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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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運動員們為了拿到更高的分數,肯定會拚命地鑽研技術的提升,努力拿到規則內的最高分數。但等分數到了難以提升的地步時,他們就會被迫重新撿起藝術。而等技術瓶頸突破後,他們或許又會去重新追逐難度。」

這是不斷的輪回。

原本也是正常的螺旋曲折發展途徑。

但滑聯出於短視的強行操縱,顯然造成了極其錯誤和惡劣的誘導。

現在很多人甚至已經忘記了,花滑原本的別名叫做冰上芭蕾。

而淩燃自己想做到的,就是在技術登頂的同時,兼顧節目的藝術性。

技術與藝術,他都想做到最好。

雖然現役男單裡已經沒有人能做到,但淩燃卻躍躍欲試。

這才是他心目中的花滑。

他隻願意為這樣的花滑而奮鬥一生。

等他真的做到了,或許能引領起賽場上新的風氣,把花滑帶回正軌。

坐在王座上的王者,一舉一動都會引人注目,所有人都會情不自禁地仰望和效仿。

隻不過這些對目前的他來說還太遙遠,他甚至還在爭奪大獎賽總決賽的入場券。

但夢想從不會被外界條件所束縛。

淩燃心裡這麼想,就注定他一定會這樣去做。

班銳的眼終於亮了下。

「你能做到嗎?」

他沉默了很久,抖著嘴唇問了這麼一句。

淩燃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

班銳又默了很久。

然後突然起身沖去最近的衛生間,不多時,就帶著滿臉的水汽回來,原本積壓在眉宇裡愁鬱都被冷水沖掉不少。

他澀著聲,眼裡像是有小火苗在燒,「我會堅持到你能做到的那一天。」

他等著看,淩燃能為花滑帶來的變化。

班銳再度伸出手。

淩燃握了上去,濕濕的,顯然這位穩重的裁判老師已經激動到洗完臉後忘記擦手。

「好。」少年很平靜地許下承諾。

或許不能叫什麼承諾。

因為淩燃原本就是打算這麼做的

班銳卻已經得到了真正想要的那根稻草,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他滿麵愁容地來,高高興興地走。

背影都寫滿輕鬆。

淩燃看著,心裡也有點高興。

他徑直回了冰場,上冰的一瞬間,就覺得渾身筋骨都舒展開。

果然跟其他人打交道什麼的,的確很費力氣。

淩燃幫了班銳一回,但本身對班銳並沒有什麼直白的好惡。隻是單純不希望這樣一位有責任心的裁判就此沉淪,放棄自己專注半生的事業。

很多事情,一旦放棄,有可能就是一生。

人生苦短,抓住眼前的所有,才不會在將來幻想著世上有後悔藥可吃。

這個小插曲很快告一段落。

淩燃很快埋頭紮進自己的訓練。

薛林遠一回來,就看見淩燃身上綁著風箏一樣的東西,正在輔助教練的看護下,一下下地練習跳躍。

他趴在擋板邊看了會兒,臉都皺成一團。

自家寶貝徒弟這運氣怎麼就這麼背呢?

華國站撞上盧卡斯就算了,e國站又撞上西裡爾和安德烈的同室操戈。

這兩人為了爭一哥的位置,還都不約而同地拚命提升了難度。

這還怎麼比?

一個就夠難纏了,又一下子來了倆!

要是薛林遠不了解淩燃也就算了,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然後大手一揮,告訴他拿到第三名就已經很不錯,大獎賽總決賽的門票可能也算穩了。

但這可是淩燃啊!

他對第一的執念強到讓人咂舌。

薛林遠敢保證,如果這次e國站慘敗,大獎賽總決賽上,淩燃一定會拚盡全力。

別說4f了,他說不定能把所有跳躍的順序都換了個遍,在不影響節目完整性的前提下,把所有的跳躍都擱到後半程去博分!

到底說不說呢?

薛林遠其實更傾向於說,畢竟總瞞著孩子也不是個事兒。

但這個嘴跟粘了膠水一樣,就是張不開。

他索性征求了一下秦安山的意見。

秦安山的手擱在毛毯上,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當然要說。」

淩燃是遇強則強的性子,說了,說不定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薛林遠本身就沒打算瞞著,被秦安山這麼一支持,腦子一熱,就把這事跟淩燃說了。

少年靜靜聽著,然後點了下頭。

什麼個意思?

薛林遠緊張地看著他。

淩燃望著自家教練,慢慢眨了下眼,「知道了。」

什麼叫知道了啊!

