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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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楠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多晴那小眼神一撇一撇,含羞帶怯,卻又帶著幾分哀怨。

他整個人就跟酸菜魚一般,散發著一股酸味。

沈懷楠哈哈笑兩聲,「也是,這般明顯,隻有姚黃不知道了。」

姚黃是真不知道,她還以為多晴想借銀子不好說,決心待會趁著沈三少爺走之前,偷偷給多晴塞銀子。

她進亭子裡麵給姑娘和沈懷楠添茶。折邵衣見她來,就轉了話,問沈懷楠,「我真不用準備什麼?」

沈懷楠點頭,「你如今抱佛腳定然不成的,倒不如坦然些。長輩們喜歡實誠孩子。」

他知道她心裡緊張,勸解說:「你心善,人又好,也聰慧,定然不比別人差。且你這回是去做學生,又不是考狀元。好的先生,也不是看你會什麼,而是看你不會什麼,你想啊,澹台夫人又不是相看你別的,隻是找學生,要是學生什麼都會,她還教什麼呢?」

「你什麼都沒有學過,反而更好,你就好像是一張白紙,她能握著你的手,在紙上繪製出她想要的樣式,你就跟著她去畫便是。」

這般被他一說,折邵衣便安心多了——被沈懷楠一說,什麼都不會都成了優勢,那她是真有優勢。

她點頭,「好,我不但心。」

時辰不早,她得回去了,依依不舍的跟沈懷楠告別,沈懷楠笑著道:「回去吧,明日我送你去。」

他早跟桑先生告假了。

但他一個人去,肯定是不行的,定然還要唐氏一起去。於是,唐氏那邊也在選衣裳和首飾,折珍衣笑著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去的是我呢。」

這是說她太重視。

唐氏冷哼一聲,「這是各人的機緣,也是人家沈懷楠的,他想給誰就給誰。再者說,你也別惱他和小九,你和張家的事情,還是他幫你出氣的,結果他被打了,現在臉上還有傷痕。」

折珍衣正色道:「母親,我沒妒忌,就是有些酸罷了。沈懷楠為我出頭的事情我記著呢,不會恩將仇報的,要是為了這事情埋怨他,我成什麼人了?倒是小八,哼,聽說已經跑去找小九麻煩了。」

她倒是盼著兩人打起來,打起來也不是她的錯,還能看場笑話。

唐氏瞪她一眼,「你好生生的,別生事,過幾日就是英國公老夫人壽宴,你隻要抓牢了這門婚事,便有你的好處。」

折珍衣瞬間眉開眼笑。

但是下一瞬間,唐氏卻又潑她冷水,「但也不要覺得一定就是你的,這姻緣之事,都是自有天定,你隻管盡人事,至於到底成不成,別太在意,要是不成,我這裡還有給你選好的夫婿。」

她說,「七丫頭,切不可大喜大悲。」

折珍衣擺擺手,歪在榻上,拿著蒲扇扇風,「母親,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你以為我跟小八一般啊?你看,小九得了好處,我連門都不上!可沒去迫不及待的譏諷幾句。」

又道:「小九這些年不爭不搶,沒想到最後還能落個大機緣,我是為她高興的。」

剛說完,就見自家的大丫鬟回來了,她連忙問,「可打聽清楚了,最後她們兩誰吵贏了?」

丫鬟低聲道:「是九姑娘贏了,守門的婆子說,八姑娘提著裙子捂著眼睛,哭得很慘。」

折珍衣高興得賞了丫鬟一吊錢。

唐氏這下子連瞪都懶得瞪她了。隻道:「你回去歇息吧,我明日還要去澹台府,累的很。」

她多年不曾出去交際,如今先去了東宮,明日又要去澹台府,過幾日還要英國公府,想想就累人。

折珍衣就走了,唐氏閉目養神,唐媽媽給她按肩,小聲的道:「要是……要是澹台夫人看上的是咱們七姑娘該有多好。」

唐氏輕笑了聲,「世上好事,怎麼可能由一人占盡。」

她說完擺手,「你自去吧,我睡一會。」

第二天一早,唐氏起床梳頭,沒一會兒就見折邵衣穿著她給的衣裳進來了,她今兒頭上挽著隨雲髻,頭上簪著一隻銀簪子與一朵小海棠花,月要間別了一隻香包,看起來不張揚,但也不失禮。

