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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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許珝往砌著白瓷磚的灶台上滴了幾滴蠟油,趁凝固前把蠟燭放上去。

廚房是很舊的土屋,幸好最近添置了新的煤氣灶,燒水至少不需要用柴火。

祁硯旌用老式的不鏽鋼大提壺接水開火一氣嗬成,看起來相當熟練。

許珝找了張木頭凳子挨著灶台坐下,看了看祁硯旌背影,不一會兒又抬頭瞅屋頂。

老屋都是瓦房,層高很高,頂部似乎還用木板搭了個小隔間,隻是光線太暗什麼都看不清。

祁硯旌轉身,看見的就是許珝坐在小板凳上托腮仰頭發呆的樣子。

他的小板凳很矮,坐在上麵和灶台一邊高,旁邊兩道燭光搖搖晃晃,映得他頭發格外柔順黑亮。

祁硯旌走過去,「許珝?」

他在許珝眼前打了個響指:「看什麼呢?」

許珝的視線從屋頂移到祁硯旌臉上,一站一座,他依舊是仰視的姿勢:「就是覺得屋頂黑乎乎的,不知道放了什麼。」

祁硯旌也抬頭看了眼,隨口道:「有的農家喜歡用屋頂堆雜物。」

「這樣嗎……」許珝眨了眨眼不再探究,轉而看向祁硯旌抿嘴笑起來:「對了你以後——啊!」

話音被一聲驚呼打斷。

屋頂忽然響了兩下,一道黑影飛躍而出,出幾乎是貼著許珝的背落地,還帶倒了一片柴堆,瞬間許珝都能感覺到那股疾風。

夜晚的小屋靜得很,突如其來的響動嚇得他直接往前撲,祁硯旌順勢攬住他的背。

驚慌下許珝才看清,原來一隻黑貓。

從房頂上跳下來,還優哉遊哉往虛掩的門縫裡鑽了出去。

許珝不可置信:「那上麵怎麼會有貓?!」

「挺正常的,」祁硯旌卻像見怪不怪,手還在許珝後背輕輕拍,「它們都喜歡半夜上房揭瓦抓耗子,你剛才沒聽見老鼠嘰嘰喳喳的叫聲嗎?」

許珝:「……?」

他又抬頭望向黑乎乎的屋頂,這裡一直都異常安靜,他確實一丁點聲響都沒聽見。

祁硯旌看許珝睜著大眼睛茫然的樣子,又忍不住偏過頭努力壓嘴角。

沒在山裡待過的小朋友真的很好逗,說什麼都信,還認真思考。

他輕輕彈了彈許珝的額頭,「行了別看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許珝這才回過神,撓了撓鼻尖:「我就是想說,你以後別叫我許珝了,老喊大名多生分呀」

祁硯旌想了想,似乎覺得有道理:「那我叫你什麼?」

「就叫小許吧,親熱一點。」

祁硯旌忽然不說了,眉梢微微挑起,像聽到了什麼意料之外的話。

半晌,他才點了點頭,淡淡道:「嗯,小珝。」

許珝立刻彎著眼睛沖他笑,卻莫名其妙覺得他答應的樣子有點無奈。

·

之後兩天,山裡下了場秋雨,氣溫一下低了不少,電路依舊時好時壞。

運氣好的時候,許珝晚上可以享受到插電的熱水袋,運氣不好,下戲收工了還要去灶台邊燒水。

好在祁硯旌每次都願意陪他。

最後一場戲在山洞裡拍,是所有主創都出場的群戲。

許珝飾演的反派擄走了女主,給女主餵下毒藥。男主歷經苦難總算在山洞裡找到被綁住的女主,和淺笑著悠閒等他的反派。

許珝一襲水藍色長袍,優雅靠坐在石壁邊。

山洞裡環境蕪雜,隻有他麵容潔淨指尖素白,火把搖曳的光暈下,連衣袍都散發著昂貴緞麵特有的柔光。

「你到底想要什麼?」林頌風飾演的男主衣衫破敗,看到女主的瞬間近乎目眥盡裂。

許珝卻悠然一笑,緩慢向他踱步過來。

「熟悉嗎?」許珝問,「當年你殺我阿翁時,不也是這般嗎?」

他雖然笑著,目光卻如寒冰。

林頌風不自覺被逼得要後退,即便戲拍到現在,每次和許珝打對手,他還是容易發怵。

許珝察覺到他細微的退縮,沒再繼續上前,稍微揚起下巴帶了帶他:「無話可說了嗎?」

林頌風立刻明白許珝是在給他留空間,他穩住心神,提步上前,補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讓氣場相互製衡:「二者如何相提並論?」

「哦?」許珝輕笑:「那你告訴我如何不可?」

林頌風看了眼女主,眼眶血紅,一字一頓:「我殺他,是因為你們惡事做盡天命不許,你呢?你不過是為了一己私仇。」

「冠冕堂皇,」許珝再逼他,「都是殺戮有何不同?!」

「置天命於枉顧是為狂,置蒼生如草芥是為劣,你狂悖卑劣告訴我如何相同!」

林頌風被許珝帶動,步步緊逼,擲地有聲,一串台詞脫口後指尖都止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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