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唐誠聞言,奇道:「你不是曾說,那琴名字太粗獷,不甚喜歡?難不成我記錯了?」
唐婉一噎,倒沒想到別的話頭來,反而楊氏掩嘴輕笑,道:「可不是,才得了那琴,你爹便說要留與你的,不是你自個兒說不要?怎的現在又要收了?可是舍不得把好東西送與人家?」
依楊氏看,大約是女兒隨口說,一時一個樣兒的。
唐婉咬著下唇,乾脆無禮起來,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那琴的,誰都不許給。」
「爹爹有恁多好東西,挑別的也就是了。」
不是那龍吟虎嘯琴多貴重,而是唐婉壓根不想讓趙士程得到,曾經她眼睜睜看著趙士程死在戰場上,終其緣由,不過是官家一點猜疑。
而那點子猜疑,全是趙士程偶然間得到這把龍吟虎嘯琴,因名字暨越官家。
何為龍,天子為龍,你趙士程乃王爺之子,難不成也有犯上的心思?
那時唐婉嫁到陸家,並未帶走那把琴,哪裡知道趙士程是如何尋得來,收為己用的。
唐婉扯著汗巾子,急的不行,為免將來趙士程因琴生出事端,她已打算要把那琴給毀了,一了百了。
唐誠與楊氏相視一笑,見女兒這般反對,也不好執意要送,隻在往日唐誠收集的書畫裡,尋了大家之作封好,親叫人送了去。
這事才算作罷。
唐婉一心記掛著那琴該如何毀了,而不被爹娘責怪,一時又想起唐月母子要回家去,往後隻要不常見,便沒恁多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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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原是準備了馬車與人手,要送姑奶奶並表少爺歸家,可唐月說左右是在越州城,城北城南的路,就不勞哥嫂費心力。
唐婉一時不曾注意,若是聽了,指不定要罵當初自個兒怎的恁個沒眼力見,沒瞧出唐月這人如此不識好歹。
隻是唐婉畢竟不是楊氏,做嫂嫂的輕易不與小姑子慪氣,更何況以楊氏的家世,與唐月不睦,反而辱沒自個兒身份。
「既然你不用人,那便不用了。」楊氏依舊笑意不減,絲毫看不出一點兒不快,又對陸遊道:「好孩子,仔細侍奉你娘。」
陸遊一夜醉酒,臉色不甚好,眼周泛紅,朝楊氏拱了拱手,回道:「聽舅母教誨,孩兒曉得了。」
此時的他,說話弱了幾分氣勢,又見唐婉不像以往那般,與他難舍難分,心中更是難受。
陸遊強裝笑道:「蕙仙,我昨日與友人飲酒,多喝了些,倒把你送我的玉佩掉了,你莫傷心,我定是要再去哪處找的,你送我的心意,我定會好好護著。」
一雙眼巴巴瞧著唐婉,希冀唐婉說幾句寬慰的話。
唐婉心思本不在陸遊身上,瑩潤的水瞳不時往趙府門口瞅,指望能想到法子,不聲不響把那琴毀了。
驟然聽陸遊恁般說,唐婉想起的確曾送過一枚玉佩與陸遊,隻依著現今心境,他丟了便丟了,自個兒也不會有一絲半點兒的不快,反而慶幸少了那東西,兩人羈絆更少,那才好呢。
唐婉細聲勸道:「不打緊的表哥,沒了便沒了,也不值個甚麼。」
陸遊立時往前一步,急道:「不是的,那玉佩與我而言,是任何物件都不能級的」
「罷了,待我找到再說罷。」
陸遊依舊不曾放棄,哪怕有一丁點兒機會,他仍舊想與蕙仙長久在一處。
馬車上,唐月傳出聲來,道:「有甚麼好說的!還不走?!」
陸遊不敢再有二話,忙快步上前,離了唐家。
楊氏見狀,頓時語重心長與唐婉道:「婉兒,為娘的倒是慶幸,你不曾與遊兒有過多的瓜葛了。」若女兒依舊強要嫁入陸家,有這樣的婆母,能有好果子吃?
唐婉聽了,扶著楊氏回了院子,不曾再多說一句。
唐誠不曾親自送妹妹,此刻正在府中,見各莊各處的管事,安排春耕等事。
唐婉聽唐雲來報,思忖一番,依言跟著去了議事廳。
如今世道,便是神仙也要吃五穀雜糧,何況當官的。
府上正經主子隻唐誠一家三口,人少,但府上奴婢仆從,也有二三十人,以唐誠俸祿來算,養如此多人尚有些許困難。
幸唐家有些家底,楊氏當年嫁入唐家,所帶嫁妝豐厚,這日子才過得比他人略好些。
到如今,唐婉跟著楊氏料理府中諸事,又在唐誠身邊學些人情往來,府上管事多有信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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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在門外略聽了聽,這才進門去。
議事廳裡,上首坐著唐誠,往下一條邊坐的□□位管事,都有眼力見,一見唐婉來了,忙起身招呼。
「大姐兒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