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 13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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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那頭半天沒有聲音,隻聽得見阿洛伊斯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淩燃就知道,這位好朋友顯然並不相信自己,但出於友誼的緣故,也不好隔著千山萬水給自己潑冷水。

也是,這話說出去誰也不信。

淩燃自己心裡有數,卻也不敢保證一定會成功,也就沒有詳細解釋。

畢竟這真的是太冒險了。

反正等自己將這樣的節目帶到國際比賽的冰麵上,阿洛伊斯一定就會看見。

兩人又交談幾句,確定這次的新規則草案已經得到大多數滑聯官員的贊同,通過會議基本上就是走個形式之後,很快就默契地結束了通話。

淩燃這邊是薛林遠已經在喊他去吃飯,才會匆匆結束通話。

阿洛伊斯則是驚的。

他扭頭就給維克多打了電話,但接的人卻是伊戈爾。

伊戈爾的語氣有點暴躁,「維克多?他昨天晚上跟竹下俊一塊出去慶祝了,兩人都喝得醉醺醺地回來,還是我跟阿德裡安一起才把他們倆扔到床上去的。你有什麼話要我轉告的嗎?」

「就這麼高興嗎……」

阿洛伊斯低聲喃喃了句,然後想了想,「你就跟維克多說,淩可能在試圖撇開e國和常見節目風格的影響,想要滑出屬於他自己的節目。」

至於是什麼風格,阿洛伊斯這才想起來自己太驚訝了,甚至都忘了問了。

伊戈爾的反應也跟他差不多,「淩他這是在開玩笑嗎!」

阿洛伊斯苦笑道,「以我對他的了解,大概率是真的。」

伊戈爾頭都大了,緩了會兒也有點相信,「也許吧。我今年才升組,遇見滑聯改規則,尚且手忙腳亂。而淩已經在成年組很好地適應了舊規則,卻突然被這樣針對,肯定也要想出新的應對辦法。」

隻是這樣的辦法太敢想,也太驚人。

淩是被新規則氣得劍走偏鋒了嗎?

今年終於長高一點,一頭銀發留成跟維克多一樣的披肩長度,越發飄逸的半大麅子憂心忡忡。

阿洛伊斯掛掉電話後卻不這麼想。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淩說起自己的打算時,很鎮定,很月匈有成竹,倒像是早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

但這怎麼可能,滑聯的新規則草案是在世錦賽之後才擬定完成的,一直捂得嚴實,連他自己都是在成功進入滑聯之後才聽見風聲的。

阿洛伊斯心裡疑惑一大堆,但眼前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看了看時間,就換上新訂製的西裝,拎著公文包出了門。

滑聯今天有一場臨時會議,討論重點大概在於草案公布後,如何應對社會各方的反饋和輿論風暴。

雖然知道並不一定會有什麼轉機,但作為新進滑聯的一份子,前任花滑男單世界冠軍,阿洛伊斯幾乎是被點名要求著必須出席。

貼身裁剪的正裝,褲縫線都是筆直的,沒有彈力輕薄的訓練服穿著舒服,處處都是約束和不自在的設計。

阿洛伊斯坐到車上,藍灰色的眸子裡就印入了陰沉沉的天幕倒影,原本就偏淺的眸子越發晦暗。

滑聯的會議準時在下午兩點開始。

許多麵帶微笑的熟悉麵孔在會議即將開始前準時走進了會議室。

個個西裝革履,人模人樣。

會議室很快坐滿了人,他們彼此寒暄打招呼,笑容滿麵。

阿洛伊斯原本還在低頭擺弄著手裡的鋼筆,見狀在心裡深吸一口氣,擠出最溫和的笑臉,對著一位自己還曾是舊國國籍時打過低分的老裁判微笑點頭。

而在遙遠的華國,淩燃剛剛結束了自己的晚餐。

他把乾乾淨淨的餐盤擺放到入門的桌子上,對著清理剩飯桶的夫婦倆笑了笑,就背好背包往冰場走。

今天一直在上公開課,他打算晚上再訓練一會兒再回去休息。

不得不說,高中學業一結束,自己訓練的時間都充足不少。

少年一邊走一邊想,突然,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霍聞澤的名字。

淩燃右滑接起,電話裡就響起一道微微沙啞的嗓音,「阿燃,我在集訓中心門口。」

這聲音不太對勁。

淩燃答應一聲,就往集訓中心門口跑。

門衛大爺早就認識了淩燃,看了眼門外眼熟的車,就笑著打開自動門,「小淩啊,你哥又來接你了?」

淩燃答應了聲,三兩步就走到車旁邊,正要敲車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張微微發紅的俊臉。

「今天回去住嗎?」霍聞澤直奔主題。

淩燃抽了抽鼻子,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酒氣,他看看霍聞澤的臉色,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訓練可以晚一天,聞澤哥來的有點太突然,大概是有事要說?