唐氏嗯了一聲,用了早膳,然後帶著她出門,臨行之前,文遠侯倒是過來了,他看著這個不怎麼見麵親近的九女兒,笑著道:「澹台夫人自來便有才名,你雖然天資不聰,但勝在為人踏實,若是能勤勉,便也是勤能補拙。」

折邵衣:「……」

唐氏白了他一眼,「是麼?你倒是自稱天資聰穎,可也沒見著外有才名,如今說起你來,便隻有一個好色的名頭了。」

折和光大怒,「當著孩子的麵,你胡說什麼。」

唐氏道:「聽聞你近日在外,竟跟個青樓女子說上了詩詞?左右咱們家院子還能擠一擠,你便將人贖回來,做個妾室不正好?整日裡在青樓裡,我這張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兒子還沒成婚呢,家裡還有三個姑娘待嫁,你別做出什麼事情讓人看不起。」

「難為你今日趕回來——昨晚也是宿在青樓吧?」

折邵衣不由得吃驚,她情不自禁的看了看文遠侯,到底沒想到,昨晚文遠侯一夜未歸,竟然是在青樓住的。

折和光老臉掛不住,肅穆道:「我隻是憐惜她的才華,寫了幾首詩詞給她罷了,整夜作詩,哪裡就宿在了青摟。」

本還想勉勵折邵衣幾句,如今哪裡還有麵子,隻能悻悻離去,唐氏見著他的背影嗤然一聲,「萬望以後你兩個哥哥和懷楠沒有學得他的脾性。」

但她也不生氣,左右折和光就是這樣了,她又不能和離,還生氣做什麼。

折邵衣不敢說話。出了門,就見沈懷楠早就等在那裡,他騎著馬笑著看她,不過長輩來了,可不敢一直在馬上,隻能先下來,然後親自撩了簾子,扶著唐氏和折邵衣上馬車之後,這才又翻身上馬,道:「咱們現在去,到澹台府上剛好。」

折邵衣還想撩開車簾子跟他說幾句話,就見他使了眼色來——他剛剛一直守在門口,當然知道折和光剛回來!

他這是顧忌著唐氏。折邵衣便關上窗戶,索性不說了,開始閉目養神。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馬車行至西林街上,街上倒是安靜的很,沈懷楠下馬,遞了澹台夫人之前給的帖子,「我們是應澹台夫人之請而來。」

小廝早認得他了!連忙請人進去。

沈懷楠是男客,倒是不能進後院,小廝便把他帶到了堂庭,請了婆子帶唐氏和折邵衣去裡間。

後院小花園裡,澹台夫人正在給花澆水。她穿得並不華貴,卻氣質自華,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大氣。

這時候,就連唐氏也緊張了,她帶著折邵衣趕忙過去行禮,澹台夫人笑著道:「不用多禮。」

然後去看折邵衣,隻見她雖然是庶女,但是並不畏畏縮縮,見她看過去,也迎著看過來,眼睛裡明亮,並不閃躲,一張臉並不是時人喜歡的柔美模樣,倒是明媚的很,鵝蛋臉,有美人尖,頭上有一朵□□色簪花,隻用素銀簪飾垂髻,整個人顯得乾淨自然。

澹台夫人還真喜歡這般的姑娘。

她笑了,「我見你第一眼,便覺得你合眼緣。」

左右都是這一個做弟子,那就不要讓人家提心吊膽了。

唐氏和折邵衣的心果然鬆緩了一些,神色也自然些了。

三人就坐著喝茶,喝第一口,折邵衣都不敢直接吞進去,而是細細在嘴裡含了含,品了品,然後把這茶的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好話,就怕澹台夫人問她什麼她答不出來。

