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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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應下,忙去準備,不多時,聖卿王就換了一身常服,帶著幾個下人,去了知州衙門。

一進門,聖卿王看著這亂七八糟的院子,深深蹙眉。下人們連忙上去拾掇,給聖卿王清出一條道來。

聖卿王這才背著手走了進來,到了後院,見隻有一間屋子修葺了出來,裡麵亮著燈,看那屋子的破爛模樣,他實在不想進去,便直接喚道:「諫疏!」

聽到聖卿王的聲音,一直發呆的江淮回過神來,走出來行禮:「王爺怎麼來了?」

聖卿王的下人依靠他的習慣,忙將院中一旁的石桌石椅收拾出來,聖卿王走過去坐下,方才道:「這不是中秋無聊嗎,聽說你回了衙門,便找你來喝兩杯。」

江淮笑笑,走過去在聖卿王對麵坐下,下人們將小吃都擺上桌子,酒灌進酒壺裡,一同擺上去,退去一旁伺候。

江淮抬手,倒了兩杯酒,遞給聖卿王一杯,道:「王爺請。」

二人對碰,一飲而盡,聖卿王才問道:「你怎麼忽然回了衙門?和榮小姐吵架了?」

江淮不想說這些私事,便道:「不是什麼大事,不勞王爺費心。」

聖卿王見他不想說,便也沒追問,再倒酒,和他聊起了朝政。

二人邊喝邊聊,從朝政聊到邊關,又從邊關聊到史書,聊了很多。不知不覺間,一壇酒見底。

聖卿王心情好,即便喝了很多,但也隻是薄醉,但江淮就不一樣了,心裡藏著事兒,這許多酒喝下去,人已經開始犯迷糊。

他側身撐在石桌上,手裡玩兒著酒杯,藏在心底的痛再也壓不住,顯露到麵上來,整個人仿佛一觸即碎。

他一直在和聖卿王說話,但是每一個念頭起落間,都能想起榮嫿,她每一次生氣,每一個笑臉,在他記憶中都那麼生動,腦海中全然是這些時日來相處的每一個畫麵。

他甚至不自覺的往院門處看,幻想各種各樣,她可能會來衙門找他的場景。

自己今晚鬧了這麼一出,她或許會突然明白他對她很重要,然後來找他,跟他說她意識到了自己愛他。又或是……她還像從前那樣倔強的留下,來跟他說你讓我走我偏不走。

可設想了那麼多,從聖卿王來,直到現在月上中天,那院門處,除了黑暗與空曠,絲毫沒有她的身影。

越是盼望,心便是越疼;越是想不去想,記憶便更加清晰。

前往岐州的官道上,她領著三十多人騎馬走來;遭遇暴民後,林中她說她是為自己而來;河口村路過有屍臭的路段,她嚇得縮在自己身邊。

看到河口村的受災,她善良的派人去買糧,後來又被嚇得做噩夢,夢裡還在念叨他們的賭約……初入深山的那天,他們都中了曼陀羅花粉,他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冒犯了她,她卻當做是夢,一遍遍說是她討厭的那姑娘親她。

還有到了知州衙門,被當做通房不怕,卻更怕老鼠蟑螂,占了他的床鋪;獨自一人跑去隴州,調來大批的糧食,帶著人,無所畏懼的來深山裡找他。

她那麼可愛,那麼鮮活,那麼勇敢……卻是根本不愛他啊,這麼久的相處,也沒能讓她對自己動一點點心。往後,再也聽不到她說江淮明天見了吧?明天再也見不到了吧?

念頭落,江淮的心劇烈抽搐起來,繚繞著醉意,閉上了眼睛。

聖卿王正欲倒酒,伸手去取江淮麵前的酒杯,卻忽見一滴水,滴落在石桌麵上,綻成一片水漬。他以為下雨了,可抬頭一看,天上晴空萬裡,月明星稀。

聖卿王這才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江淮,見他左眼睫毛濕潤,不由驚了下,本以為隻是尋常吵個架,但現在看,這情傷有點兒深!

他停了倒酒的手,開口道:「諫疏,你和榮小姐到底怎麼回事?」跟他說說,他興許能幫上忙,畢竟長他六七歲,經驗也豐富,像江淮這種堪堪二十的小年輕,最是容易看不開鑽牛角尖。

聽到「榮小姐」三個字,江淮心兀自一緊,睜眼看向了聖卿王,而後嘆道:「失禮了,其實沒什麼,就是恐怕成不了親了。」

他不想把和她相關的事說給別人聽,尤其是別的男人!

