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人籠(1 / 2)
從外麵回來的時候, 伊老板什麼都沒說,說明盛流玉沒有從大門出去。
小長明鳥不是那種很乖的小鳥,但即使是想出去玩, 也不會突然消失不見, 一句話不留。
鳥,丟了?
謝長明有一瞬的失神, 大約是需要時間對於這個事實作出反應。
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被虛掩的門擋住了身形。
與盛流玉有關的事, 謝長明想過很多,似乎從沒想過這樣的可能。
他抬起眼,將周圍看了一圈。
屋內沒有打鬥的痕跡, 沒有鮮血的遺留。
謝長明半垂著眼, 用力拽開手上的不動木, 紅線從中間崩裂, 數百顆雕刻著佛偈的珠子滾落了一地, 每一顆都足以讓元嬰以下的修士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接近渡劫期的靈力是龐大無比的, 足夠打開芥子。
謝長明從芥子中拿出兩個錦囊,一個裝的是盛流玉掉落的羽毛, 另一個裡麵是上次剪下的指甲。
羽毛漸漸漂浮起來,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又驟然碎成無數個碎片, 消失在了半空中。
屋內顯示出了許多翠色的痕跡。
有臥著的、坐下的,他曾倚在沙發上, 還有水杯上的唇印, 玻璃瓶上的指痕,拂過柔軟的花瓣後會有霧一般朦朧的翠色。
每一個都是盛流玉留下的。
最後一個是在窗邊,小長明鳥扶著窗框, 跳了下去。
謝長明走到窗邊,推開窗,往下看了一眼。
窗外上是民樓,不在鬧市區,又是下午,大多數人都出去做活,現在的人並不多。
而盛流玉的影子落在了窗戶的正下方,輕飄飄的,大約是腳尖先落地,再緩緩著陸,留下兩個腳印。
他往前走了十多步,到了四周陰暗的小巷中,停了下來,似乎是有什麼要做,又忽然地、猝不及防地倒下。
謝長明扶著窗框的那隻手忽然痙攣似的握緊,透明的玻璃碎成數塊,直直地往下墜落,砸在他的手背,與堅硬的骨頭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沒有流血,隻是皮膚泛白。
玻璃和木頭都碎成了粉末,謝長明握緊了空無一物的手掌,無名指上忽然出現一道血痕,一滴血落在窗台上,融化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孔洞。
謝長明也從那裡跳了下去,順著痕跡著了過去。
小長明鳥才開始是被人抱著的,又被丟下來,最後在地上拖拽著挾持往某處。裙擺和長發在樹乾、落葉或是牆壁上留下模糊的痕跡,後來是斷裂的翎羽和一些細碎的絨毛。
那些印跡越來越淡,消失在了一條小巷的盡頭。
那裡是一片筒子樓,年代久遠,有一種將要傾倒的破舊、擁擠和骯髒。成千上萬人居住在裡麵,他們在唯一一條不足三尺的小巷中來回穿行,下水道還在往上湧著髒水,無數不同痕跡相互覆蓋,將盛流玉留下的那一點痕跡消磨殆盡。
謝長明站在那裡,分辨了好一會,也沒從中找到屬於小長明鳥的那縷翠色的蹤影。
這裡是桐城最混亂的地方之一,想要在這裡找到一隻小鳥似乎是很難的事。
可對於謝長明而言似乎也不太難。
旁邊幾個遊手好閒的年輕混混湊了過來,在這條破巷子裡,謝長明的相貌穿著鶴立雞群,如同黑夜中的明燈,一眼就能叫人發現不同。
他們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這個外來客,又多觀察了一會,沒有人再跟上來,自始至終隻有謝長明一個人。
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敲詐勒索的事,他們做的很熟練,更何況這是他們的地盤,連警察都不願意進來沾一身爛泥。現在有人送上門,實在不可錯過。
於是,三四個人走到謝長明身邊,圍住了他,嬉笑著問道:「餵,四眼……」
他的話音未落,就見肥羊偏過頭看向了他。
肥羊並沒有露出害怕或是膽怯的神色,他的神情淡淡,半垂著眼,似乎什麼也不在意,隻是問道:「你們今天一直在這?」
「乾你——」
周圍三四個人一下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