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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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總管向後退了兩步,一巴掌拍在跟來的人腦袋後麵,「你們是怎麼辦事兒的!怎麼把他給帶來了!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總管大人!不是您說要將持有一百兩銀票雕版的人悄悄帶來嗎?

他們就是啊!」

安王府總管氣得咬牙切齒,對著楚溪冷笑道:「楚公子,您這麼大費周章地放出消息,無非就是想要知道到底楚氏銀樓二十兩的假銀票是誰做出來的,如今也算是找到了答案。

該安心上路了吧?」

陸毓哼哼了兩聲,轉醒過來,「三哥……上路?

上什麼路啊?」

楚溪拎著陸毓的後衣領,將他帶了起來,「安王府的總管大人,要送我等上黃泉路呢。

隻是上路之前,我還是想要聽總管大人說一聲,這麼大個陣仗來做假銀票,難道是安王苛待了總管大人,所以總管大人還得靠這個法子來賺夠養老的錢?」

「楚公子,您可真會說笑。

在大夏,製販假銀票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這麼大個造紙坊能安然無恙,就連你爹楚厚風都進了刑部大牢,沒有安王罩著,能一天印出一千張銀票來嗎?」

「所以,恆王起兵謀反的輜重糧餉,雖然是我楚家的銀子,卻是安王幫著套出來來的。」

「那當然。

我西川六郡如此富庶,安王殿下在這裡一呼百應,安王若要稱王,這裡的富賈就是將滿副身家捐出來都在所不辭!」

「啊……我明白了。

往年一旦戰事一起,或是天災之時,國庫耗費,錢銀調度不周之時,我楚家每每都會慷慨解囊。

現下恆王起兵,你們不但以假銀票之事栽贓我們楚家與恆王謀逆,我爹被送進了大牢。

平叛大軍已經開赴北塞,自然要調撥銀兩補充兵糧跟隨,再加上塞北本就天災不斷,國庫耗費更大了,可偏偏這個時候楚氏銀樓一方麵自己的老板都入了大牢怎麼可能還會捐錢給朝廷?

另一方麵,你們又在這裡不斷套現楚家的銀子,虛耗楚家的財力,就算楚家還願意出資,也沒有足夠的錢銀了。

一箭雙雕,好計謀。

確實不是你這個小總管能夠想出來的。」

「楚公子就算現在想得再明白,也來不及了不是?」

安王府總管拍了拍手,那幾個將楚溪與陸毓擄來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出現,如果楚溪沒有猜錯,他們本就是安王的死士。

「殺了他們!不留活口!」

總管的話音剛落,黑衣人忽然掏出不繩,勒住了總管的嘴巴,在他的腦後打了個結,這樣一來他又喊不出話又不能咬舌自盡。

而他的胳膊也被擰到了身後,黑衣人將他壓在楚溪麵前重重跪下。

總管發出一聲悶哼,膝蓋就這樣撞在地上,還不得裂開啊?

陸毓迷迷瞪瞪的心緒這會兒也清醒了過來,「三……三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安王的死士怎麼會……咦?

這不是米丞相派來保護我們的護衛嗎?」

楚溪望向窗外,隻見整個造紙坊裡的人都倒下了,包括安王派來守衛這裡的其他死士,「好了,陸毓!時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若等到安王派了人過來,我等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當總管被壓出小屋,看著整個造紙坊裡竟然沒有一個清醒的人,不禁呆了。

楚溪笑道:「總管大人,這個世上不是隻有你才懂得用迷藥的。

迷藥放在茶水裡,隻能迷倒幾個人。

可若這一整個造紙坊裡都是迷藥,那就沒有人能逃得過了。」

安王府總管哼哼了兩句,料想是在放什麼狠話。

這家造紙坊地處偏僻,在蒙城之外,鮮少有人經過。

隻是安王府總管沒想到造紙坊外竟然停著好幾輛貨運的馬車,馬車之上則是幾個足夠將人都裝進去的酒桶。

「總管大人,這就勞煩您陪著晚生去一趟都城,見見皇上了!」

楚溪的人將酒桶打開,把參與了造紙的幾個人都裝了進去,其中還包括正在被逼著雕刻雕版的蘭千。

想來安王是覺得他既然能模仿出二十兩銀子的雕版,那麼一百兩的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所以還沒有殺他滅口,這倒是給楚溪留下了證人。

車隊離開了蒙城,趕到了渡口,陸家的商船早就在等著了。

酒桶一一裝上了商船,就連那些雕版抄簾也被送上了船。

待到安王發覺自己的造紙坊被掏空了,命人去追之時,卻絲毫沒有頭緒。

造紙坊裡剩下的人都是在迷糊之中醒來,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況且若是陸路,安王還能能派兵追趕,可是陸家走的是水路。

水路繁復多變,根本無從追尋。

船頭之上,楚溪迎風而立。

陸毓吊著一根乾草葉,來到楚溪身邊,用手指杵了杵他的肩膀道:「三哥,你在想什麼呢?

