半功倍。爹爹一族的人便認為娘親是想偷學本事,不肯讓爹爹教她。」

但唐古是個情種。他對自己弟子動心,便寧可與家族切割關係;他對門下女弟子動心,即便有妻有女,也無法壓抑愛意。

與家族關係斷絕的唐古,身邊隻剩這座黑塔。

黑塔是連商祈月也不能隨意進入的地方,擁有開門信物的僅唐古一人。黑塔的大門之中嵌有復雜機關,指環按入機關之中,大門才會緩慢移動開啟。

椿長老帶回來的正是這個信物。

唐古在大瑀又碰上了令他動心的女人,不肯回來,又自覺虧欠商祈月和女兒,便委托椿長老把這東西帶給商祈月:他把黑塔留給了妻子。

眾人說話時一直勤懇工作的歐陽九也被這往事吸引。他聽到這裡,忽然發問:「不過是一枚戒指,說不定是那椿長老從你爹手上偷來的,怎麼他說是委托,你們就信?」

「那不是普通的戒指。」商歌指著右手中指根部,「黑塔是爹爹那一族隻傳給兒子的儲藏之地,從確定繼承人那天開始,指環就會被戴到繼承人的手指上。娘親說過,那東西已經深深嵌入爹爹手指,想摘下指環,除非把手指剁去。我的爺爺、太爺爺,右手中指都是缺失的。」

歐陽九:「……你這話一說,椿長老就更可疑了。」

商祈月不是沒有過懷疑。

但她找不到椿長老殺唐古的理由。

唐古是為了把椿長老帶回來,接替長老之位。黑塔裡收藏無數苦煉門搜集的武學典籍,椿長老回來若是要研究「明王鏡」與這些武功,門主也必定會讓唐古開啟黑塔,由他翻閱。

殺唐古,對當時的椿長老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他招致苦煉門的懷疑。

而這種懷疑也確實彌漫在苦煉門十長老之中。商祈月接替唐古的長老之位後,多次找門主哭訴自己的懷疑。

門主不得已,說了一件事:在唐古與商祈月成婚之前,唐古曾在苦煉門地界上邂逅過一位大瑀的女俠。那女俠英姿颯爽,令唐古一見心折。無奈女俠和唐古雖然有幾分真情,但隻願做露水夫妻。唐古這場癡戀痛苦萬分,常常跟門主傾訴。門主後來見過那女子,言語行動確實與別人不同,心性自由,根本不可能被男女之情束縛。

她絕不會長留金羌,唐古也不可能到大瑀去,最後那女子不辭而別,唐古終日鬱鬱,直到結識商祈月。

而此次唐古去的地方,正是那女俠的故鄉。

商祈月死心了,她改了商歌姓氏,從此極少提起唐古。

唐古為何不回來,這真正的原因隻有她、椿長老和門主知道。

其餘人都以為唐古在大瑀失蹤,最可疑的自然是椿長老。商祈月沒料到,椿長老背負這樣的誤解竟然一聲也不辯解,任由他人解讀。

「這些長舌之人若知道唐古為什麼不回來,不知道要把你和歌兒編排成什麼樣。」椿長老這樣對商祈月解釋,「孩子還太小,怎麼能讓她在旁人的譏諷和嘲笑中長大?」

商祈月為了把這謊言做得圓滿,時不時出門裝作去大瑀尋夫。椿長老很懂得照顧孩子,年幼時商歌和他很親近。這當然也給了椿長老毀容的機會。

欒秋總算聽明白:「你娘親是因為他害你毀容,才跟椿長老決裂的。」

「對。」商歌看向虎釤,「虎釤姐姐跟娘親很像,她們都是遊離在十長老邊緣的人。」

年長的幾位長老裡,商祈月不跟任何人拉幫結派,而千江和稚鬼是一派。他向來看不慣椿長老,自然不可能聽從椿長老的話,對稚鬼的死輕輕放下。

陳霜漸漸捋清這幾個人的來龍去脈。他扌莫著下巴:「十六年前,唐古去了大瑀。當年大瑀確實發生過與苦煉門相關的事情。」

李舒看向欒秋。兩人交換驚疑目光:曲天陽被一個武功高強的「苦煉門門徒」所殺,他們以為那是曲青君的嫁禍,但如今看來,凶手可能是唐古,也可能是椿長老。

歐陽九還沉浸在自己的問題裡。

「我還是覺得椿長老很可疑。」他說,「他跟大瑀女俠跑了,這隻是椿長老和你們門主的說法。」

商歌有些不耐煩:「椿長老沒有任何必須在大瑀殺掉我爹爹的理由。即便爹爹和他一起回來,他仍舊能擁有自己的一切。殺一個苦煉門長老,對他完全沒有任何益處。」

「為什麼沒有?」歐陽九不解,「如果他在大瑀的時候,恰巧需要一具屍體呢?」

欒秋的心突然之間猛烈地跳動。

急促得他幾乎難以呼吸,不得不踉踉蹌蹌沖出黑塔,跪在地上張口喘氣。

李舒緊跟著追出來,虎釤和星一夕都被他倆嚇了一跳。

「欒秋?」

欒秋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恐慌什麼,隻是下意識握住了李舒的手。李舒皺眉:「對不住,又提起了你師父的事情……你想山莊了?」

先是點頭,很快又搖頭。欒秋靠在李舒身上,依賴著他的體溫。

江州城正下著大雨。

秋汛凶猛,沈水漲了好幾次,四郎鎮的重建一直沒什麼進展,許多百姓拖家帶口出逃,四郎峰周圍一片淒涼。

官府的賑災糧食到了,這倒是出乎眾人所料。畢竟之前沈水潰堤,那糧食隻在仙門城出現過一次便再無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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