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椿長老(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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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秋正在夜色裡發呆。

九雀裂穀景色乏味,他所在之處已經是穀中最高的地方,能看見漫天星光。椿長老的居所就在身後,燈燭搖晃,大大小小的影子在地麵不停掃動,令人目眩。

他乾脆跳上了欄杆,靜靜立著。

這舉止實在不雅觀、不禮貌,若是在大瑀,被江湖人看見了,定要笑話他,再編排些浩意山莊的是非。

但他如今身在金羌,平時約束他的規條全都不存在了。他不再是浩意山莊的「二師兄」,僅僅是一個普通江湖客,「欒秋」而已。

身後傳來腳步聲。欒秋隻辨認出李舒的聲音和呼吸,另一個人腳步極輕,如羽毛般在地麵滑動。

他回頭時,看見一個高大的黑袍男子從陰影中浮現。

李舒走在黑袍男子之前,半是緊張,半是興奮。他先蹦到欒秋身邊,難得的規矩:「欒秋,這是我義父,椿長老。」

說完又轉向椿長老:「義父,這位就是欒秋。」

欒秋還未看見那黑袍男人的臉,他隻是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這人走路的方式,和他深印腦海的故人極為相似。

沒等他思索清楚,男人走得更近了,他方正的臉龐比過去蒼老,但精神勃勃,注視欒秋的目光裡有強烈的欣喜。

那欣喜像鈎子一樣,瞬間勾起欒秋逐漸不安的心。

男人垂了垂頭,他的臉徹底自陰影中暴露,燭火照亮他的眉眼。

「欒秋。」他非常溫柔,帶著懷念與期待,呼喚欒秋的名字。

欒秋僵立在他麵前,甚至沒有察覺李舒輕輕搖晃自己的手。冥冥中降落一場驚雷,將他打回原形,將他推進痛苦和無限的驚愕裡,讓他恢復成當年的稚子。

「……師父?」他茫然地開口,像每一次曲天陽呼喚他一樣,下意識地作出了回答。

與曲天陽初見的酒宴,一直被欒秋認為是自己人生改變的一刻。

父親大聲斥責,賓客竊竊低笑,唯有坐在角落的曲天陽沖他招了招手。

欒秋起初是不想動彈的。他雖然年幼,但自尊心極強,一麵羞愧得想轉身逃離,一麵卻害怕自己的離開會讓父親対生母的重重指責被他人認作事實。他仰頭與父親僵持著,甚至已經做好迎接父親巴掌的準備。

但曲天陽的呼喚,令父親放下了手。

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曲天陽不同:他麵色沉靜,沒有絲毫嘲諷與調侃,月要間配著長劍,一身利落的江湖人打扮。欒秋記得,他進入宴席之後一直坐在角落,不怎麼與人談話,隻是靜靜喝酒。

他朝曲天陽走去,曲天陽牽著他的手,像一個父親牽著自己的孩子。欒秋看見他將手指輕輕壓在自己的脈門上,很快抬頭笑著問:「你的名字怎麼寫?」

欒秋用筷子蘸酒,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曲天陽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執拗的孩子搖頭不肯。他便笑著起身:「那我也不坐了。」

一長一幼在宴席上直愣愣地站著,最後是欒秋先坐下,曲天陽才緊隨他的動作。落座後,曲天陽再次牽起他的手:「你沒有練過武?」

欒秋隻跟家裡的護院學過一些腿腳功夫,平時攆貓打狗勉強足夠,可那絕対算不上「功夫」。

曲天陽又問:「怎麼沒人教你欒家的內功?」

這問題瞬間勾起欒秋無數的傷心事。他看見欒蒼水被父親抱著,手裡抓了個桃子大口地吃。他受盡寵愛的弟弟現在能擁有的、未來能擁有的,都是他隻能遠望、不可接近的。欒秋控製不住自己,眼圈發紅,連忙低頭。

曲天陽撫扌莫他的腦袋,這溫柔的舉止令欒秋登時哭得愈發厲害。他不敢哭出聲,肩膀顫抖,雙手死死抓住衣角,眼淚洇濕了粗糙的布料。

「我教你,好不好?」曲天陽低聲問,「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教給你。你有一副學武的好骨頭,人又剛強,以後定能成為大瑀頂天立地的英雄。我有一個孩子,比你年幼,愛哭、懦弱,你才是我想要的接班人。」

欒秋扭頭看身邊中年江湖客,擦了擦眼裡的淚水。「你是誰?」欒秋毫不禮貌地問。

他那個年紀,隻知道欒家,並不曉得江湖多大。

「浩意山莊,曲天陽。」曲天陽笑道,「你若願意,我來做你的師父。」

浩意山莊和欒家完全不同。

欒秋來的時候渾身硬刺,見誰都防備,不懂接人待物,是個莽撞的小孩子。

謝長春和於笙帶他去掏鳥蛋、釣魚、打獵,任薔總把剛學會走路的曲洱塞到他懷裡,讓他看顧。欒秋照顧欒蒼水已有經驗,対付曲洱更是不在話下,曲洱非常粘他,成日裡不是喊爹娘,就是喊「二師兄抱我」「二師兄等等我」。得知欒秋的母親憎厭秋季,這名字又是欒夫人起的,曲天陽便帶欒秋上四郎峰頂,看滿山滿野火紅輝煌的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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