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鏡子就在第一個院落裡。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
不過走到門口時卻猶豫著沒有人敢先進去。
「謝天師?」周導轉頭看向謝驦,有些尷尬。
他們這些人對這些玄學什麼的都不懂,這裡知道的最多的人就是謝驦了,剛才也是他提議來鏡子前的。
在外麵時,大家隻想著盡快找出那隻鬼,倒是沒有多想什麼。
但是現在,外麵烈陽當空,裡麵卻是黑漆漆的鬼屋,麵對著看不清的危險,大家又有些退縮了。
謝驦當然也清楚這些人的意思,他看了眼景岑身後,見那位厲鬼沒有說話。
這時隻好道:「大家一起進去,我第一個照。」
這句話總算是叫人鬆了口氣。
幾個嘉賓和攝影師米麵麵相覷,看著都放鬆了很多。
隻有景岑和薑嶼寒皺了一下眉。
「這個鏡子真的能夠照到鬼嗎?」
景岑看見前麵的人走進去忍不住問。
季回笑了下:「為什麼不呢?」
「怎麼,你害怕了?」
他這時候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感受著紅霧在陣法的作用下轉而流向自己,忍不住打趣景岑。
「你是害怕在照鏡子時,忽然看見前麵的人轉過頭來。」
「長著一張血淋淋鬼臉?」
「就像是岷山村那樣。」
「哦對了,忘了在岷山村時你還沒有見鬼呢,隻是看見了個雕像。」
景岑:……
他沒見鬼背後靈怎麼很可惜的樣子?
他眉頭皺起,季回又笑道:「你長什麼樣子嗎?」
季回故意放慢了語調嚇人,景岑腦海中浮現出他說的血淋淋的模樣,臉色都黑了,腳步倏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
看見他忽然停下,前麵的攝影師警惕的回過頭來,好像景岑有什麼問題一樣。
景岑:……
「沒什麼,被腳底下的石頭絆了一下。」
好在這時候已經進入了第一個院落,裡麵黑茫茫的,也沒有人關注他腳底下是不是有石頭,前麵的攝影師又回過了頭去。
季回樂彎了眼睛。
景岑幾乎都能想象到背後靈這會兒的樣子,額頭忍不住跳了跳。
覺得這隻鬼怎麼這麼惡劣。
明知道他在這種時候容易緊張,還故意嚇他。
不過經歷過了一次靈異事件,景岑的表現比隊伍裡的其他人好多了,雖然剛才被季回嚇了一跳,景岑麵色卻還算淡定,這會兒想到裡麵的鏡子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季回微微搖了搖頭。
前麵幾個嘉賓扌莫索著走進院子裡時,腿都已經抖的不行了,季回都懷疑他們能當場暈過去。
他可惜地目光往身側看了眼,在看到那個叫趙涯的嘉賓時神色頓了下,多關注了對方一眼。
這時候,最前麵的謝驦已經停了下來。
「就在這兒。」
「大家等一下。」
他回過頭來數了一下人數。
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來了幾根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蠟燭,分別點燃在了鏡子四個方向。
幽幽的燭火驟然在漆黑的房間裡亮了起來,在黑暗中膽戰心驚的眾人慢慢睜開眼,就看到了麵前有塊蒙著黑布的鏡子。
那鏡子佇立在那兒,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影響。隻看一眼,就叫人覺得呼吸仿佛被扼住了一樣,有些不舒服。
其他人不知道,季回卻是清楚。
深淵裡的道具都有一定的特異性,這麵鏡子估計也不是什麼普通鏡子。
用深淵的道具尋找深淵裡的鬼物。
嘖,還真刺激。
他微微笑了笑,饒有興趣地看著。
謝驦在布置好一切之後,又拿出了一個香爐。
他背對著眾人,在香爐上畫了什麼後,看著上麵黑色的煙霧升起,又檢查了一遍,這時才轉過頭。
「這是謝氏秘製的鬼香,能和鏡子連通。」
「我們每個人在鏡子前站一分鍾。」
「如果是鬼……」
「這個煙就會變紅,下一秒鏡子也會裂開。」
他收起慵懶笑意,臉上嚴肅了些。
季回一眼就看出了謝驦用的手法,是聚氣逼鬼的法門。謝驦這時候雖然還沒進入謝家核心圈子,但是玄學造詣卻不低。
也難怪後來能夠成為玄門謝家的領頭人。
季回剛想到這兒,裡麵就亂了起來。
在謝驦話音剛落下之後,有人忽然質疑。
「剛才那個是謝天師布置的。」
「鏡子裡能夠見鬼也是謝天師一個人說的,我們都不懂這些,謝天師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萬一他就是鬼,故意用這個蒙騙我們這些普通人,然後隨便指認一個說是鬼呢?」
在照鏡子的前一刻,這句話驟然響起。
周圍頓時不安了起來。
確實,這一切都是謝驦提出來的。要是有問題的是他,那他們怎麼辦?
不是羊入虎口嗎?