但澹台夫人卻沒有問,而是隻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折邵衣很怕自己待會要去如廁!她就不敢再喝了。

小姑娘家心思,澹台夫人哪裡不知道,見她端著茶杯,隻一點點啄,像是喝瓊甘雨露一般,笑起來,「坐得太久,你們陪我走走吧。」

唐氏就立馬站起來去扶她。

澹台夫人:「折夫人,既然是女兒給我做學生的,那我也要考考她,你便去堂庭裡坐著吃茶,待會我考完了人,再請你來。」

唐氏哎了一聲,替折邵衣說好話,「這丫頭打小便聰慧,隻嘴巴不利索,您多擔待。」

她走了,折邵衣不免更緊張,澹台夫人拍拍她的手,「別緊張,來,扶我走走。」

折邵衣趕緊扶著她慢走。澹台夫人卻沒有考校她什麼典故,隻問她讀過什麼書,折邵衣就說,「讀的書不多,隻讀了啟蒙的三字經,後來又看過詩經,孟子,春秋,史記……看的雜,但也隻是看過,並沒有深讀過。」

澹台夫人心道這是個老實孩子。她這人就喜歡老實人。

她笑著:「沒有深讀也不要緊,讀那些,也隻是為了明理。不過道理麼,一知半解的就好了,太過於活得明白,倒是受罪。再說,你讀四書五經,倒是讀得好,至少比讀女書好。我是沒讀過女書的,你想學,我還教不了。」

