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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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榮嫿打量了一番,屋子裡打掃的還算乾淨,也開窗通了風,並沒有長久不住人那種灰塵的氣味。

屋子還算寬敞,進門右手邊擺有圓桌椅子,想來是平時吃飯的地方,靠牆是一個工藝品架子,靠窗有一架羅漢床,床中小桌上擺著一副棋盤。

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副衙門常見的狴犴畫像,畫前供著香案,桌上落在些許殘灰。

左手邊便是一扇月洞門,門內掛著一副淡青的簾子,隱可見裡麵拔步床和梳妝台的輪廓。

屋子還算寬敞,雖然整個加起來還沒有她屋子的正廳大,但畢竟她現在偽裝成了侍女,住得差點兒也是尋常,總比前些日子睡帳篷好。

這住處,勉強還行吧。她掀開月洞門的簾子,進了臥室,打開床邊的櫃子,將自己的行李放了進去,見淨室連著臥室,便進去梳洗。

梳洗完出來,榮嫿隨便吃了點東西,琢磨著榮憶他們應該已經進了岐州,眼下去聯係榮家的商號了吧。

按照昨晚商量的,他們明天收到江淮的消息,應該就會準備去傳謠言,想來河道很快就可以開始挖了。

吃完飯榮嫿已是累得不行,畢竟趕了一天的路,她換上輕薄的睡袍,上榻把毯子往身上一裹,往榻裡一翻,便睡了,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趙林將自己的東西放在住處後,簡單整理了下,就去陪江淮。

江淮一直在衙門裡翻閱岐州這三年的卷宗。

他先查看了岐州接收賑災糧的記錄,石數與他在京城拿到的記錄並不相符。按照他在京裡看到的數目,這三年共三次放糧,每次都夠岐州一年之用。

但是看岐州記錄的數目,連一月之用都撐不到,這麼明顯的問題,之前幾位知州不可能不上報。

於是江淮又翻找上折子的記錄,果然找到滿滿一箱子,全是這三年間,之前那四位知州大人上給朝廷的折子存底。

尤其是第三位知州,那位親自去京裡運糧的大人,他所寫下的每一封折子,字字血淚,尤其是隔斷時間,在折子最後寫下的「無信」二字,隔著紙張,他仿佛都能看到他當初的心疼和無奈。

江淮不知道他最後做了什麼,總之他親自去了京城押送糧食,可最後的結果,卻是賑災糧燒毀,運糧失職,被問責斬首。

昏黃的燭火下,江淮握著卷宗的手越攥越緊,紙張都被捏出褶皺。

按照他在京裡看過的記錄,岐州關於賑災糧的這些折子,根本就沒有上達天聽,甚至都沒有記錄。唯一的消息,就是岐州暴民聚集,災荒動亂屢禁不止。

江淮愈發確定,背後之人權勢滔天。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一隻手捂著岐州,一點兒風都漏不出去。

江淮又翻開了這些年失蹤案的卷宗,與葉知事所言相差無幾,失蹤的人,基本都在之前探過的深山附近,想來都是被抓進了那深山的礦場中。

他又找到張文先興修水利的設計圖以及地形圖,兩廂對比,仔細研究了許久,終於確定了挖掘河道的具體位置,他準備找三個地方,分別挖掘。

那麼就需要這三個地方「鬧鬼」,明日就可以拜托榮嫿,把具體地點遞出去給李直等人,謠言和扮鬼的事,可以提上日程。

接下來就是挖掘河道的人手,知州衙門的人肯定不夠,榮嫿的人要保護她,還要依靠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和外界聯係,所以也不能動。

唯一剩下的法子,就是招募。

若要招募,就得發工錢,還得至少管兩頓飯。但是現在的知州衙門,庫裡窮得要死,要錢沒錢,要糧沒糧。

江淮仔細算了下,他身上有之前榮嫿塞得那兩萬兩。

若招募兩千男丁,二十裡地,往寬鬆算約莫要挖三個月,每月按每人二兩銀子的工錢來算,三個月就是一萬兩千兩。

還剩八千兩,八千兩如果派榮嫿的人出去買糧,估計能買回來這兩千人的半年之用,維持三個月,建好河道綽綽有餘。

但是如今糧入岐州,便是羊入虎口。如果他拿著運來的糧食給雇來的勞工,而不是分發給災民,後果可想而知。

江淮頭疼,看來還是得讓趙林去聯係江家的商號,再送些銀兩進來。可是江家的生意都在江南,岐州又在西北之地,不知等到位要等多久。但還是得讓趙林去不是。

還有河道必須得挖,江淮想了半晌,最後決定,挖河道招人的事情,還是得借榮家的名頭來,畢竟榮家義商的名號也傳了好些年了,他們做主除鬼,也很合理,如此這般,給工人管飯,災民也怪不到他頭上來,那這事就交給榮憶辦。

明日找榮嫿,給她八千兩,讓她安排她的人出去買糧,再和榮憶聯係下,到時以榮家的名義捉鬼埋法寶,借此挖河道。

做下決定,江淮長籲了一口氣,伸手捏了捏眉心,才發覺已到醜時。

一旁的趙林幫他整理桌子,邊道:「大人,夜已深,快回去休息吧。」

江淮點點頭,對他道:「明日你得出門,去聯係下江家商號,先挪三萬兩給我吧。」

趙林應下,江淮這才起身,往後院走去。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官會當得這麼憋屈,不僅俸祿沒吃幾個月,這一下子就得倒貼幾萬兩進去。

