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浪盪子(1 / 2)
盛流玉並不承認「小胖墩」這個外號。
謝長明看似認真地問:「那叫你什麼?盛流玉麼?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這是小長明鳥的名字。」
盛流玉一怔, 黑亮的小眼睛陷入茫然,片刻後才「啾」了一聲。
看來是屈服了。
但也不是完全的屈服。他隻是默認謝長明用這個外號稱呼他,但若真要叫, 他是不應的。
不過變回了鳥後,即使是以盛流玉很看不上的圓胖體形, 他也自在了許多,安靜地蹲在謝長明的肩頭, 才開始還顧著體麵,很矜持冷淡, 後來心性大約是隨著體形一起幼化,時常蹦來蹦去,有新鮮事就用小腦袋拱著謝長明的脖頸,要他也看。
被絨毛蹭過的皮膚會有些癢, 謝長明道:「小胖墩, 你且安分些。」
小胖墩裝作聽不懂人話,蹦得更厲害。
謝長明拿他沒有辦法,任由他繼續蹦。
汛陽城很大, 逛起來也很需要一段時間。
盛流玉待在謝長明的肩膀上, 不用走路, 自然也消不了食,反而又多吃了很多果子甜糕。
謝長明懷疑這小東西要撐破肚皮。
逛了一下午,到了黃昏時分, 日頭落山, 街道旁點起了燈籠, 樹上凝了露水,緩慢地聚在葉子尖上。
盛流玉猝不及防被冷露襲擊,羽毛與以往比也很不豐滿, 嚇了一跳,委委屈屈地「啾」了起來。
謝長明在替他買兔子燈籠,也猝不及防地被鳥襲擊。
攤主道:「客人,這隻小鳥真可愛。」
謝長明將盛流玉重新放回肩膀上,溫和地笑了笑,點了下頭。
不過沒有說給小長明鳥聽。
他偏頭看了一眼,大約是鬧騰了一下午,現在又冷,深秋露重,小胖墩此時已很疲憊,小腦袋一點一點,似乎就要睡著了。
謝長明拿上燈籠,往訂好的客棧走去。
十月的天,謝長明額外加錢,要了炭火。
燈火搖搖晃晃間,外麵的天色黑盡了。
盛流玉沒有變回人形,依舊保持著矮圓的模樣,躺在柔軟的床上,已經睡熟了。
謝長明看了他一眼,走到桌旁,隨手翻著白天買來的書,很沒意思,索性從芥子裡拿出幾張紙,疊成麻雀形狀,放飛出去。
紙雀點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點在謝長明手中的玉石上。
半晌後,玉石上點著的眼睛一亮,有畫麵忽地閃出,又驟然被切斷,隻餘人聲艷曲從裡麵傳來。
謝長明下意識地朝床上看去。小長明鳥依舊睡得很熟,他又加了層阻隔聲音的陣法。
紙雀被放飛去了茶樓、楚館、賭場之地,這些地方人多嘴雜,消息靈通,謝長明想聽聽看是否有怨鬼林的消息,其實也沒多做指望,隻是閒極無聊。
那些人談得最多的便是今日劉家倒台,再來是些很不堪的談話,謝長明來回切換,最後在青樓裡聽到有人說起了怨鬼林。
床上的盛流玉打了個滾,醒了過來。
周圍很寂靜,隱約有蠟燭燃燒時的響動。
盛流玉撲棱了一下翅膀,又幻化成人形,隨手撈起床邊的煙雲霞,綁在眼前,才看到謝長明坐在桌旁,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他走了過去。
除了蠟燭,還有些他不能辨認的別的聲音。
謝長明按住玉牌,抬起眼,看向才醒的盛流玉,從容道:「小胖墩,你不能聽。」
盛流玉幾乎忽視了這個屈辱的稱呼,很不服氣道:「怎麼你能聽,我就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