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
聽完晏久歌的疑問,楚祁滿頭霧水。
什麼乖不乖的,他今日除了參加仙門選拔外,什麼事都沒做,有什麼乖巧可言?
以不變應萬變,楚祁反問,「有嗎?」
「當然。」晏久歌繼而往下說道,「你今日不僅沒有和我吵架,還願意乖乖待在屋裡。」甚至還喊過我兄長。
最後那句話到了嘴邊,晏久歌想起坐一葉扁舟時,楚祁不認賬,此時再提估計就真的惱了,便緘口不言。
楚祁:「……」
原來他今日是乖在這裡。
不過按照晏久歌的記憶,今日的自己確是和往日有些偏差。
楚祁思忖片刻,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以前我太急躁了,從今起我要學著沉穩一些,修身養性。」
「是麼?」晏久歌的嗓音帶著幾分狐疑。
「是的。」楚祁點頭,為了不讓晏久歌繼續問他改性子這個話題,他主動問道,「你今日背我上青石梯很辛苦吧,現在要不要休息一下?」
聞言,晏久歌抬眼打量了一下他們所在的房間,發現這房間隻有一張床榻,打坐的蒲團倒是放了兩個。
「我不用,你睡吧。你那麼嬌氣,曬個太陽都會臉紅。」
楚祁:「……」
哪壺不開提哪壺。
嬌氣就嬌氣吧,反正他已經看透了晏久歌的脾性,除了嘴巴不饒人,別的卻是挑不出毛病。
「那我先去睡了噢。」楚祁與晏久歌說了一聲,轉身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楚祁忽然發現,這間屋子隻有一張床榻。畢竟來往易城的都是修士,像他們這種還需要睡眠的小孩估計不多,所以床榻也就意思擺了一張。
於是,楚祁脫了鞋襪並外衣,躺到床榻上時,自覺朝裡麵挪了挪,給晏久歌留了一半的位置。
萬一晏久歌想睡了,不至於沒有地方躺。
其實楚祁並不困倦,但今日重生回來,他的思緒亂七八糟,不如借著休息好好地想一想。
首先,造成他重生的可能是「劇情」。
「劇情」開始是在楚祁二十歲那年,也就是上一世他無端暴斃的時間。重生之後,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受到「劇情」的影響,但如果還是和上一世一樣,他又為何會重生?
所以,楚祁姑且認為,他的命運應該也會有所改變,譬如天賦發生變化這件事,也許和重生有關。
其次,就是晏久歌了。
他與晏久歌之間的誤會,最初起因於一場口角,時間在晏久歌築基後約莫一兩個月,那次的晏久歌脾氣特別差,甚至險些與他動了手。於是先前的小吵小鬧成了大吵大鬧,到後麵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次,他一定要小心避開這些事情。
楚祁想著想著,最後竟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過去。
*
聽見楚祁平穩的呼吸聲,本在蒲團上打坐修煉的晏久歌睜開眼,動作很輕,他從蒲團上起身,朝床榻的方向望去。
楚祁睡著的時候很乖,不會亂動,也不會踢被子。精致雋秀的五官雖然褪去了靈動,但露出靜謐放鬆的姿態,像是一筆一畫都好看的畫卷。
以往,晏久歌很喜歡楚祁睡著的時候,因為隻有那時候楚祁才會任他靠近,不會像個小刺蝟一樣與他爭論是非。
可今日,晏久歌倒是更喜歡楚祁撒嬌讓他背的時候。
想到這裡,晏久歌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唇角微微上揚。但笑意還未及眼底,他月要間垂掛著的那塊龍紋玉閃過一抹禁製的紅光。
「……」好心情頓時褪去了大半。
晏久歌捏著龍紋玉,抬眼看向仍在安睡的楚祁,終究是略有不快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
屋外還是下午,日光照斜影,屋簷交錯。
晏久歌隨意尋了一隅僻靜之地,從乾坤袋中拿出一道靈符布下了隔離結界。
在結界形成的那一刻,晏久歌身上的氣勢驟然發生變化。
煉氣期的氣息倏然暴漲,竟是直接達到了元嬰後期的氣勢。
晏久歌那張俊美的臉,亦是發生了變化,不同於在楚祁麵前的優雅散漫,此刻,他的神情反到有些冷厲。
原本光潔的額頭多了一道暗紅色的紋路,墨色的眼眸轉為神秘又危險的暗金色澤,宛如蟄伏在平靜表麵下的暴戾。
「少主。」
一道恭敬且沙啞的嗓音從龍紋玉中傳出。
「說。」
晏久歌捏著龍紋玉,簡短地一個字中透露了他的萬分不耐。
「還有三月便是期限之日,家主希望您能提前幾日回來,以免如上次那般,耽誤了時辰。」
晏久歌冷聲,「以後這種事不必再來煩我。」
隻是一個提醒,卻教他平白無故浪費了許多時間。
「還有一件事,雲隱界近來有些不太平……」
「嗬,雲隱界何時太平過。晏明朝還沒死,少來煩我。」
「……」
聽晏久歌這樣說,龍紋玉那端的話語聲沉寂了片刻,隨後以不贊同、但語氣極其小心地繼續回答。
「少主,您不可直呼家主姓名,這不合規矩。其外,您的脾性似乎有些失控,是否是封印又出了問題?」
「死不了。」晏久歌嘲諷道。
「……」龍紋玉上的禁製閃了又閃,最後,趕在晏久歌耐心告罄之前,說出一句,「那屬下告退,盼少主早日歸來。」
傳訊就此結束。
晏久歌闔上眼,他周圍浮現出一圈禁製符文。
隨著這些禁製符文的湧動,他容貌上的異樣重新被遮掩,最後連同氣息,也一並恢復到了之前微不足道的煉氣期。
隔離結界消匿於空氣中。
外界的日光重新落在晏久歌身上,光影沿著他的衣角,勾勒出一道孤寂的輪廓。
不論多少次,隻要想起那個地方,總是讓他厭惡無比。
就在這時,一牆之隔,街道上賣糖葫蘆的小販邊走邊吆喝著,揚長的語調傳入了晏久歌的耳畔。
「賣糖葫蘆嘍——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晏久歌的眼睫顫了一下,從方才的狀態中徹底脫離。
腳尖一點,黑衣少年借力從牆上直接翻了過去,身輕如燕,落地平穩。
「——!」
牆外,賣糖葫蘆的小販瞪圓了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少年,一時間都忘了吆喝。
「買一串糖葫蘆。」黑衣少年語氣有些冷,但話語聲清晰。
「啊……啊好的,您想要吃哪一串?」
「我不吃,來給弟弟買的。要最大最甜的。」
原先還帶著幾分凶冷氣質的黑衣少年,在說出這句話後,語氣發生了變化,「他今日特別嬌氣,所以我來給他買。」
「噢噢噢,好的,這一串您看怎麼樣?」小販遞給他一串又大又紅的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