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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這……」府尹為難的回頭望向總管,小聲勸道,「總管大人你看……韓將軍與蘇大人都在,楚家再都城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不如大家都各自讓一讓,走半邊兒道?
兩家都是大婚,何必為了此事傷了和氣?」
總管也是個人精。
楚家雖然不是朝堂中人,但也是開國元老之後,哪怕大街上打了個照麵,安王也是得客客氣氣。
況且還有朝中文武大臣送親,為了個沒有前途的庶子與朝臣交惡實在沒有必要。
隻要這親結成了,想必安王也不會計較他們到底走的哪條道。
「成吧,那就各占一半道,井水不犯河水!」
韓釗殺氣太重,府尹實在承受不起,隻得轉而望向蘇仲暄,語氣裡也已有了幾分哀求的意味:「蘇大人,大家都是娶親,再這麼爭執下去,隻怕要誤了吉時!您看,各占一半道可好?」
「也隻能這樣了。」
蘇仲暄點了點頭,府尹總算活過一條命來。
韓釗揚了揚手,迎親隊繼續向前走。
花瓣飄飄,都飄到安王的迎親隊上來了。
總管大人嫌惡地將花瓣拍開。
楚家人多勢眾,一個不留意就將他們擠到了路邊,轎夫跌跌撞撞,李曉香坐在轎子裡一顆心本就七上八下,這會兒差點沒吐出來。
就在雙方的花轎相交之時,壽仙閣上不知道誰放炮仗。
劈裡啪啦,驚得迎親隊裡的馬匹開始嘶鳴,馬蹄高高揚起,不受控製。
特別是韓釗的馬,差點踩在安王府總管的身上,嚇得總管大人抱著腦袋趴在了地上。
眼見著轎夫也被馬匹沖撞得抬不住轎子,場麵頓時混亂了起來。
炮仗還在繼續打,壽仙閣上的蘇流月撐著下巴眯著眼睛,笑得悠閒愜意,順帶還招了招手道:「小騾子,再去換個一百零八響的,吉利!」
蘇流月身邊的林氏狠狠拍了他一下,「差不多就行了!萬一真的驚著了馬,傷著了曉香妹妹怎麼辦?」
「放心吧,大哥的馬那可是見過大場麵的。
這幾個炮仗還能嚇著它們?
隻有大哥叫它們撂蹄子,它們才撂蹄子呢!這叫做久經沙場訓練有素!」
馬匹終於脫離了控製,在迎親隊中亂竄起來,嚇得所有轎夫左躲右閃。
兩個轎子正好並排,誰也繞不過誰。
撞來撞去,終於翻了過來。
李曉香摔趴在了地上,差點沒吃個狗啃泥。
就在她要將蓋頭掀起來的時候,風四娘趕緊將她扶出了轎子,「新娘子未入洞房前千萬不能掀蓋頭!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暈了個七葷八素,手掌膝蓋差點沒摔破,還講究什麼鬼吉利不吉利!
「還不快點將轎子扶起來!麻利點兒!」
「韓將軍——看住你們的馬——哎喲!哎喲!」
安王府管家的叫聲不絕於耳。
李曉香被人這邊拉來,那邊拉去,整個一暈頭轉向。
「小心!讓開!」
韓釗的喊叫聲傳來。
一直扶著李曉香的風四娘鬆了手,摔倒在地,「我的老天爺啊——」
「哎喲!疼死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還讓不讓人成親了!」
李曉香的耳邊傳來女人的驚叫聲,她的蓋頭下邊隱隱看見一隻胳膊,似乎也穿著喜服。
媽的!楚溪這小子還真找了個新娘子?
看姑奶奶不閹了你!
就在這時候,李曉香的左右被人抓住,一把將她扶了起來。
「媒婆!還不趕緊將新娘子背進轎子裡!」
「知道了!這就背!」
這聲音聽著耳熟,可不是風四娘啊!
李曉香被人背起來,送進了轎子。
轎子外麵仍舊是一片慌亂,李曉香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停止跳動。
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
比如緩慢抬起的轎身,再比如遠遠傳來的安王府管家的聲音,還有不斷響起的鞭炮聲。
李曉香下意識撩起了自己的蓋頭,對上的是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還有下巴上的一顆大黑痣,她整個人愣在當場。
「嘿嘿……嫂子……我是陸毓……」
李曉香傻在那裡,另一個打扮好似丫鬟的少女猛地拍了一下陸毓的腦袋,「你怎麼回事呢?
不就是讓你假扮媒婆背一下新娘子嗎?
不用這麼急著出來現!」
「媒婆」陸毓露出委屈的表情,腦袋探了出去。
少女朝李曉香眨了眨眼睛,「嫂子,我是楚佳音!我們回家了!」
轎簾落了下來,李曉香半張著嘴,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
楚佳音……楚佳音……不就是楚溪的妹妹嗎?
怎麼連她也來了?