他坐到副駕駛上,正要開口,就聽霍聞澤提醒道,「安全帶。」

淩燃拉過係上,雙手老老實實地擱在腿上,是小學生一樣的乖巧坐姿。

後排的霍聞澤扶著額頭笑了下,吩咐司機開車。

路上,淩燃還給薛林遠發了條短信,避免對方因為找不到自己而著急。

車很快開到小公寓。

霍聞澤應該是剛剛從哪個酒局出來,還喝了點酒,淩燃下意識想去扶,霍聞澤卻擺擺手,竭力站直了身。

他甚至大步走在前麵,先一步按下指紋拉開了門,熟門熟路地在玄關換鞋,然後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

青年不受控製地扶額,顯然是醉酒後有些頭疼。

淩燃倒了杯熱水,從廚房裡找出蜂蜜舀了一勺,攪勻後遞到了霍聞澤麵前。

青年接過水,仔細打量著少年的神色,見淩燃神色如常,眼裡隻有些對自己的隱隱擔心,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招手示意淩燃坐到自己身邊,難得變得多話,「今天過得怎麼樣?」

淩燃想了想,「上了一天公開課,小隊員們都很可愛。」除了最後變成小哭包的時候有點可怕都挺好的。

霍聞澤頓了頓,知道少年報喜不報憂,索性直接揭穿了窗戶紙。

「滑聯的消息我都知道了。」

淩燃的眼睫顫了顫,抬眼看向霍聞澤,「聞澤哥是為了這個消息才趕回來的嗎?」

他不傻,霍聞澤這個點來,算算時間,應酬應該剛剛酒過三巡,不可能結束得這麼早。

隻可能是中途退局。

是為了自己?

淩燃眨了眨眼,有點吃驚。

霍聞澤看清少年的訝異,撐不住笑了笑。

不怪淩燃意外,他自己也挺訝異的。

霍聞澤是在飯局一半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原本的行程是打算在飯後再跟合作方談談關於高達幾十億的項目的下一步合作事宜。

霍聞澤從前不懂花滑,但這些年下來,因為淩燃的緣故,對這一原本陌生的項目也算頗有了解,更是深深知道,淩燃一直都把滑冰視若生命。

新規則修改?還是針對淩燃?

這兩點同時出現在徐助理的口中,幾乎不需要考慮,青年就果斷回到席上告罪,一口氣自罰三杯,才從熙熙攘攘的局上脫身。

所以才會一身酒氣。

趕來的路上也一直在看所謂的新規則修改草案。

霍聞澤是個商人,對這種方案類的文件嗅覺敏銳度不亞於這些深耕花滑多年的運動員和教練。

雖然有些名詞一知半解,但卻並不妨礙他一眼就看穿了新規則的指向性和漏洞。

「這是針對你的新規則,」霍聞澤下了斷言,「但真正反對的人一定不會很多。」

畢竟上一套規則一直被人詬病隻注重跳躍,忽略了節目本身,以至於現在的運動員都一門心思地鑽跳躍拿高分。

滑聯這個修改一出,一定有很多人拍手稱快。

淩燃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牆上一副e式風格的掛畫上,「至少維克多應該很高興吧,他一直都盼望著花滑能夠重新回歸藝術。」或許還有竹下俊。

霍聞澤眼裡倒映著少年分外平靜的麵容,突然來了句。

「我總是會忘記你的真實年紀。」

太平靜了,這樣的心理素質,即使是霍聞澤自己在這個年紀,也未必能有。

這句話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聞澤哥是察覺了什麼嗎?

淩燃呼吸一窒,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一次實話,「或許我的心理年紀跟聞澤哥差不多大。」

他早就在想,或許什麼時候,找個合適的契機,也許能將自己的奇妙經歷跟薛教,跟聞澤哥說清楚。

哪怕是被當做說胡話。

心裡藏著這麼個秘密,對上這些親近之人,淩燃總是會莫名心虛。

他一直都有說實話的打算,隻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霍聞澤看著他,眼神莫名。

淩燃也回望著青年,目光純粹乾淨。

還是霍聞澤先挪開的視線。

「新賽季打算怎麼辦?」

淩燃也無意現在攤牌,聽到這句話就悄悄鬆了口氣,「那就編排一套適合新規則的節目。不過今年時間比較寬裕,我大概會在大獎賽開始之前參加一次b級賽試水,也能試試裁判們的底線。」