他若真是個窮狀元,這回到了岐州,真的隻能束手無策。他已經完全能想象之前那四位知州有多舉步維艱。

他甚至都有點兒懷疑,武定候提一嘴皇帝就答應,派他來岐州,怕不是聽說了他和榮家定親的事,估計放榮家來這兒出血來著。

趙管事今晚沒見江淮回來,也沒敢睡,就一直在後院門口守著,早已是困得五迷三道,哈欠一個接著一個,滿眼淚水。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終於看見趙林掌燈,引著江淮回來,忙抹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迎了上去。

「江大人這麼晚才過來,累壞了吧?小的這就帶您去休息。」說著,趙管事上前,走到江淮另一側,和趙林一同掌燈,在一旁引路。

一路到了知州休息的屋子,趙管事道:「就是這裡,裡麵都收拾好了,大人進去歇著就是。」

「勞煩。」江淮道謝,示意趙林和趙管事去休息,自己推門進去。

趙管事不解的看了看門窗,屋裡怎麼沒點燈?江大人那位通房,不等江大人回來伺候他嗎?

趙管事奇怪著,撐著燈回了自己住處。

江淮進屋,暫且沒有關門,借著月色取出火折子,點上燈,這才將門關上。

屋裡亮起來,他這才看見,右邊桌上有一些糕點,正是榮嫿的人去買糧時,從隴州帶回來的那些。

這莫不是榮嫿知道他沒吃飯,專門給他送過來?

這般想著,江淮心裡一熱,唇邊便掛上笑意。他走過去在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拿起一塊就丟進了嘴裡,手裡又拿起一塊,卻發現缺了半圈,像是被咬了一口。

江淮不解,但完全沒想會是什麼人吃剩下的,隻當是裝在布包裡,不小心碰碎的,喝了一口水順了順,就把手裡那半塊吃了。

又吃了幾塊,感覺不餓了,他這才拿起燈進了臥室,將燈放在床頭的矮櫃上,便進了淨室梳洗。

進了淨室,江淮才發覺,隻剩半桶水,他也沒多想,隻當是岐州缺水的緣故,看來沐浴是不行了,便洗了把臉,脫了外衣,隻著中衣中褲走了出來。

他來到銅鏡前,鬆了簪冠,準備上床休息。

來到塌邊,見毯子裹成了一個卷,在榻最裡麵,他便伸手去拉……嗯?怎麼拉不動?

江淮不解,手上用力一扯,毯子拉開,緊著就見一個人從毯子裡滾了出來。

江淮嚇得倒抽一口涼氣,手下意識就在身側攥成了拳,渾身肌肉繃緊,隨時都能開打。

榻上的人卻沒反應,他那被嚇飛出去三魂七魄這才漸漸回了身體,他忙拿起矮櫃上的燭台,照進了榻上,榻上人的麵容清晰的映入眼簾,不是旁人,正是睡得酣甜的榮嫿。

她怎麼在他房裡?江淮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但見榻上的人,一襲睡袍已因翻身微微扯開,脖頸處鎖骨清晰可見,一雙白皙的腿也從扯開的睡袍中漏了出來,半合的袍子搭在她的腿麵上,膝蓋往下全都闖進了他的眼中,就連她腳腕上那條銀質綴珍珠的腳鏈都清晰的鑽入眼睛。

一股熱浪從心底騰起,直燒得江淮心跳如小鹿亂撞,呼吸霎時紊亂不堪。那晚中藥後看到的幻象,復又開始在腦海裡橫沖直撞起來。

而就在這時,榮嫿長睫微動,似是被光晃了眼,哼唧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片刻,一聲驚叫劃破靜謐的臥室:「啊——」

榮嫿從榻上彈起,也沒看清是誰,下意識的一腳就踹了出去,重重踢在江淮的小腹上,然後拉起毯子就把自己過了個嚴實,厲聲嗬斥:「誰!」

「嘶……」江淮吃痛,正欲去捂,卻忽然想起榮嫿看著,生生忍住了。

這一腳也把他剛才雜七雜八的念頭全給踢沒了,他忍著痛蹙眉道:「喊什麼?你怎麼在我房裡?」

「這話該是我問你。你怎麼在我房裡?」榮嫿更是滿臉的怒意。

江淮眼裡滿是不可思議:「這分明是我房間!」

「你少扯!」榮嫿懟道:「這是今天趙管事給我安排的房間!」

榮嫿看著眼前頭發披散,手持燭台,身著中衣中褲的江淮,一時失望到了極點,忍不住罵道:「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讓你娶我你不肯,現在居然趁著我侄子和護衛都不在,就跑來鑽我房間。平時看你儀表堂堂,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個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我怎麼就看上了你。」

「我沒有!」江淮辯白道。

被冤枉的憋屈,化作怒火直沖江淮心頭,他放下手裡的燭台,轉身就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厲聲道:「來人!」

趙管事的房間就在主子隔壁,堪堪睡著就被江淮嚇醒,忙披了衣服就從屋裡跑了出來,忙問道:「江大人,怎麼了?可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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