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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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論聲接一連二地從周圍響起。

但就在蓮花燈即將在楚祁身前落定是,他身邊傳來了一陣靈力波動,隨後,那盞蓮花燈便止步於半尺開外,再無法往前一分。

「……」

眾人的議論聲在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沉寂下來,麵麵相覷,難道是不想要這盞蓮花燈?

「這位道友,我見你多有心動,便將蓮花燈送與你,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在一片寂靜之中,那名舞姬朝著楚祁的方向開口了。她臉上帶著紅色麵紗,遮掩去了大半容貌,唯有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脈脈地望著楚祁。

這一刻,楚祁能明顯的察覺到晏久歌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仿佛是劍鞘中未曾完全抽出的劍刃,處於緊繃戒備的狀態。

楚祁的眼眸染上認真,開口道,「不了。你我素未蒙麵,不知姓名。這盞蓮花燈,道友還是收回吧。」

此事說來也有些奇怪,若是蓮花燈隨機挑選修士,挑中楚祁也就罷了。偏生這位舞姬又道對他心動,此舉完全是刻意為之。

楚祁坐的位置是在晏久歌的裡麵,不管從哪個角度,外麵的舞姬應該先看到晏久歌才對。

「有些人隻要一眼便能淪陷傾心,道友當真是不願意嗎?」舞姬話語聲幽幽,飽含了無盡惆悵之意。

隨著她的話音,楚祁身前停滯的那盞蓮花燈又被靈力催動,固執地想要靠近他的方向。

「砰!!」

一聲巨響炸開在安靜的酒樓中,隻見那隻蓮花燈被龐大的靈力掀飛了幾十尺遠,最後因為受不住靈力的壓迫,炸開在了半空。

坐在那名雋秀優雅修士身側的黑衣修士眉眼冷漠,他唇角的笑容譏諷,「我師弟已經拒絕了你,你仍要將這蓮花燈送上來,是有何企圖?」

舞姬的眼波流轉,「在下隻是有些不死心罷了。是我自取其辱了。」

「是啊,這位舞姬隻是發乎於情,見你家師弟一表人才,所以才心動的。」

「喜歡一個人也不是大過錯,閣下還是寬恕幾分。」

「對啊對啊,若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

有不少修士在一旁出聲勸道。

「你們真是好奇怪,你們高興是因為你們喜歡舞姬,人家又不喜歡,關你們什麼事啊?」

羅鑫聽不下去,他性子向來直白,乾脆也直截了當的說了。

原本他對抽簽還有些期待,弄出這樣的鬧劇,倒是生出了幾分不快。

「說到底,酒樓就是個吃飯的地方,有舞姬跳舞是賞心悅目,但是她打擾客人吃飯,就不太妥當了吧?」

羅鑫的話語聲又大又響亮,如夢樓上下都能聽見,一時間都沒了其他的聲音。

眾人似乎如夢初醒地回神,他們來酒樓本來就是吃飯的。

「?」

淩霧驚奇地朝羅鑫投去目光,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這位師弟竟然變聰明了。

鬧到這個程度,如夢樓的掌櫃不得不出麵替舞姬賠禮道歉,免去了楚祁等人的飯錢,並又讓後廚重新做了一桌熱的飯菜送上來。

舞姬則是從舞台上退下,如夢樓重新恢復了安靜。

被這麼一打岔,就算是山珍海味,楚祁等人也沒有多少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後,便打算回去了。

*

外麵天色已晚,明月懸在天際,皎潔如許。而華城燈火滿城,哪怕是入夜,也是極為熱鬧繁華。

穿著舞服的女子佇立在如夢樓的樓頂,目光靜靜地看著楚祁等人離開的方向。

下一刻,「她」的身形變化,從幻術中恢復了原貌。

紅衣艷艷,狐火縈繞在他周圍,增添了幾分虛幻的色彩。

「晏家繼承人看得可真緊,連送個東西都不行,更不要說觸碰了。總不能在雲息秘境裡動手吧?也不知道這一尾的分身,還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他嘆息了一聲,語氣有些憂愁。再看一眼繁華熱鬧的雲華界,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悵然。

「若不是那件事令雲隱界人人自危,不然也該和這雲華界一樣吧?」

「罷了,找到純淨之體也不一定能成功。再觀望一些時日,看看雲隱界的那位有什麼打算。」

他喃喃,最後消失在夜色裡。

*

這邊,楚祁等人回到了夢華客棧。

楚祁在門口處與雲江渺他們道別,各自回到了客房中休息。

楚祁與晏久歌住一間。

之前在回來的路上時,晏久歌沉默了一路,心情瞧著便不太明朗。如今隻剩他們二人,楚祁想勸勸他,但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語。

