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第47章
李宿宸點了點頭,「且不說請來的人是否靠得住。
你們還得多花一份工錢。
這一個月下來,就不止一兩銀子了。
你們可得考量清楚,值不值當。」
「這也是我和江嬸擔心的地方。
但娘親決意以下,要訂下這鋪子。」
「如果每一個決定都穩穩當當,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李宿宸的手指掠過李曉香的鼻尖,「你這幾個月掙了不少吧!倘若賃錢不夠了,我這邊還能幫你撐一撐。」
「你願意幫我?」
李曉香仰著腦袋,頓然覺得李宿宸不僅帥氣,簡直高大上!
「我不是願意幫你,隻是入夥而已。」
李宿宸拍在李曉香的腦門上。
「入夥?
所以你相信我能掙錢咯?」
「你不能掙錢,我買彌迦酒給你做什麼?
就那點彌迦酒還花費了我八十文呢!」
「還你就是,外加分紅!」
李曉香朝天翻了個白眼。
楚府內,楚溪正在書房裡看著這個月的賬本。
逢順望著楚溪,發覺自家公子認真起來,那架勢還真是不一般。
聽府中人議論起,大半年前,楚氏銀樓的賬目出了些問題。
而賬本得十分懂行的人才看得懂。
楚厚風與銀樓裡幾個最得力的賬房先生看了一個月的賬本,才初見問題端倪。
為了鍛煉楚溪,楚厚風也將他帶入了賬房。
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楚溪用一種新的記賬方式,花了整整半個月謄抄賬本,卻在一日之內找到了症結所在,令所有人驚嘆不已。
從那一日起,楚氏銀樓改用楚溪的記賬方式。
而楚溪也逐漸掌握楚氏銀樓中的決斷權。
當楚溪放下賬本時,書房外傳來敲門聲。
「公子,陸家的馬掌事前來拜訪!」
楚溪揉了揉眼角,示意逢順奉茶,「請馬掌事入內!」
門開了,馬掌事十分恭敬的入內。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雖然年輕,卻是少有的青年才俊,更不用說楚家與陸家的關係。
「楚公子。」
馬掌事來到楚溪麵前,十分有禮地鞠了一躬。
「馬掌事客氣了。
請坐。」
「在下此次前來,是為了貢米之事。」
楚溪低下頭來,唇上噙起一抹笑。
逢順將茶水奉上,楚溪便對他推了推手,逢順退出了書房。
「馬掌事有話請直說。」
「原本楚公子推薦了金記米鋪與我家少主,而金記最初送來的一千石米也是一等一的好。
所以我們又向金記進了三千石米。」
「怎麼,這三千石米有何問題?」
楚溪托起茶杯,以茶蓋掠過杯口。
馬掌事細細端看著楚溪的神色,也不知是否該說下去。
「在下也多次聽陸毓提及馬掌事。
知道馬掌事做事縝密周到,是陸家最得力最信任之人。
我與陸毓的關係,馬掌事是知道的。
無論馬掌事對金記米鋪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金記米鋪的最後五百石米……在下帶了一些來,楚公子請看。」
馬掌事將一隻巴掌大的麻袋送到楚溪的桌上,退下身去,不再多言。
楚溪將手指嵌入米中,取了一小把,眯著眼睛細細端詳起來。
這些米,大多色澤明亮,顆粒飽滿。
但其中卻混雜著一些泛黃且略小的米粒。
楚溪將它們一一挑了出來。
「馬掌事的意思可是金記米鋪在上等米中混入了少許劣等米充數?」
楚溪方才還和煦的聲音頓時嚴厲起來,甚至壓迫感十足。
這架勢簡直與陸家的當家陸承雲有的一拚。
馬掌事的額上滲出冷汗來。
因為他不知道楚溪此刻到底怎麼想的。
他是氣憤金三順膽大包天竟然敢在貢米中摻入劣等米,還是責怪自己不過小小一個掌事怎麼不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公子……劣等米倒不至於。
隻是不夠貢米的質地罷了。」
「哼!」
楚溪勾起唇角,笑容中寒意如冷鋒,「劣等米就是劣等米。
這若是呈入宮中,被人看出來了,不止陸家,多少人得受牽連?」
「楚公子的意思是……」
「就請馬掌事看在楚某的麵子上,暫且不要聲張。
待楚某會一會這位膽大包天的金老板再說。」
馬掌事抬起頭來,對上楚溪的眸子。
他閱人無數,自信是察言觀色的高手。
此刻,他在楚溪的眼睛裡看到的不是惱怒,而是一種興奮甚至雀躍。
就似一隻埋伏多時的野獸,終於等來了一口咬斷獵物脖頸的時機。
「那……楚公子……在下先行告辭了。」
「多謝馬掌事親自告知楚某此事。
楚某送馬掌事。」
待到馬掌事離去,逢順入來收拾茶杯。
此時的楚溪打開窗子,雙手撐著窗台一躍而起,坐了上去。
側過臉,看著窗外的明月,如霜的月光流瀉在他的側臉上,最是唇角上那一抹調笑,簡直勾魂奪魄。
逢順完全看傻了,整個人定在那裡。
倒是楚溪敲了敲窗欞,揚聲道:「逢順,你被人施了定身術了?」
逢順這才回過神來。
「公子心情不錯?