說著說著又笑,「說一千道一萬,你讀這些,懂些典故也就好了,左右也沒人準你出去考科舉。」

這話一說,折邵衣倒是愣了愣,然後琢磨了一瞬,點頭,「您說的是。」

澹台夫人見她還真有幾分明白的樣子,不由心中一動,問:「我說的什麼道理,你覺得懂了?」

折邵衣認真道:「我讀的書再多,也不能出去考科舉,那就不用讀得像男兒那般,隻讀自己喜歡的。左右我也不用考科舉。」

澹台夫人大笑,「你倒是……令我欣喜。」

她道:「你既然這般好悟性,便留在我這裡,我興致來了,便教你幾句,也不用做功課,我啊,也隻教我想教的。」

折邵衣便大喜,這話實在是說得明明白白要她做學生,雖然好像是混日子的學生,但若是能如方才一般得澹台夫人一兩句點撥,此生也夠用了。

她當即跪下來磕了三個頭,澹台夫人道:「今日拜師匆忙了些,等過七日,便正好是五月,你就那日來我府上讀書,每日上午來,下響便回去。」

折邵衣點頭,還想給澹台夫人磕頭,被她按著手不準磕,「我可不喜歡被人磕來磕去的。」

「走吧,陪我走走,」

折邵衣便又跟著走,慢慢的扶著澹台夫人賞花說話。

另外一邊,沈懷楠坐在堂庭裡麵,澹台思正就在門後麵看他。看了一會,回去跟另外一邊堂庭裡坐著的齊泰說,「陛下,他看著倒是有些機靈。」

齊泰笑著喝了一口茶,「朕倒是覺得,他有些像你。」

澹台思正搖頭,「臣可不會逢迎拍馬,脾氣臭的很,您以前不是經常罵臣嗎?」

齊泰:「哎,朕不是說脾氣和性子,朕是說他骨子裡麵那股勁跟你一般,喜歡爬,將來肯定爬得也快。」

澹台思正沒有直接回答這句話,而是道:「若說像稱,他別的許是不像臣,但有一點倒是相似的。」

齊泰:「哦?」

澹台思正:「十分癡情。」

齊泰好險一口茶沒噴出去,看看已經年老的澹台思正,笑著道:「你這……王婆賣瓜,倒是自賣自誇,人家一個好後生,前途正好,你不誇別的,倒是誇人家癡情。」

他嘆氣,「可別再出你這般的癡情種了,朕想給你賜個妾室,你也不準。」

澹台思正一臉嫌棄,「陛下,臣跟老妻少年夫妻……」

齊泰見他又要說他跟澹台夫人如何相知相守,如何共白頭,便一個頭兩個大,不由得想起之前,他想著澹台夫人不能生,要給他賜個妾室生子,誰知澹台思正衣裳不整就進了宮,向來悶不吭聲硬石頭的模樣,那回見著他,就抱著他的腿哭,哭他們這些年的不容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倒是把當年還未去世的太後哭得感動,也抹淚罵道:「人家夫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你什麼事?你若是有那閒工夫,不如自己生幾個去。」

太後極愛澹台夫人,又親自把她接進宮來,給了定心丸:你們夫妻納妾不納妾,絕計沒人能管。

皇帝哭笑不得,受了一回罵,往後便隻要澹台思正說自己跟夫人的情義,他就避而不聽,這回自然也是一樣,連忙道:「怎麼樣,瞧見了人,願意教嗎?」

澹台思正就慢慢看一眼陛下,「教也是可以,隻是人家有先生,也不願意拜師。」

齊泰嗤笑一聲,「你教他庶務便好了——也不用你教他詩書。做什麼先生,做個伯父祖父的,都行。」

皇帝都這般說了,澹台思正還能怎麼辦呢?

隻好應是。看看時辰,快要用午膳了,便叫人去跟妻子說,「差不多便送客吧。」

齊泰:「你都不留人吃飯?」

澹台思正,「您來了,自然要陪您的。」

齊泰笑著道:「也行,讓他們知道,澹台府的飯也不是那般容易吃的。」

正好伺候澹台夫人的婆子過來了,說夫人那邊已經說好了。澹台思正就問,「夫人跟折九姑娘說得如何?」

婆子:「應當是極好的,夫人大笑了好幾聲。」

澹台思正很是滿意,「那就去庫房,給折九姑娘送些禮。」

婆子笑著走了。

齊泰驚訝:「……要是你家夫人沒笑,就連禮也不送了?」

澹台思正:「陛下,是臣的禮,臣想送就送了。」

齊泰大笑:「行行行,走吧,朕也餓了。」

於是,唐氏就帶著沈懷楠和折邵衣以及一堆禮被送出來了。

剛開始在府裡麵沒能仔細說,一出來,折邵衣沖著兩人輕輕點頭,讓唐氏鬆了一口氣,沈懷楠笑得暢快。

待進了馬車,沈懷楠還在外頭騎馬走,唐氏卻已經迫不及待的問起了細節。折邵衣說了一遍,唐氏狐疑道:「就這些?」

折邵衣點頭,「對,就這些。」

她又道:「先生好像對那些女書不感興趣。」

唐氏點頭,「自然,她是最不受這些勞什子束縛的。當年我見了她,她見我被家裡的事情纏的太累,便勸我看開些,左右都是活,為什麼不為自己活呢?」

折邵衣對澹台夫人更加敬佩,「我定會跟著好好學的。」

唐氏嘀咕了一句,「許真就看中了你這副性子。」

她心知可能是澹台夫人先是瞧中了折邵衣,便後來沒怎麼考她,這也是機緣。然後過了一瞬,她突然問:「她老人家沒有問你這身衣裳?」

折邵衣:「沒有。」

唐氏便有些傷心:「澹台老夫人真的記不得我了。」

她卻一直還記得見她時穿的衣裳。

折邵衣:「……」

她笑起來,「下回見了先生,我會提母親衣裳的。」

回到文遠侯府,沈懷楠沒有跟著進,他還想回去選些好禮送給齊泰。折邵衣看他,他就走過來,想了想,悄悄的塞給她一個香包,裡麵裝的全是糕點!

折邵衣:「你什麼時候裝的?」

沈懷楠:「早間裝的,怕你早上的時候太緊張,吃不下東西,在馬車裡餓著。」

折邵衣甜滋滋的笑,「那你怎麼不給我?」

沈懷楠咳了一句:「我太緊張,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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