陸毓這個濃妝媒婆大喇喇站在轎子前,朝韓釗打手勢,看到他特別爺們兒的揮舞著手絹,蘇流月惋惜地還沒有玩夠,但隻得讓手下人停止放炮仗。
受驚的馬匹漸漸平靜了下來,楚家的迎親隊伍恢復了之前的氣勢。
安王府的總管從地上爬起身來,見著風四娘將新娘子重新扶進了轎子裡,這才扌莫了扌莫額頭上的冷汗。
韓釗從他身邊行過,在高高的馬背上低下頭來,一聲輕哼,總管大人差點沒又跪在地上。
「還不走」
「走……走……」
楚家的迎親隊浩浩盪盪地行了過去,再看看安王府,簡直就是鬥敗的公雞。
李曉香咽下口水,用力地按住她自己的心髒。
她上了楚家的迎親隊了!她就要嫁給他了!
隻是這樣的偷龍轉鳳到底會有怎樣的後果?
當轎子在楚家大門前落下,李曉香被人扶出轎子的時候,一切都釋然了。
她有什麼可害怕的?
難不成安王還要到禦前鬧一鬧嗎?
木已成舟,鬧得越大,他安王就越是個笑柄。
堂堂安王的迎親隊,連新娘子都能弄錯,隻怕皇上聽了夜裡都笑得睡不著覺。
洞房花燭夜已過,她就不信安王愣能要求楚家將媳婦給換回來!
李曉香挺直了月要板。
從小到大她不拘禮數,但今日不同。
她就要嫁給他了。
她不管有什麼人在看著她,她都要展現出最美好的樣子來。
她知道自己不是還珠格格,也從沒想過要楚溪永遠跟在她的身後為她收拾殘局。
就在他們約定成婚的那一日,李曉香就請了林氏來教導自己成婚的禮儀。
她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楚厚風與楚夫人位於上座,四周都是前來賀喜的貴賓。
因為楚溪還「病著」,做戲就得做全套,這場婚禮的主角隻得李曉香一人,所以她必須盡善盡美。
這場婚禮的司儀乃是當朝的祭酒大人,他的聲音洪亮且沉厚,使得這場隻有新娘的婚禮顯得格外隆重。
正常婚禮最為復雜的部分就是新娘向未來的公公婆婆敬酒。
李曉香蒙著頭蓋,在佳音的攙扶下,每一步都做的得體大方。
雙腿跪地,將茶端起的高度恰到好處,肩膀平穩,手腕與胳膊的角度也是十分優雅。
一聲「婆婆請用茶」真誠的敬重之中又有幾分屬於年輕人的甜美活潑,楚夫人捧起茶,笑得那叫一個美。
楚溪畢竟是楚夫人唯一的兒子,她心目中的兒媳應當是出身名門,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孝順有禮,不求她端茶送水,但求她至少在外人麵前決不能失了楚家的顏麵。
楚夫人原本很是擔心這個年紀輕輕肚子裡又沒有什麼墨水的丫頭會在這麼多貴客麵前有什麼差錯。
可李曉香做的滿滿當當,楚夫人忽然覺得這兒媳婦是越看越喜歡了。
前來參加婚宴的米丞相扌莫著胡子也是十分滿意,甚至還寫下了四個字——天作之合送給了楚家。
米丞相是當朝有名的書法家,鮮少將墨寶贈與他人。
這一次即興提筆,引得賓客們叫好連連。
行完了禮,佳音扶著李曉香入了楚溪的房間。
李曉香隻能看見門檻,一直來到楚溪的榻邊。
這家夥還賴在被子裡,連聲都沒吭過一聲。
楚佳音捂著嘴嗬嗬笑了笑,關了門出去了。
無論外麵多麼的熱鬧,這裡,終於隻剩下她和他了。
李曉香的心砰砰直跳。
楚溪半句話不說,一動不動,挺屍似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餵……餵!」
李曉香用手指戳了戳楚溪的肩膀。
楚溪隻是躺著,睜著眼睛望著身著大紅喜服蓋著紅頭蓋的李曉香。
他覺得這一切都像夢,是不是自己一掀開頭蓋,就會發現一切煙消雲散,什麼他都沒握住?
半天等不到楚溪的反應,李曉香忽然害怕了起來。
這家夥裝病了那麼多天,躺在榻上渾渾噩噩的……不會弄假成真,真的病了吧?
李曉香正要掀開蓋頭的時候,她的手腕忽然被對方扣住了。
「餵!你乾什麼呢!這蓋頭在我頭上一整天了,氣兒都快透不過來了!」
李曉香動了動,可對方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傻瓜,哪有新娘子自己掀蓋頭的?
當心未來的夫君不疼你。」
楚溪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小心翼翼的意味,仿佛怕將什麼脆弱的東西給震碎了。
李曉香的眼睛莫名地發酸,「你沒病呢!老半天不說一句話是嚇唬人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