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扒火車與新澤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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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我再次進入了荒野之中。一路不見呼嘯的警車來追捕我,甚至九頭蛇、神盾局或者復仇者都沒有出現。內心深處,我為自己的微不足道、無人關心而感到悲哀。

人類何其矛盾,並永不滿足。

穿過零星市鎮的這一路上,我沒能賺到多少錢,但挖野菜、摘果子,甚至像流浪貓狗一樣翻垃圾桶,也總算勉強支撐了下來。就像之前在森林裡那樣,隻是更艱難。

雖然荒野中滿是綠色和黃色,卻與森林不同。這裡隻有低矮的灌木和草叢,還有從遠處城市引過來的排汙口。人類的屎尿流入骯髒並散發刺鼻味道的小河裡。我曾在那條髒河附近找到過一叢野草莓,但吃起來又酸又澀。其餘的發現也淨是些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兒。

我還見到過一隻骨瘦如柴、眼神警惕的狐狸。可惜那家夥沒給我任何出手的機會,就已逃得無影無蹤。但至少我沒有再偷過東西。雖然每當餓得頭暈眼花之時,我就會懷疑這種固執究竟是出於道德,還是因為愚蠢。

沒有人來告訴我答案,所以我隻能繼續前行,並努力管好自己的手。

壞日子千篇一律:餓著肚子睡去、餓著肚子醒來。好日子卻屈指可數。這天,從早上起便下著傾盆大雨,連中午都沒能放晴。我不太在乎,因為雨起碼可以洗淨我那身發臭的衣服,還能滋潤我焦渴的喉嚨。不久前,我找到了一條鐵軌,就像蒼白的手指穿過綠色的荒原,於是我便沿著鐵軌走,並小心與軌道保持距離。我還記得中學物理課上,老師講過火車飛馳經過時會如何把離得太近的人吸進去。

但我始終沒見到火車經過。

雨越下越大,狂風將荒原上齊月要高的野草吹得趴在地上,幾棵零星的大樹遙遙站在地平線上,枝乾、樹葉被風吹打的聲音即使在遠處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裹緊長袍,兜帽不止一次被風吹下去,我不得不幾次三番把它拉過頭頂。冰冷的空氣刺痛我的肺部,還讓太陽穴隱隱作痛。天空烏雲密布,隻有紫色的閃電偶爾帶來光亮。我以前並不認為暴雨有多危險,但在外流浪的時光讓我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極端天氣隱含的危險。

如果我不夠小心,這場暴風雨也許會讓我送命。那天晚上遇到的奇怪老人曾說我「渴望力量」。他是對的,我當然渴望力量。在這個危險的世界,如果沒有力量自保,就會任人魚肉。

遠方的雷聲使得地麵隱隱震動,我放慢腳步,在逼人的狂風中扭頭朝來路望去,卻不見撕裂天空的閃電。但震動仍在,直到火車頭前那兩盞如同眼睛的車燈穿過雨幕快到近前,我才發現那是一輛朝我駛來的火車。

它的速度並不快,至少遠遠看去不算快。

我緩緩後退幾步,和鐵軌拉開安全距離。沒過一陣,火車從我麵前駛過,掀起的氣流把我濕透的衣服都吹得揚了起來。但我能夠看出火車車身漆成紅色,上麵有白色的斑駁字跡。

這並非載客列車,而是一輛貨車。我隻猶豫了片刻,當我看著一節節從麵前一閃而過的車廂,想到盡管一路千辛萬苦,但憑借雙腳根本沒能走出多遠的事實。

我不喜歡湧上心頭的那個主意,但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準備——加深呼吸,腎上腺素就位,肌肉舒張又收縮。我知道直接伸手去抓行駛中的列車車廂是愚蠢的舉動,多半會把自己的胳膊拽脫臼,甚至拽斷。因此我先跑了起來,跟著火車向前奔跑,盡管追不上火車的速度,但也好過靜止不動。

眼看最後一節車廂離我越來越近,我知道機會轉瞬即逝,並且失不再來,因此大喊一聲,伸手去抓車廂尾部探出的金屬欄杆。

手掌甫一接觸欄杆,我便被帶著向前一沖,同時感到巨大的拉力撕扯著手臂,以及附著雨水的金屬那滑不溜手的觸感。我驚恐地意識到,自己隨時可能脫手鬆開,然後像一隻破麻袋一樣被甩到鐵軌上,摔得粉身碎骨。

然而我拚盡全力,到底沒有鬆手,並咬緊牙關將另一隻手也伸了出去,一起抓住欄杆。我的身體在火車後麵掛著,來回晃盪,不斷撞到車身上,痛得我連聲大叫,卻完全被火車行駛的聲音蓋過。

終於,我半空中踢蹬的腳踩上了車廂後的連接鐵鈎,使我成功借力翻過欄杆,跌在了車廂後探出來的短板上。

「耶!」我幼稚地歡呼起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好險,好險。」然後勉強坐了起來。

我的手腳這次沒有受傷,可能是因為掌心和腳底的厚繭保護了我。不過在扒火車的過程中,我的褲子不知在哪兒掛了個大洞,露出膝蓋和一部分大腿。我伸手扌莫了扌莫,感覺並沒劃破皮,也算是走運。眼下,我可沒地方去打破傷風疫苗。

身下,火車的震動穩定而有節奏。我容身的這塊短板是從車廂後多出來的一截,小到甚至無法轉身,若不是有護欄,我多半會從車上滾下去。坐著休息了片刻之後,我站起來,轉身看著緊緊關閉的車廂門,尋思破門而入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然後又放棄了這個並不靠譜的計劃。

「休息一下。」我告訴自己,「在車上淋雨,總好過徒步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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