往前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季回一瞬間感受到負麵情緒更多了,不由有些好笑。如果謝驦真的是鬼,一個變成鬼的天師要傷害普通人輕而易舉,根本不用繞那麼大的圈子。
然而在恐懼麵前,這些人卻想不到這些。
隻擔心謝驦會害他們。
不過這些不關他的事情,季回也不準備插手,他隻是看了眼時間後,懶洋洋地靠在院子邊。
要不是他提前改了陣法,這些人恐怕能把深淵給餵撐了。
他閉上了眼,等著源源不斷的負麵情緒湧出。
謝驦看著大家在這兒吵著,輕嘶了聲,正當他皺眉準備說什麼時,沒想到卻是薑嶼寒先開口:
「我去試試。」
「你們隨便。」
他懶得理會其他人的爭吵,直接走了過來。
謝驦有些詫異。
這些人都擔心。
這人不害怕?
他眯眼打量著薑嶼寒,麵色冷漠的男人也不閃不避的任由他看著。
「好。」
謝驦皺眉讓開了位置。
周導想說什麼,但閉上了嘴。隻是眼神狐疑地看著薑嶼寒做第一個試鏡子的人。
薑嶼寒這時已經走到了鏡子前。
四根香燭還在一邊亮著,香油順著旁邊流下,薑嶼寒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在東南角也同樣點了一根香。
想到這兒,他心髒微微頓了一下。
幾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向了薑嶼寒,季回也睜開了眼。
不過他看的不是鏡子裡能不能映出鬼,而是看的薑嶼寒身上的負麵情緒。
薑嶼寒這時候已經揭開了黑布來。
等身大小的銅鏡出現在眼前,整個院落裡隻有銅鏡這一塊兒是亮的。
那股古怪的窒息感更重了。
周導幾人緊張的看向鏡子。
薑嶼寒指節微彎了一下,走到了鏡子麵前。
平靜無波的鏡麵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
在他看向鏡子的時候,眼前的視線也受到了影響,叫人目光仿佛穿透了鏡子。
燭光映射在鏡麵上,薑嶼寒目光死死的盯著鏡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麼。
十秒。
三十秒。
香爐裡的煙灰依舊是黑色的,而鏡子也沒有碎,鏡子裡緩慢的映出了薑嶼寒的人影。
周導幾人身體緊繃著。
隻有薑嶼寒身體放鬆,他餘光看著身後,倏然間看到了隊伍裡多了一抹紅色。
就在景岑身後,謝驦旁邊,有個光影靠在門邊,鏡子裡隻映出了他的下半身。
他無法看清對方完整樣子,隻能盯著那道影子腳下。
紅色的衣裙落在地上,那人似乎很閒適的靠著。
外麵起了一陣風,身上的衣衫被風吹的飄起了些,這一次薑嶼寒將上麵的紋路看的很清晰。
這是——嫁衣。
鏽金的絲線穿過精致紅衣。
他眼眸深了些。
詭異的是,明知道這道隻有半身的鏡中紅影不應該屬於他們之中,他卻完全不害怕,甚至很想走過去。
很想……
做什麼?
腦海中一片陰沉,像是濃雲驟然壓下,沉沉不見天日,薑嶼寒怔了一下之後,倏然從魔怔的狀態裡回過神來,抬起了眼。
然而一分鍾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鏡子裡的光也滅了。
他微微鬆開了手。
在餘光裡看見那抹紅色的嫁衣衣角消失在了視線裡。
一分鍾結束,薑嶼寒收回了目光。
謝驦看了他一眼,卻看不出來什麼:「你看見什麼了?」
他們在燭火外看見的景象可能和薑嶼寒在裡麵看見的不一樣。
薑嶼寒聽見他問之後抬起頭來:「你們看見什麼了?」
周導這時候尷尬道:「我們隻看到你在鏡子前麵一動不動。」
季回重新閉上了眼。
薑嶼寒垂下眼,聲音冷漠,隻是道:
「我也看見這個。」
謝驦有些狐疑,不過這時候卻也不好說什麼。
有薑嶼寒帶頭去鏡子前,這時候質疑聲已經小了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薑總雖然從不說話,但是卻詭異的總能鎮住場。
謝驦挑了下眉,他是第二個去鏡子前的人。
之前這些人不信任他,現在有這位薑總第一個去,總算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謝驦也轉身走進了燭火圈。
大家目光都看向前麵,沒有注意到身後。
不知道有意無意,在謝驦去鏡子前時,薑嶼寒站在了他旁邊。
而這個位置,就是他剛才在鏡子裡——看見嫁衣的地方。
那隻鬼現在就在他旁邊。
他隻看見了對方的衣角。
這一次,他在鏡子裡還能看見他嗎?
薑嶼寒深藍的眼眸微微閃了閃。
然而他天生情緒冷淡,卻叫人什麼也沒有察覺。
季回不知道薑嶼寒從餘光裡看到了他的嫁衣衣角,在他的認知中,以自己的等級不可能被鏡子裡照出來。
季回這時隻是奇怪這位竹馬的情緒變化。
照鏡子的時候心情很不好。
照完之後心情居然更不好了?
洗清嫌疑,這人難道不高興?
嘖。
他眼底難得有一絲疑惑。
現在的年輕人好奇怪啊。
季回由心底吸收的負麵情緒轉頭看了眼薑嶼寒,就見這人握著水瓶,不知道在想什麼。
「開始了。」
周導說了聲。
季回隻好又看向鏡子,卻沒有注意到在他收回目光時,那人克製的緊抿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