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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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凜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他的目光依然直直定格在聞冬身上,準確來說,是定格在聞冬掛著鎖環,且還在滴血的耳垂上。

右手再次覆上了左手手腕上纏繞著的金屬鎖鏈,一下下摩挲。

然而,這一次,這個動作好似已經不足夠將季凜心中的瘋獸牢牢束縛——

片刻之後,季凜倏然闔了下眸,忽然開口:「抱歉,小聞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可以,換你來開車?」

他嗓音依然溫沉,語氣卻不難聽出一種暗含的克製。

聞冬微微一愣,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季凜這個突如其來的請求。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遲疑問道:「坐我的車?」

「開我的可以嗎?」季凜溫聲詢問,又沉吟道,「你的車…你的車,我給你叫代駕,直接讓代駕開回你的住處,你看可以嗎?」

「行,」聞冬乾脆應道,「我等下自己叫代駕就好。」

難得沒在這種問題上繼續同聞冬你來我往的客氣,明確等到了聞冬的同意,季凜就收回視線,伸手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長腿跨出去,下車,快步繞到了聞冬這一側。

從外替聞冬拉開了車門,季凜又抬起一隻手,手背貼上門框上緣,以免聞冬下車時候會不小心磕碰到頭。

聞冬道了聲謝,下車時無意間抬眸的瞬間,他忽然注意到,季凜的手指好像在輕微發顫。

不過還不等他再細看,季凜就已經自然將手收了回去。

聞冬隻好暫時斂了目光,繞去駕駛位,和季凜調換了位置。

兩人重新坐好,聞冬忍不住偏頭,又看了身側的季凜一眼。

這才發現,季凜已經將脖頸上那條鋒利鎖鏈又再次取了下來,覆在自己另一隻沒有纏繞鎖鏈的手腕上。

鎖鏈上還殘留些許聞冬的血跡,正好貼合於季凜突出而淩厲的腕骨之上。

像是白瓷之上的一抹鮮紅,醒目至極,仿若一尊極其別致的藝術品。

季凜垂眸凝視腕骨上那抹鮮紅,片刻後,忽然低聲開口:「小聞先生,你知道嗎?上次我是騙你的。」

聞冬微微一愣,一時間沒回憶起季凜口中的「上次」,指的是哪一次。

不過不等他再繼續回憶,季凜就緩聲給出了答案:「我是說,上次你的手指被花瓶碎片劃破,在我的車裡流出鮮血的那次,我當時說你的香水後調很好聞,是騙你的,其實我是想說,小聞先生,你血的味道,很好聞。」

沒想到季凜會忽然坦白,聞冬微怔一瞬,驀然笑了,他輕聲反問道:「如果我說,其實我當時就猜到了,季先生信不信?」

季凜微頓一瞬,忽然側眸看了過來,他唇角緩緩向上挑起,像是回答聞冬的話,又好似隻是自言自語:「信,怎麼會不信?畢竟,小聞先生,與我是同類…」

他尾音的喃喃很輕,近乎耳語,之後不等聞冬再做出回應,季凜就忽然抬起了那隻手腕,遞至唇邊,舌尖微探,舔舐掉了腕骨上那抹鮮紅。

微微闔眸,好似品味,季凜低聲呢喃:「果然,小聞先生,不止是很好聞,還很美味…」

他唇角沾染了一絲血跡,與原本偏淺淡的唇色對比鮮明,讓他此時的模樣,顯出兩分好似吸血鬼一般的鬼魅。

注視著季凜的動作與神態,聽著他講出的一句句近乎病態的話語,聞冬好像忽然就明白了,剛剛季凜為什麼要同他換位置,要他來開車。

因為聞冬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此刻月匈腔中的心髒跳動異常活躍,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湧上大腦,手腳是冰冷的,大腦卻沸騰得幾近爆炸。

這樣的狀態,確實很難開車。

聞冬的目光根本無法從這樣的季凜身上移開。

可季凜已經放下手,又一次開始替自己一圈又一圈,纏繞鎖鏈了。

這一次,聞冬確認了,他之前並沒有看錯,季凜的手指是真的在不受控製般顫抖。

那大概是源於心理上極致的興奮,所自然投射於軀體的一種反應。

感知到他的目光,季凜沒有抬頭,隻是微勾了勾唇角,語氣依然是溫和至極的,說出口的話卻愈發病態:「小聞先生,你一直這樣看我的話,我是真的很難做到把自己鎖好,如果鎖不好,大概會影響到你的開車安全…雖然我並不介意,這一秒就同小聞先生共死,但我想小聞先生應該是不想死的,至少現在還不想,畢竟,沈溪的案子還沒破,你說對嗎?」

直至聽見季凜最後一句話,聞冬才感覺到自己終於找回了兩分清醒意誌,他閉了閉眼,又做了個深呼吸,心跳漸漸趨於平靜,血液也慢慢回流至四肢。

片刻後,聞冬便又恢復了與往常無異的狀態,他從手邊儲物格中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拭掉了耳垂上的血跡,便發動車子打開導航,向市局開去。