我已經放出飛鴿傳書,米丞相已經派了人到渡頭接應我們!雖說楚伯父入了刑部大牢,可說穿了沒有聖旨,刑部的人還不是得好好伺候著楚伯父,根本不會動他半根毫毛的!安王的假銀票作坊也給燒了,雕版也沒有了,能給他刻雕版的人也在我們手上!等皇上嚴懲了安王,拿他的家產來彌補楚家的損失就是!三哥,這什麼問題都能被解決,你怎麼還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我在想曉香……這丫頭估計被我氣暈了吧……」楚溪扯了扯衣領,他忽然覺得有些冷。

心裡麵對她的掛念就似破了一個洞,冷風灌進來,怎麼填也填不平。

「是因為休書嗎?

其實休了嫂子……也是為了她好。

誰也不知道我們這次來西川會有個怎樣的結果。

萬一……我們運氣不好,被安王抓住丟掉性命,楚家的冤屈也洗不清,謀逆犯上……那是要誅九族的。

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嫂子的性命不是?」

楚溪低笑一聲,搖了搖頭,攬上陸毓的肩膀道:「你小子真運氣,喜歡的是我妹妹。

我妹妹很乖,不像那個野丫頭,隻有讓我頭疼的命。」

晨曦將至,天邊掀起一縷微光。

李曉香來到莫潮生的門外,敲了敲門。

門是開了,莫潮生卻不讓她進去,而是伸了隻手出來,撚了撚手指。

一股濃重的酒味從門縫裡竄出來,李曉香捏著鼻子,將銀票按進對方的手中。

門又關上了。

李曉香不由得朝天翻了個白眼,到底這個莫潮生到底有沒有本事啊!

良久,門再度開了,莫潮生將一副比尋常要厚上一倍的雕版扔進了李曉香的懷裡,差點沒把李曉香給砸暈了。

李曉香差點沒破口大罵,門卻關上了。

她隻能就地驗貨。

打開外麵髒兮兮的布巾,看見裡麵的雕版時,她不由得愣住了。

怪不得雕版這麼厚,這是雙麵雕版!雕版的的四個角上還十分細致地裝有別扣,有了這個別扣,正反兩麵就能對版,而且還能同時印刷。

李曉香帶著雕版回了家,就著家裡的墨與紙張印了一次。

紋路清晰復雜,對著光線看去,正反兩麵斷開的花紋正好接上,簡直就好像原本就是一副雕版被切開了一般。

但是對切雕版在大夏是不可能的技術。

這裡沒有激光刻印,對切的雕版之間會有損耗,再進行印刷的時候,就不可能對接上了。

莫潮生的法子應當是先根據圖紙雕刻了正麵的雕版,再將餘下的雕刻在了背麵。

一旦圖紙燒毀,任何想要仿製的,就必須分別拓印正反兩麵,然後再行雕刻,隻是雕刻之後就沒辦法像莫潮生這樣手有原本的圖樣雕刻出來的精細了。

現在就看邵倩穎能不能根據她李曉香的想法,製出帶有水印的紙了。

這幾日,李宿宸都沒有回府,就連溢香小築也十分忙碌,若不是有王氏與江嬸知道李曉香被楚溪休了心情不好,所以鋪子裡的一切她們都一一扛了下來,哪有李曉香現在的清閒日子。

入來送飯的丫鬟將菜放下,李曉香隨口問道:「我哥到底在忙些什麼?

好幾日不見人影了?」

「回小姐的話,這幾日西殊國的使臣前來大夏,朝中都在忙著招待使臣呢!李大人身為殿中侍禦史,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的。」

李曉香哼笑了一聲,「西川安王蠢蠢欲動,北塞才鬧完水災恆王又舉兵謀逆,這時候西殊國的使臣還來做什麼?

他們就不擔心恆王的兵馬入了都城,危牆之下焉有完卵?」

「其實西殊國距離大夏道路遠長。

他們是得了大夏的通關文牒之後經過一番妥當準備才來到大夏,他們來之前,恆王還沒有謀逆呢……」

「原來如此。」

李曉香嘆了一口氣,今年國庫本就支出太多,西殊國使臣一來,為了顏麵又不免得鋪張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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