薛林遠關心則亂,「別有壓力,咱們也不差,誰知道他們在賽場上發揮的夠不夠穩定。」

淩燃忍不住笑了下,「薛教,我的4f也不穩定。」

薛林遠臉一僵,繼而一鬆,還能笑,說明是真的沒受很大影響。

他隔著擋板大力拍了拍少年的肩。

少年用手撐著擋板滑了出去,背對著薛林遠時,嘴角甚至很快地上翹了一下。

盧卡斯在華國站的比賽裡,一個高級四周都沒有上。

自己能贏他,其實有點勝之不武。

畢竟對手沒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水平。

西裡爾和安德烈鬥得熱烈,那他們一定會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竭盡全力做到最好。

這可真好。

淩燃心裡浮現出這一念頭。

他其實很希望,自己對上的所有對手,都能拿出全部的實力。

競技體育的魅力之一就在於所有人都會在賽場上用盡全力。

就跟打遊戲一樣,總在青銅局虐菜有意思嗎?

誰不想在王者高端局裡取得勝利。

淩燃沒空打遊戲,但也知道這個道理。

他埋頭紮進訓練裡,沒幾天就飛了e國。

隻有他一個,總局隻給報銷普通機票,霍聞澤大手一揮,就調動了霍家專機。

飛機上,薛林遠拿出手機,連上私人飛機上的wifi之後,在座椅上悶著聲樂。

淩燃原本想休息,可座椅一直顫個不停,薛林遠忍笑的樣子又太開心,他就好奇地湊了過去。

「薛教,你在看什麼?」

薛林遠就把手機屏幕轉向他,「在看網友給你寫的小論文!一個個的,也太會寫了!」

淩燃接過手機,才發現是某個知名問答平台的提問兼投票。

【淩燃這次華國站的比賽節目,你們更喜歡繁星,還是歸來?】

回答不多,也就六七十條,但隨手點開,就是長長的一篇,答主們都寫得很用心。

但投票需要用戶投過才能看到結果。

淩燃眼都不眨地點了歸來。

然後就發現大部分網友都選了繁星。

淩燃:???

從私心裡,他更喜歡歸來,因為更符合自己的心境。

而且,明明歸來的音樂層次更加豐富,他的4f雖然摔了,但整體節目編排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可大家怎麼好像都更喜歡繁星的樣子。

少年難得怔愣一瞬。

他點開了高贊回答,就收獲了一滿篇充滿愛意的誇誇誇。

「話不多說,繁星就是我最最喜歡的一個節目!我是新粉,被淩燃的節目和顏值吸引入圈之前,對花滑簡直一無所知。但淩燃直接重新定義了我對花滑的審美。

首先是考斯騰,這件考斯騰真的絕美!這種輕飄的天藍色,也隻有白得發光的人才能穿得起來了吧?淩燃穿上之後簡直美得一塌糊塗!啊啊啊!這就是小仙男本男!」

看屏幕的少年耳尖倏地紅了一下。

在飛快略過一大堆花式誇贊長相的詞匯短句之後,他的臉甚至隱隱有點發燙。

淩燃其實知道自己這張臉生得好。

花滑的美感不止體現在節目,還有舞者本身,他們的身體姿態和麵部表情都是節目的一部分。

所以有一張在審美水準之上的臉,其實是很占便宜的。

但被人用這麼直白的言語誇贊,他還是會不好意思。

淩燃深吸一口氣,指尖往下一滑。

「歸來的節目一看就很難,一開頭就是兩個四周,後半程的時候淩燃甚至還安排了4f。我看某站的解析步法視頻裡也說,這套節目編排得很滿,連壓步都很少,一看就是沖著賽季末的世錦賽去的。

但我還是更喜歡繁星。

這是一套讓我能從心底裡感覺到美和柔情的節目。

鋼琴和小提琴很好聽,也很抓耳,節奏足夠纏綿婉轉,淩燃的動作編排也非常的細膩,連頭發絲都是溫柔的。

他前期在扮演修道院裡麻木沉默的敲鍾少年的時候,我整個人心情都是沉甸甸的。身處絕境,孤獨卻滿含希望的人設,在偷偷藏起食物也要投餵其他小動物的時候就狠狠立住了。

所以一直壓抑到後期,在

看見他終於能合著音樂與繁星翩翩起舞,洋溢著快樂旋轉起來的時候,我整個人的眼淚都要下來了。生活已經太苦了,求求多給孩子點糖吃吧。

絕處逢生的希望,溫情脈脈的尾巴,大概就是這個節目最能打動我的地方吧。」

答主還很有心地截出淩燃在繁星裡旋轉的gif動圖。

「淩燃轉得很快,根本看不清表情,但從他的肢體語言,我覺得他臉上一定是帶著笑的,那種夢幻的,終於抓住一切的,發自肺腑的笑。」

她不知道從那又扒拉出一張淩燃第一次拿到青年組華國站冠軍時的後台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舉著金牌眉開眼笑,一看就是終於達成了心願。

「我腦補的就是這樣的笑,像最天真的孩子一樣!這套節目真的很喜歡,簡直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我已經緩存在了手機裡,打算以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翻出來看看。

