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兩人四目相對半晌。
任延:「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安問慢條斯理地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拎起他的手腕,將他整條手臂從自己脖子上繞開——撒手,他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打手語:「現在就可以開始了,謝謝。」
任延:「……」
下一秒,眼見著一群高一小屁孩們互相推搡著扔著籃球,嘻嘻哈哈地往安問這邊撞過來,籃球失去力道脫手——
「小心!」不知道是誰的一聲驚呼,又是誰的腳步挪動了一下妄圖搶救,但暮色中,眼前人影一晃,有誰更快地沖了上來,雙手將安問護到了懷裡。
砰——籃球砸上肩膀,在白色校服上印下一個難看的髒印,繼而掉落在了水泥地上,骨碌碌地滾遠。
救人的那個半轉過臉來,高鼻深目,眉眼間冷若冰霜,壓著恐怖的戾氣。
完了。
高一小學弟們集體傻掉。別人可能會不認識,但他們是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怎麼可能認不出?這他媽是任延!
「對、對不起延哥!」齊刷刷顫聲道歉,「你、你沒事兒吧?內什麼,我就是一時手滑……」
任延沒理他們,鬆了些懷抱,低頭看著安問:「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幾個男生還在等著任延發落,接著便眼看到從他高大的懷裡冒出一個陌生的腦袋,像鬆鼠出洞,下巴尖尖的,眼尾下垂,細碎的劉海被任延的手臂蹭亂。
所有人:「……」
安問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但見那幾個高一新生戰戰兢兢的語氣,便輕微地搖了搖頭。
任延低咳一聲,對待學弟瞬間就是兩幅麵孔,凶而耐心欠佳地教訓:「沒事了,以後走路注意點。」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一幫人忙不迭地跑遠去撿球了。
安問從他懷裡抽身,扯著他的胳膊讓他背過身去。任延不明就裡,直到安問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細致又自然地幫他撣去上麵的灰塵。
「疼麼?」拍乾淨了衣服,安問認真地問。
他在關心自己。
任延扭過頭,臉色莫名變得很冷傲。
一個半學期就要搬去a班的人,憑什麼關心他。
大可不必。
安問戳戳他肩膀,再次打著手語問了一遍:「疼麼?」
砸到的地方正是暑假打架時被敲了一鋼筋的部位,原本就還有些淤青痛感,被這麼一砸,輕傷也變重傷。
「還可以。」任延硬要裝酷,虛握成拳的手抵住唇,斂去了些微上揚的唇角。
「被籃球砸到又不會怎麼樣,」安問冷著臉嘴硬不領情:「你也不用這麼沖動。」
下一秒懂了,恍然大悟:「你怕這一下砸掉你的夢中情車?」
任延簡直匪夷所思,「餵,你有沒有心啊。」
安問做了個從月匈腔裡掏出什麼的動作,抓起任延的手,把「東西」放到他掌心,繼而將他五指收攏,腕心翻轉——吧唧,手裡的「東西」摔地上。做完了這一切,安問無辜又無奈地瞪著他。
任延看懂了。安問的意思是,他原本把心交給了他,是他不珍惜,捏碎了還給當垃圾扔了。
「你……」任延看著他漂亮卻極度天真的臉,在黑沉沉的暮色中低聲:「你知不知道這些話很曖昧,是不能隨便跟人講的?」
安問眨眨眼,不知道這些話哪裡曖昧了,他不是在陳述客觀事實麼?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安問歪了下臉,等著他的下文。
「你不能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他勾起唇:「你離開我的下一秒就會受傷——
所以,從今天起,你要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待著,最好寸步不離。」
安問:「……」
有沒有搞錯?是什麼歪屁股睜眼瞎的狗屁結論?
他怒瞪雙眼想要抗議,卻在下一秒被任延用力攬了過去。
整個人失去平衡摔進懷裡的瞬間,靜謐黃昏中響起一聲細微的「嗯」,不知是誰的聲音,這麼好聽。
安問揉著胳膊,想發火,卻在抬起眼眸的瞬間怔愣,他不自然地比劃著:「……乾什麼這麼看著我?……你什麼表情?」
任延的表情確實很古怪。
震驚,錯愕,繼而又在安問天真、充滿疑惑的注視中,漸漸漸漸變得不自在。
不自在到臉都覺得刺撓了。
拜托,也許是曬了一天的水泥地暑氣蒸人。
安問推了他一下:「乾什麼?」用力地打著手語。
任延被他推得清醒過來,沒理他,悶頭往前走。
「餵。」安問張了張唇。媽的,他又沒聲音。
神經病啊莫名其妙的。
任延一個人走得飛快,但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轉身,攥著拳闊步邁向安問。
安問以為他要來跟自己打架。
但任延扣住了他手腕,拉著他一起往教學樓走。安問被他拉得跌跌撞撞了一會兒,任延的腳步才慢了下來。
「那個……」
任延咳嗽了一下,視線瞥著花壇邊的一棵樹,一株草,一塊破石頭,就是不看他。
「……你可以再『嗯』一聲麼?」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收看省實驗中學高中部校門口由校草酷哥任延傾情上演的純愛大戲——「你可以再嗯一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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