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時光飛逝,八年過去。
雲華界,天玄宗。
這一日,晨間清風拂過蒼翠山林,自東方升起的旭日高照。
曦曦日光落向自在峰的廣場擂台,將兩道正在擂台上比試的身影勾勒。
兩人的身法變動,快若殘影,劍光乍起,不過片刻,來來往往過了幾十招數。
「叮——!」
一道突兀的金屬碰撞聲響起,拉長的尾音中,擂台上的勝負便有了分曉。
穿著一身颯颯黑衣的青年在擂台中央站定,劍花一挽,手中的靈劍便極為乾淨利落地歸於劍鞘。
在他身前,另外一名穿著同樣服飾的劍修亦是站穩了身體,見自己落敗後,劍修眉目之間的神色從怔然到驚嘆,不禁開口感慨。
「晏師弟,不,如今連我也該叫你晏師兄了。你這劍法真是愈來愈精湛,是我輸了。」
說這話的人,正是天玄宗掌門的親傳弟子,昔日天玄宗的首座師兄柳未明。
而勝者,則是上一次仙門選拔後,才進入天玄宗的劍修天才——晏久歌。
「柳師弟,承讓了。」
晏久歌揚起眉頭,心情不錯地應下了柳未明那聲師兄。
天玄宗宗門大比,每一年舉辦一次,門下近百年內入宗門的劍修弟子都要參加,根據實力排名,選拔出天玄宗的首座師兄。
八年前才入門的師弟,如今一躍成了眾人的首座師兄。晏久歌的聲名早就傳遍了雲華界,世人皆知他們天玄宗出了一個天驕劍修。
卻鮮少有人知曉,在天玄宗刻意隱瞞保護下,除了晏久歌,他們還有另外一位天之驕子。
穿著天玄宗醫修弟子服飾的青年佇立在擂台邊,日光披落在他雋秀溫雅的眉眼,襯得麵如冠玉,身若青竹,氣質溫然,教人挪不開眼。
天玄宗的醫修弟子深居簡出,平日連鍾靈峰都很少下來,直到這位楚師弟入門,才一改之前的局麵。
這幾年,因為楚師弟在醫術上天賦異稟,鍾靈峰開墾的藥田,多得要往旁邊的小山峰劃地方。
劍修弟子們每隔三個月都要戴上隔絕氣息的靈符,去幫醫修弟子采藥。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天玄宗門派任務之一,報酬是醫修煉製出來的靈藥。
此後,他們天玄宗劍修再也不必向扶搖宮和青靈派買入靈藥!省下來的靈石可以用去溫養靈劍和修煉,生活真是再好不過!!
像楚師弟這樣的醫修,可謂劍修福音!
正在眾人沉寂之時。
結束了擂台比試的晏久歌翻身躍下,徑直朝楚祁的方向走去。兩人並肩而立,一人垂眸,一人抬眼,談話時總有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氛圍。
所有天玄宗的劍修弟子都知曉,他們兩人的關係是同門之中最好的。
自年少入門時,便形影不離至今,再無人能及他們兩人親近。
*
「阿祁。」
一道熟悉的話語聲落入楚祁的耳中,他站在原地望著晏久歌走近。
身形高大挺拔的黑衣青年遮去了楚祁身前的日光,將影子肆無忌憚地籠罩在他身上。
逆著日光,青年那俊美的眉眼帶著幾分散漫。
楚祁微微抬頭,一如既往地應聲,「嗯。」
目光落在晏久歌額間的碎發,楚祁在心中默默回想。
這八年間,說變化大的確實算大,但沒有變化的地方仍然存在。
從少年到青年,他們都從築基期晉升到了金丹後期,各自在修煉上有了一番建樹。
——但晏久歌還是比他高半個頭。
更讓楚祁鬱悶的是,修士成年後,體型外貌基本不會再變化。當年年少的不一定,如今已然變成了定數。
「在想什麼?」晏久歌看出了楚祁在走神。
楚祁回神過來,回答他,「想剛入天玄宗的時候,長大後,變化還挺大的。」
「是嗎?」晏久歌眯起眼眸,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定定地看著楚祁。
「……」觸及到晏久歌這樣的目光,楚祁開始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下意識地開口反問,「對啊,難道你覺得沒有變化嗎?」
晏久歌總不能也像他糾結身高這種事吧?
「阿祁沒有變化。」晏久歌的口口勿煞有其事。
「我怎麼沒變化?」楚祁疑惑。
就算他現在還是比晏久歌矮半個頭,那也是長高了呀。
「那你喊我一聲師兄聽聽?耳朵不紅的那種。」
晏久歌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光芒,舊事重提,加上今日宗門大比後,晏久歌成了天玄宗首座師兄,說起借口來已經完全不用打腹稿了。
「說起來,如今我成了首座師兄,還沒有聽你喊過呢。」
「……」
楚祁驚了。
他早就察覺到晏久歌在打小算盤,但是他沒有料到,這麼多年過去,晏久歌還在為「一聲師兄」處心積慮。
幼稚。
楚祁拿眼睛瞪向晏久歌,素來安靜平和的神情生動了起來,銀葉發飾下的耳尖在晏久歌的影子下飛快地染上一層緋紅。
「我不喊。」楚祁拒絕道,「我是醫修一脈的弟子,你是劍修一脈的首座師兄。」
講完了道理,楚祁不忘補一句,「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惦記著這事?你幼稚。」
晏久歌笑而不語,眼中倒映著楚祁「據理力爭」的模樣。
他就知道,阿祁的臉皮和小時候一樣薄,這麼多年都不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