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請搖鈴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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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淩脫下外袍,披在樂骨肩頭。

樂骨:「謝謝。」

穆淩道:「你想做就放手去做。」

他見過樂骨的本事,雖然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立刻退出遊戲,但情感卻毫無保留地信任樂骨。

青年似乎生來就有這樣的本領。對他而言,救下一個玩家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可以保護林柔水,也可以將穆淩從死神手中帶回。

冥河的擺渡人也會向他俯首,死神的宣告人也會臣服於他。

而被他救過的人,誰能不為他折服?

聖堂前溪流潺潺,臨水而生的鳶尾隨著戰鬥的風飄搖。

劍與鍬相交,守墓人冰藍色的眼映照在如水劍刃上。

奧斯汀怒喝一聲,劍刃壓倒鐵鍬,鋒銳邊緣貼上守墓人的脖頸。

「伊曼紐爾……」奧斯汀沉聲道,「你違背了你的任務。」

守墓人緩緩勾起唇。

「是的,父親。」

作為守墓人,他本應該永遠守護樂骨的墳墓,春日拔去青草,冬日擦去積雪。

可每當他走到樂骨身邊,撫扌莫著濕潤的泥土,血管中流淌的就不再是將死未死之人的血,而是翻湧滾燙的渴望。

渴望觸碰對方,渴望見到樂骨對他微笑。

戲劇之外的觀眾也想走入帷幕後,成為戲劇中的一員。

百年的時光裡,他機械地完成工作,挖出那些陌生人,看著他們或生或死,看著他們或逃離,或永遠留下。

守墓人冷漠地注視著這個世界,與它格格不入。

但那一天,當他再次走到墳墓前觸碰泥土時,他聽見了心跳。

樂骨醒來了。

守墓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滿足自己的渴望,而是想,醒來的樂骨,是否會為逼仄和黑暗而感到恐懼,是否會茫然無助。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背棄了承諾。

曠世不見的珍寶蘇醒,而這一次,樂骨對他伸出了手。

「父親,」守墓人愉悅道,「樂骨憎恨著您。」

奧斯汀眸中閃過近乎慌張的神情,隨之便是無盡的怒火。

守墓人:「如果您真的愛他,怎麼會忍心讓他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彷徨地度過百餘年?」

「如果是我……」

長劍裹挾著持劍者的怒,如同暴雨將傾前洶湧的雲潮,完全吞噬最後的安全距離。

絲絲縷縷的血從守墓人咽喉流出。

守墓人卻像感覺不到恐懼,麵對死亡的威脅,他甚至是從容的。

他不在乎死亡了。

從他見到樂骨第一眼就縈繞不散的渴求已經被樂骨輕鬆撫平。

嫉妒曾經腐蝕他的理智,但守墓人此刻已經知道,樂骨眼中並不是從來沒有自己。

「如果是我,我寧可他離去,也不會束縛他,強迫他留在自己身邊。」

守墓人看著父親,他眼中愛意狂熱,卻帶著絕不會越線的溫柔。

「風生來就是自由的,人不可能抓住一縷風。」

「哢。」

鐵鍬木柄折斷。

奧斯汀收回劍刃,鮮血濺灑在淡紫鳶尾上。夜晚的河風冰冷潮濕,百草簌簌。

守墓人按住喉上傷口,低聲道:「我愛他,且絕不會將我的意願強加在他身上。」

奧古斯特想折斷他的翼,默文想剖出他的骨,古堡中的一切生命都為他戰栗,甚至連這個世界本身都想留下樂骨。

否則遊戲規則絕不會允許boss和nc做出違背規則的舉動。

是惡意,也是愛意。

可守墓人偏偏就是最不同的那一個。他想要樂骨,愛著樂骨,從始至終卻又不曾想過傷害樂骨。

戰馬昂首悲鳴,火焰熄滅,它看向樂骨,黑眸濕潤悲哀。

奧斯汀轉身,與樂骨四目相對。

樂骨在哭。

淚水不斷從他眼尾墜下,青年鼻尖都哭得微紅。

樂骨在為伊曼紐爾的死而悲傷嗎。

奧斯汀心中湧起癲狂的嫉妒和憤怒,怒濤般沖擊理智,伊曼紐爾的話讓他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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