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許珝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
四周的黑暗和猝不及防的摔倒都讓他心跳飛快,哐哐撞擊著月匈腔。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他甚至不太感受得到腿上的痛。
「許珝,許珝?」祁硯旌蹲在他身前,輕輕拍他的臉。
可無論怎麼喊,許珝都像丟了魂似的一動不動。
祁硯旌怕他摔到哪兒了不敢輕易挪動,隻能放緩語氣柔聲道:「到底有沒有摔到?許珝,說句話?」
許珝知道祁硯旌在和他說話,但他心跳得太快了,好像一開口就能蹦出來,所有回答都被卡在嗓子眼裡。
祁硯旌耐心等了會兒,什麼都回應都沒等到。
麵前的大眼睛娃娃微張著嘴喘氣,看起來很慌張又很呆。
祁硯旌抹了把他的額頭,扌莫到了一點冷汗,額前柔軟的碎發被揉亂,顯得更像個小可憐。
「摔懵了都……」祁硯旌暗暗下了結論。
他抬起許珝的兩條胳膊搭到自己肩上,發現他瘦得手臂都沒什麼肉。
兩人距離拉近,祁硯旌環住許珝的月要,聲線平穩:「我現在要抱你起來,碰到哪裡痛要吭聲,知道嗎?」
一秒。
兩秒。
還是沒有回應。
祁硯旌嘆了口氣,不再試圖和發懵的人交流。他穩穩當當抱起許珝,三兩步走到床邊,很輕地把他放回床上。
許珝脊背有點發抖,祁硯旌捏了捏他的後頸:「沒事。」
因為停電,整個房間黑得過分,祁硯旌拿過手機點開電筒,卷起許珝的褲管看他的腿。
和隻穿背心短褲的自己不同,許珝身上裹著厚厚的珊瑚絨睡衣,米白的,肉眼看和他腿的顏色差不多。
祁硯旌輕輕在他右膝上按了按,許珝就渾身一抖,「嘶」了一聲。
祁硯旌對上他總算有了焦點的雙眼,沒忍住彎了嘴角:「舍得回神了?」
許珝隻停頓了一秒,立刻低頭去看自己的左腿。
疤還是原來那條疤,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傷痕。似乎也不是很痛,悶悶的,一陣一陣夾子骨頭縫裡,像被什麼壓住似的傳不出來。
許珝也不確定是不是止痛藥的作用。
「行了別看那邊了,你摔的是右腿,」祁硯旌墊在他右膝窩的手稍微施了些力:「破皮了,估計一會兒膝蓋也要腫。」
許珝卻毫不在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左腿上,隨口道:「破點皮沒事,那條腿還算硬朗,抗摔。」
祁硯旌眉梢一挑,被他對自己兩條腿的差別待遇逗笑。
許珝皺著眉頭再三確認左腿確實平安無事,一直緊繃的脊背才稍稍放鬆。
他長舒一口氣,聲音帶著點心有餘悸的顫抖:「嚇死我了……」
「怎麼了?」祁硯旌蹲下和他平視。
「我左腿沒事?」
「沒事,」祁硯旌輕輕拍他的後背,「我看了,一點都沒摔到。」
許珝看上去還是很緊張,但又好像因為祁硯旌的安撫獲得了些力量,抿抿嘴又小聲道:「其實我差一點就左腿著地了。」
祁硯旌看他神色張惶卻充滿傾訴欲的模樣,敏銳察覺到事情的走向好像要發生變化了。
「那又是怎麼沒摔到的呢?」祁硯旌投去鼓勵的目光。
許珝絞著手指緊張道:「因為我突然想到了,我、我左腿還打著鋼針,萬一磕下去給碰歪了呢?我本來馬上都能取了,我不想再多打幾個月啊……」
「而、而且萬一又摔斷了呢?再斷一次我可能真的要殘廢,我不想一輩子坐輪椅……」
「所以馬上要著地的時候我扭了一下,嗚幸好我扭了,你不知道地上好硬好硬……」
祁硯旌聽得忍俊不禁。
如果不是今天這場意外,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許珝真正特別緊張的時候,是個小話癆。
他好像和很多小朋友一樣,必須把所有心理活動全部一字不落地碎碎念出來,才能緩解緊張。
「嗯,真棒,」祁硯旌含笑著附和:「怎麼這麼厲害啊,電光火石短短幾秒,你竟然能閃過這麼多念頭,還做出了正確的反應。」
許珝跟著點頭:「是吧,可能是急中生智。」
祁硯旌忍笑:「太聰明了。」
許珝沒有不好意思:「一般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