雅深音樂學院到市局並不算遠,開車大約隻需要二十分鍾。

這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車內充斥的隻有導航的機械女聲。

聞冬專注開車,季凜則專注於——纏繞鎖鏈…

他好像從未纏繞得這麼慢過,又纏繞得這麼緊,就像是心中無形的瘋獸過於凶猛,需要用很大的力量,才能夠堪堪與它對峙,將它束縛。

不過,等車子在市局門口停下時,季凜確實又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淡然模樣,他風衣衣袖遮掩住了兩邊如鐐銬一樣的鎖鏈,隻餘頸側還有一抹淡紅血跡,像在昭示所發生過的瘋狂。

下車,兩人並肩進入市局大樓,乘電梯直達刑偵支隊的樓層,同正圍在一起吃晚飯的小警察們簡單打了招呼,季凜徑直將聞冬帶去了他的個人辦公室。

坐在季凜辦公室內的單人沙發上,眼見季凜反鎖上了門,聞冬才回過神來,眉梢微挑,疑惑道:「我們不去找唐警官嗎?」

「稍等一下,」季凜一邊溫聲回應,一邊走到辦公桌前,從下方儲物櫃中取出了一包消毒濕巾和一盒酒精棉片,「你的耳垂,需要處理一下,當心發炎。」

聞冬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當時是真的瘋念上頭,根本就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季凜抽出一張消毒濕巾,慢條斯理將自己的一根根修長手指都一一擦淨,隨後,才打開了酒精棉片,從中抽取中兩片,走到了聞冬身邊。

他站在聞冬麵前,俯下身來,一隻手將聞冬耳垂上的金屬鎖環取了下來,動作輕而緩,像是百般珍重,之後,用其中一張酒精棉片,認真將鎖環後的尖勾反復擦拭了兩遍,又單手拇指與食指捏著另一張乾淨的酒精棉片,覆上了聞冬的耳垂。

明明酒精棉片是冰涼的,但大概是因為它太薄了,薄到根本阻擋不住,季凜指腹上的溫度傳遞至聞冬的耳垂。

聞冬的耳朵,其實很敏感。

季凜指腹覆上來的瞬間,聞冬就本能反應般耳尖微顫,隻不過掩在了發絲下,才沒有被季凜發現。

冰涼與溫熱共存的奇妙觸感,瞬間在聞冬耳垂上綻開一股酥麻感,這股酥麻感又好似電流,即刻便直通心底。

輕緩擦拭好,季凜輕搖了搖手中鎖環,征求意見般低聲詢問:「小聞先生,這個,還要不要戴上去?」

聞冬極其難以忍受這種被掌控的感覺,於是到嘴邊的一句「當然要戴」又被他生生吞下,一頓之後,聞冬仰起頭,直直望進季凜的眼睛,挑起一邊眉梢,輕笑反問道:「季先生,你希望我戴上去嗎?」

對視兩秒,季凜認輸般輕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動做出了回應——

他動作愈發認真而珍重,將擦拭乾淨的金屬鎖環,重新戴上了聞冬的耳垂,像是為聞冬打下了一處標記。

尖勾在耳垂後方巧妙旋成一個彎,避免了鎖環掉落的風險。

剛剛戴好,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唐初的大嗓門傳進來:「季老師,聽說你跟小聞先生都回來了?那怎麼不來找我?」

季凜直起身,走過去開了門,和唐初打了聲招呼,又語氣自然道:「我們正準備去找你。」

唐初剛剛張口,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他一臉不解道:「不是,你這門是不是剛反鎖了?就你們兩個在裡麵,你反鎖門乾什麼…」

季凜麵色如常,淡淡答了句「順便」,正要轉移話題,可唐初視線落在他的頸側,注意力又立刻被引走了,他震驚道:「我說季老師,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出去一趟再回來,就又多出來一處血跡!」

早上是小臂,現在又成了頸側。

唐初是真的非常不理解。

遲疑一秒,唐初恍然大悟般一拍手,自以為自己看破了真相,大聲道:「我知道了!你早上說的,逗貓,你特意把血抹這,還是為了逗那隻貓對不對!」

季凜唇角挑了起來,他偏頭看了眼坐在單人沙發裡裝透明人的聞冬,抬手輕輕觸上自己頸側聞冬留給他的那道血痕,意味深長般緩聲道:「不是,這不是我的血,是那隻貓的。」

聞貓:「?」你再給我說一遍?

季凜深諳人與人之間相處見好就收的道理,因此不等唐初再提出任何疑問,他就語氣沉緩提起了正事:「小聞先生今天過來,不止是為了簽加入計劃的協議,他說在學校有了發現。」

一提起案子,唐初立刻把什麼貓不貓的都拋在了腦後,正色問道:「什麼發現?快說說看!」

聞冬從沙發上站起來,簡明回答道:「一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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