再提起那個舞姬,可能阿晏會更生氣。

「我去修煉一會兒。」

楚祁還沒想到言辭,晏久歌忽地先開口了。

楚祁一愣,隨後點點頭,「啊,好,那我也去煉藥。」

屋內的氣氛沉默下來。

楚祁有些心不在焉地處理藥材,他做這些很熟練,哪怕分心也能做好。就是有些在意晏久歌,還有今日發生的事情。

唉。

在心中稍稍嘆氣,楚祁有些後悔地想,或許從剛開始,他就不該出門賣靈藥。這樣就不會有今日之事的起因了。

煉製靈藥會有靈力波動,念著晏久歌還在修煉,楚祁處理完藥材後就停手了。

他其實也不是很想煉藥,方才不過是隨便找個由頭打發時間。

停下了動作後,楚祁眼角的餘光朝晏久歌的方向瞥去。

晏久歌闔眼,端坐在靈玉上,絲絲縷縷的靈氣正在朝他的方向匯聚。

這副場景和多年前的記憶大致相同,唯一變化的是他們的年紀還有外貌。明明他們已經不吵架了,岩石林那次意外過後,兩人的關係又更親近了些。

可眼下的氣氛莫名有些僵硬,令楚祁不知道要如何緩解兩人之間的無形距離感。

隻好等阿晏修煉結束再問。

*

晏久歌本是想借著打坐修煉的借口,平復一下心間無名的怒火。

起初,他以為是魔煞之氣借機反噬,沒想到等他坐在靈玉上後,發現體內的魔煞之氣很安穩,還未發作。

「……」

那為什麼,方才在如夢樓的時候,他的脾性險些就要失控,龍寅劍差一點就出鞘了?

——尤其是在那名舞姬繼續朝阿祁送蓮花燈的時候。

晏久歌的思緒愈發混亂,靈力自發順著他的經脈運轉,再從筋到骨,滋養了一個周天後,回歸到本源之中溫養靈台。

他天生仙骨,修煉於常人來說極為艱難,在他這裡卻十分輕易。

自從進入天玄宗後,他便主動隱藏自己的修為,他身上的禁製瞞過雲華界的天道足夠了。表麵上是金丹後期,實則已經到了化神後期。真正的雷劫皆在雲隱界渡過。

常人難以得到的東西,晏久歌得來輕易,常人尋常擁有的,他自幼不能。

若要說有什麼是晏久歌主動想要得到的,那便是待在阿祁的身邊。

看到阿祁的第一眼,晏久歌心中莫名感到了安寧。

此後,他便忍不住繼續朝著這樣的安寧靠近,哪怕剛開始有些不太順利,阿祁會與他吵架,但他們總歸是在一起的。

後來阿祁不與他吵架了,性子變得格外的乖。和這樣的阿祁在一起時,晏久歌有時候都快忘了他本身的脾性,是個什麼樣的人。

晏家上下畏懼他的暴戾、他的喜怒無常,可又需要他的那根仙骨鎮壓魔煞之氣,便遠遠地守著他,隔著數百道禁製,免得他無故發瘋。

無人教他愛恨。

他生來便要鎮壓魔煞之氣,被魔煞之氣反噬後,無師自通會了如何動怒。

失控的滋味並不好受,心神無所定,所念之處,如墜煉獄。

若是沒有遇到阿祁,他或許就認了這樣的命運——鎮壓魔煞之氣,直到隕落為止。

他的阿祁,絕能不讓旁人搶了去。

暗金色的流光浮動在晏久歌的眼眸,一時間竟有些狠厲。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執念波動。一道黝黑的魔煞之氣從本源旁探入了他的意識海。

*

若修士被卷入自己的意識海中,便代表著他們可能滋生了心魔。

晏久歌冷眼,他對心魔沒有什麼好畏懼的,鎮壓了多年的魔煞之氣後,他的劍意凝成了殺伐劍道,越是挑動殺氣的東西,越能助長他的氣勢。

隻不過,這一處的心魔幻境,場景有些平和了。

白雲繾綣,清風拂麵,日光熙和。

晏久歌垂眸,發現自己仍然穿著天玄宗劍修弟子服飾。

心魔幻境竟然不是在祭壇下的黑淵,那到底是什麼?