方才馬掌事出去之時明明麵色不大好……」
「我當然心情好。
明日就拔了大毒瘤。
雖然他本就成不了氣候,可他竟然與本公子爭搶心頭最愛!本公子忍了這麼久,總算得了機會出這口氣!」
逢順肩頭一顫。
完了完了,他家公子這是要算計誰了?
隻是他家公子的心頭最愛到底是什麼?
當然,這個問題逢順知道不是自己該問的。
心情大好,楚溪美美地睡上一覺。
翌日,他又早早起了身。
他穿了一身低調的青色長衫,別了帽冠,月要間掛上玉牌,捋了捋額前的發,那叫神清氣爽啊!
「公子,今日去哪兒啊?」
「金記米鋪。」
楚溪撣了撣衣袖,出了門。
金記米鋪的總號就在重陽街上。
重陽街算是都城中最寬的一條街市之一。
能在這條街上開鋪子的,那都是都城中有些名號的富賈。
楚溪的馬車剛在金記米鋪停下,眼尖的小二就知道來者身份不一般。
還沒等楚溪下了馬車,小二就沖入後堂,報知了掌櫃。
掌櫃親自迎了出來,見楚溪衣著雖然低調,但有點眼力勁兒的都看得出他帽冠的做工,月要間的玉玨均非凡品。
「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
這裡是總號,時常有各地的米商前來商談合作之事。
掌櫃沒有見過楚溪,將他當成外地的米商了。
「在下姓楚,單名一個溪字。」
楚溪勾起唇角。
掌櫃傻了眼,這是哪裡來的翩翩公子,周身上下都沒有商賈的銅錢味道。
「……楚溪……」一旁的小二默念起楚溪的名字,恍然大悟拽住掌櫃的衣袖,「掌櫃……快……快去請東家來!」
「東家……請東家來做什麼?」
「這位隻怕是楚氏銀樓的楚溪公子啊!」
掌櫃頓然驚醒,趕緊將楚溪請入內堂,招呼著奉上最好的茶,又匆匆去請金三順。
當金三順得知楚溪到來,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你……你說什麼……」
他的兩房妾氏如今正在為對方領的月銀比自己多而大吵大鬧,已經發展到互相扯對方頭發的地步了。
金三順猛地一聲怒吼:「別吵了——誰還鬧騰,老子休了她!」
兩房妾氏愣住了。
從前金三順就是個和稀泥的。
二夫人鬧了,就給二夫人多送點東西,晚上就上二夫人那裡過夜。
三夫人鬧了,就給三夫人多送點東西,晚上去三夫人房裡呆著。
若是兩個小妾都鬧到他這裡來了,他就隻好大放血,送的比平日裡更多。
這便是金三順的中庸之道。
所以兩房妾氏何曾見過金三順發這麼大的火。
「走!不能讓貴客久等!」
這是天大的運勢啊!楚溪竟然親臨他的米鋪了!
金三順一麵走一麵整理自己的穿戴,三番五次地確認自己衣著是否得體。
兩房小妾在一旁看著,都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哪個狐狸精,這會兒要去約見呢!
來到米鋪的後堂,金三順瞬間變臉。
原本緊張的神色此刻堆滿了笑意。
「楚公子——您竟然來了!失禮失禮!本該是金某上楚府拜望公子,多謝公子一直以來的照拂!」
楚溪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笑意,目光冰冷地瞥過金三順身後的掌櫃和小二。
金三順心裡咯噔一聲,轉身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直到整個內堂都空了,楚溪這才不緊不慢地托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個……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