霍聞澤有心想問問是什麼新節目,可轉念一想,現在的話,節目大概還沒有成形。

編排的過程大概也不會很順利。

他把溫熱的蜂蜜水一飲而盡,醉酒的頭疼感好像一下就緩解不少。

帶著蜂蜜水溫度的手輕輕搭上少年的肩。

「阿燃,我會一直坐在前排的觀眾席上。」

所以,如果在賽場上遇到什麼事,就抬頭看看前方,我一直都在。

也會一直支持你。

這句話霍聞澤沒有明說。

但淩燃已經意會到了。

他沖霍聞澤微微一笑,眉眼就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要再來一杯蜂蜜水嗎?」

或許是少年的笑太甜,霍聞澤盯著他,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在喉嚨裡打了個轉,就變成了句「好」。

於是,淩燃就輕快地端起水杯往廚房裡走。

霍聞澤口腔裡還殘留著蜂蜜喝下去之後微微發酸的甜味,看著那道身影在客廳的飲水機前微微俯下身去兌溫水,不知怎的,這股不夠純粹的甜味就一路沁進了肺腑裡。

很少主動喝酒,一喝酒就會頭疼的青年慢慢靠到了沙發靠枕上,倏地收回目光,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

他打開通訊錄找徐助理的電話,打算再叮囑幾句與合作方的交談事項,指尖一路下滑,不經意就滑過好幾個與心理醫生的通話記錄。

日期也都很新鮮,從世錦賽開始斷斷續續就沒有停過。

霍聞澤的目光頓了頓,可也隻是頓了頓,就很快落到他想要找的目標上。

淩燃倒完了水,就聽見霍聞澤在跟人打電話,話裡話外都是策劃案,合同,標的之類的名詞。

他無意打擾,輕輕放下了水,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後,少年微微抬起頭,後背就靠到了實心門板上。

這種被人無時無刻都在關心著的感覺,是真的很好。

淩燃想到幾位教練,想到阿洛伊斯,想到霍聞澤,嘴角就微微上揚了下。

再打開手機,就看見了維克多和竹下俊發來的關切消息。

明明都是前輩,甚至還是幫助過自己的前輩,他們的用詞卻是如出一轍的小心。

竹下俊是r國人一向如此就算了,維克多那個直來直去的也用上了很多委婉的詞匯。

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希望自己的發言和立場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友誼。

淩燃看著看著就有些好笑。

他早就猜到維克多和竹下俊一定會支持新規則。

不是因為針對自己亦或者是與滑聯同流合汙。

如果硬要安一個動機,那大概就是他們作為花滑愛好者和從業者的堅持和初心。

哪怕是知道規則背後針對的是誰,但這是他們盼望已久的事情,他們會支持新規則也是理所應當的。

淩燃也無意拿他們的友情和他們心中的花滑正軌做比較。

如果裁判們真的能做到節目內容分上的公平公正,淩燃甚至覺得,他自己其實也是贊同新規則的。

花滑已經在一味地追求技術的偏路上走得太遠。

如果不是自己這一次用全五種四周的節目捅破了現有技術的天花板,新規則草案未必能真的應時出爐。

可全五種四周跳的節目也是目前淩燃自己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前世花了十幾年把這些跳躍全部死磕下來,知道能夠跳出的正確發力方式,再加上老天賞飯吃的身體條件,就算是淩燃再努力訓練,想要拿出這套節目也是難於登天。

他能做到,所以才會同時兼顧節目的藝術性。

其他人就未必了,盧卡斯從前的蹦蹦蹦節目就是俱樂部出品的典型例子。

聽說俱樂部很多教練現在都在裁判的默認下鑽空子,教授學生們在不踩規則紅線的前提下,盡可能地使用re等方式降低跳躍的難度,就為了能盡快磨出高難度跳躍,然後上比賽,拿牌子。

這樣的現象不止出現在男單,女單那邊更是重災區。

由於天生的身體條件差異,男單運動員的花期短,女單運動員的花期隻會更短,在發育關折戟的女單不計其數。

發育關還是一方麵。

有的俱樂部為了讓手下的運動員擁有一次短暫輝煌的綻放,甚至會以身體為代價,揠苗助長式地教學,用高強度的訓練和苛刻飲食透支健康,就為了能拚出更高難度的技術跳躍。

之前奧運會的時候,淩燃就在後台撞見過,有位來自e國的小姑娘拿起杯子,卻隻沾了沾唇,看著別人吃巧克力就兩眼發綠,就是為了控製體重,延緩發育關的到來。

這些都可以稱之為花滑現今亂象了。

淩燃支持運動員拚盡全力備戰比賽,卻絕不贊成用這種犧牲健康的方式。

即使自己一直保持著長時間的訓練時長,那也是在他能百分百確保自己現在的訓練方式足夠科學和正確,不會嚴重損傷身體的前提下。

所以,無論是從技術藝術之爭,還是從花滑的長遠發展來看,新規則還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如果不是在自己奪得單賽季大滿貫之後就立即倉促推出,不動腦筋隻是單純修改回去的,明擺著就是針對自己的話。

這就是得知草案公布後,淩燃的心情一直很復雜的原因。

但他本就不是一個性格糾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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