晏久歌皺眉,這麼多年,教他失控的東西,不過是被黑淵的魔煞之氣反噬。

心中抱著疑惑,晏久歌緩緩邁開了步伐,準備去一探究竟。

然而,未等他走出幾步,一道焦急的人影從遠及近禦劍飛行而來,模糊的麵容變得清晰。晏久歌認識他,柳未明。

「首座師兄,你可見到了楚師弟??」柳未明才下了靈劍,便追著晏久歌詢問。

「阿祁?」晏久歌心中一怔,心緒自平靜掀起了波瀾,「他怎麼了?我還沒有見到他。」

「掌門師尊與我說,今日一早,楚師弟的本命命牌碎了!問我可知曉緣由,我也不知。傳訊詢問守在山門處的弟子,他們未曾見過楚師弟出門。我便匆匆禦劍到了造化峰。」

「你說什麼?!」

柳未明餘下的話語,晏久歌已經是一句都聽不下去,他滿腦子都是那句「楚師弟的本命命牌碎了」。

修士的本命命牌若是碎了,便意味著這人隕落於天地間。

他的阿祁,他的阿祁……

劇烈的痛苦從心間炸開,晏久歌不可控製地浮現出一雙暗金色眼眸,額間壓製他本貌的禁製正因他巨大的心境變化,再也壓製不住。

柳未明被眼前這位首座師兄的模樣驚了一跳,但還是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語。

晏久歌再也顧不上其他,他幾乎是憑借著直覺與本能,去尋常楚祁。

聽到那個噩耗,他甚至都快忘了,這裡是個心魔幻境。是他心底最懼怕的東西。

白牆黛瓦,老槐樹沐浴著日光,樹影斑駁地落在院落裡。

明明眼前還是人間,卻讓晏久歌如同置身煉獄一般,惶恐不安。

前不久還與他並肩走過人間繁華長街的楚祁,此刻毫無生息地躺在床榻上,手指冰涼,唇色泛白,他那好看的眉頭擰起,像是在睡夢之中,卻做了一個不會醒來的噩夢。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他失去阿祁?

為什麼他守不住他的阿祁?

他天生仙骨,實力不凡,以身鎮壓三界煞氣,他換得世間安穩,為何換不到他的阿祁?

心境在這一剎崩塌,魔煞之氣從晏久歌的體內湧出來,濃重墨色將他整個人都吞沒。

晏久歌身上封印禁製自發打開,替他壓製這些魔煞之氣。

身體有如同撕裂一般的痛楚,卻不及他心境崩塌的萬分之一。

*

「阿晏!!」

「阿晏你醒一醒!!」

熟悉的嗓音與溫和的氣息縈繞在晏久歌的身側,像是將他從旋渦的深處,拉回了一絲清明。

晏久歌睜開眼。

他那一雙暗金色的眼眸有些怔然。

穿著墨綠色醫修服飾的楚祁正目光擔憂地看著他,雋秀的麵容上眉頭擰起。

不過,與幻境中不同的是,此刻他的阿祁鮮活,溫潤的眼眸全然是他的倒影。

在幻境中殘留出來的痛楚依舊令晏久歌心中難安,他下意識的朝身前之人伸出了手。

晏久歌的手指有些涼意,而楚祁的額間光滑溫熱。

指腹似魔怔般地拂過楚祁的眉間,將他皺起的眉頭撫平。晏久歌張口,言語不知所衷,嗓音卻萬分沙啞,「阿祁……」

「我在。」楚祁下意識的回答他。

晏久歌的情況好似八年前在岩石林那日,在修煉中走火入魔了。盡管楚祁發現得及時,但仍然耗費了一下精力才讓晏久歌從魔怔中醒來。

額間觸碰的手指動作很輕,楚祁倒是不抗拒。他大部分注意力還放在晏久歌身上,怕他的魔怔反復。

「阿晏,你好一些了嗎?」楚祁放緩了嗓音問他。

「好多了。」

晏久歌平復了一下心情,他能感受到楚祁的靈力在經脈之中流轉,所過之處,皆是令他不願舍棄的暖意。

魔煞之氣重新被封印在本源之下,他那雙暗金色眼眸緩緩恢復成墨色。

他像是從生死關頭走過了一遭,重新活過來似的。

「阿祁,你以後不能離開我。」

晏久歌的口口勿有些蠻不講理,眼底不知何時浮現出了偏執的神色。

楚祁聽到他這句話一愣,對上晏久歌的目光,一時間隻顧得上應答,「好,我不離開你。」

說完這句話後,楚祁能感覺到晏久歌的情緒放鬆下來,便也跟著放鬆了幾分,「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本就沒有分開之說。」

「從前,如今,今後。」

「我想你都在我身邊。」

晏久歌的話語聲很慢,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極了,語調卻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落入楚祁的耳中,教他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

相伴了這麼多年,楚祁認為他和晏久歌已經脫離了上一世的誤會,成了關係很好的摯友。

可關係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長久相伴一生。

除非……

「阿祁!」晏久歌又喊了他一聲。

楚祁微微屏息,月匈膛之間的心跳聲在發顫,隨後聽到自己的回答聲——「好。」

但楚祁不知道,自己的今後還有多長,離二十歲那天隻有兩年。如果他隕了,阿晏會如何?

將那份隱秘的感情重新收起,楚祁垂下眼簾。

如果解開他上一世的死局,他與阿晏能長久相伴,才能有資格去愛。

而且,此刻的阿晏,對他更多的是占有欲,情愛這種復雜的東西,他的阿晏向來是不會的。

不然上一世也不見他對誰動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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