淩燃應該也是想通過節目告訴我們,即使在最深的絕望裡,也會遇到最美的風景,我想這就是這套節目的深層次意義所在。

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現場看!還要抱著綠柿子和熊貓仔仔去!」

淩燃的耳尖徹底紅了。

這個答主猜得很準,他的確是帶著笑進行最後一個旋轉。

他的每一次表演,都是沉浸式的。

說起來很中二,但淩燃的確是把自己完全代入進了故事裡的人物。

好的節目,在打動觀眾之前,更重要的是打動自己。

淩燃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從頭到尾地將這些回答都看完。

心裡的滋味很難用言詞來形容。

於是,他用薛林遠的賬號挨個兒給每一個回答都點了個贊。

淩燃一直都很享受每一場節目結尾的短短幾十秒。

因為觀眾們的贊賞和鼓勵會化作掌聲和歡呼,還有如雨降落的禮物和鮮花,這些都是對他的節目的肯定,也是對他所有艱難困苦的認同。

但今天看了這些回答,淩燃突然覺得,兩輩子都不怎麼上網的自己,好像真的錯過了很多。

很多冰迷其實並不一定有機會能來現場看比賽和演出,但他們也會用其他方式表達自己的喜愛。

淩燃猶豫一下,扌莫出自己的手機,也下載了這個a。

薛林遠在一邊看,突然就有一種自己帶壞孩子的感覺。

不過孩子一貫有分寸,也不用太操心。

見淩燃靠在椅子上睡著了,薛林遠繼續忍著笑扣手機。

飛機穿過大氣層,很快降落在本次e國站分站賽的舉辦城市。

還是上次世錦賽的場館。

來過一次的淩燃已經輕車熟路。

他直接就入住了上次的酒店,前台大叔見到他時激動得當場就想來個擁抱,卻被少年清淩淩的眼神製止。

「淩,你在華國站上的表現很好!我很期待你這一次的比賽!」

前台大叔其實不止是前台大叔,他還是這家酒店的老板。他從吧台的鐵盒子裡小心翼翼取出一張票,獻寶似的在幾人麵前晃了下。

大叔笑得絡腮胡子都在打顫,「我買了票,到時候一定會去替你加油!」

淩燃笑著用通用語道了謝,然後領走了房間的鑰匙。

依舊是兩人一間。

他跟薛教一間。

秦教腿腳不好,淩燃自作主張把房間的另一張門卡給了隊醫,然後成功看見秦安山的臉變得更黑了。

怎麼回事?

少年一頭霧水

同樣不操閒心的薛林遠也很茫然。

「可能是不舒服了?e國這才幾月份啊,居然就下大雪了,我下飛機的時候凍得整個人都一激靈。老秦的腿怕冷,估計正難受著。」

淩燃接受了這個解釋。

他推著行李箱往房間走,鑽到被子裡休整一會之後,就跟薛林遠出門吃了個飯,然後一道坐車去了賽方提供的訓練場館。

正如他的比賽視頻連酒店老板都看到了一樣,淩燃在華國站上的表現,早就傳遍了世界各地。

沒辦法,盧卡斯一直都是花滑圈裡的名人。

國成年組裡,數他成績最好,長相也過關,國冰協和他簽約的俱樂部暗地裡協商一致,一直都在輿論上替他造勢,期待他有一天能打敗阿洛伊斯奪得世界冠軍的寶座,成功加冕稱王。

所以盧卡斯在國際冰雪愛好者的圈子裡一直很有名氣,有不少人真情實感地覺得他極有可能是阿洛伊斯的接替者。

可誰能想到,新賽季的第一站,盧卡斯就輸給了一個才剛剛升組的華國小選手。

即使淩燃曾經在青年組拿滿了冠軍,這也還是件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打敗一個名人,那麼這個勝利者就會得到所有人的關注。

淩燃現在就是處於這個狀態。

消息傳到e國,原本因為爭奪一哥位置,正鬥得跟烏眼雞的西裡爾和安德烈都停了下來。

但也就停了那麼一下。

畢竟盧卡斯在賽季之初狀態不好是常態,淩燃手裡的高級四周隻有一個掌握不好的4f,雖然值得忌憚,但顯然不會比他們認定的對手更有威脅。

尤其是,這可是在e國的比賽。

西裡爾和安德烈在e國冰協裡都有自己的擁護者和勢力。

其中甚至有本次比賽的裁判!

所以他們還真沒把淩燃放在心上。

金銀牌一定是他們兩人的。

至於淩燃,隻需要跟其他人去爭搶銅牌就夠了。

比賽開始之前,他們就傲慢地替這個來自華國的選手定下了名次。

而積極備賽的淩燃與迫不及待的觀眾們,對此顯然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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