見江淮還是不鬆口,聖卿王隻能作罷,說道:「成不了親就成不了,等回京,本王給你相看幾個更好的。」

江淮苦笑一下:「不勞王爺費心,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事了。」回京後,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查定國公府的案子吧。

聖卿王笑道:「你這是還沒嘗到女子的曼妙,環肥燕瘦各有所好,信我,嘗過滋味,過不了幾天就忘了。」

江淮聞言失笑,他確實是對榮嫿有渴望占有的欲望,但是現在這種心境下,心裡這麼深的念著她,即便此刻有女子不著寸縷站在他麵前,他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念及此,江淮道:「真的不必麻煩王爺,等回了京,我一心輔佐王爺不好嗎?」

聖卿王心裡頗有些唾棄,就你這麼深的情傷,搞不好以後都看不見什麼真心的笑臉,那他相處著多鬧心。罷了,等回京找機會安排幾個女子給他相看,看過之後興許就不這麼想了。

聖卿王做下決定,沒再多言,江淮腦子裡卻還是自考上狀元後的所有事,一路想下來,回憶到榮嫿那天的話,不由自嘲道:「當官許是真的跟我八字不合。」

不做官,和母親就不會僵持這麼多年,不做官,就不會遇到榮嫿,就不會有今日這種比死還難受的痛苦。

聖卿王笑,問道:「不做官你去做什麼?」聽說他可是家貧負債,做官才是唯一的出路。

江淮低眉看看手裡轉圈的酒杯,有氣無力道:「回江南繼承家業。」

聖卿王聽完覺得更可笑了,挑眉道:「你當你是榮家人?還繼承家業,什麼家業能比做官更有前途?」

江淮看了聖卿王一眼,說道:「我姓江啊。」

「姓江……」聖卿王正欲接著嘲笑,卻忽地反應過來什麼,神色嚴肅起來,抬頭看向江淮,打量了他好幾眼,問道:「江南織造那個江?」

江淮點頭。

聖卿王:「!!!」

聖卿王反應了好半天,聲音都高了一個調:「那之前京裡那個你家貧負債的傳聞是怎麼回事?」

江淮隨意道:「我自己傳出去的,省得榜下捉婿什麼的麻煩。」

之前就聽說有狀元,榜剛出來,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就被一群人披上喜袍,拖進家裡拜了堂。這麼離譜的事,他可不想遇上。

聖卿王看著江淮連連點頭:「可以啊諫疏,瞞得挺好。」

北榮南江,大越朝兩大商賈巨頭。他父皇收了榮家,這些年為他辦了多少實事,就連這次岐州的災,也是靠著榮家出手,才得以順利安撫民心。

現在可好,送上門來的江家繼承人。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和他父皇一樣,有了個移動金庫可用?

聖卿王不免對江淮更多了親近之意,說實在的,他要是江淮,就回去繼承家業,還當什麼官。

但他不是,便對江淮道:「江家確實實力雄厚,但商始終地位不高,不如你做官來得受尊重,而且手裡有實權,日後幫襯你家生意,會更方便。」

江淮聽著輕嘆,之前榮嫿在身邊的時候,他對未來有好多的暢想,但是現在,除了查清定國公府的案子,他竟然覺得有些迷茫,並不知道等查完後,他該做些什麼。

江淮想起來就頭疼,便道:「以後再說吧。」

聖卿王也知他現在不好受,便沒再多言,倒了酒,說起了別的。

這一晚,兩壇酒喝完,聖卿王方才在下人的攙扶下回去,江淮則是被趙林扛進屋裡的,連聖卿王什麼走得他都不知道。

第二日,江淮迷迷糊糊的醒來,正見趙林立在門口,眼睛被光線刺得有些疼,伸手擋著,看去屋外,見日頭已到門欄處,才發覺已是午時。

他伸手蓋住眼睛,捏著眉心揉了揉。

趙林基本已經猜到他們公子昨晚和榮小姐鬧了不愉快,但看昨晚公子的樣子,還是很在乎榮小姐。

趙林想了想,說道:「公子,上午的時候,榮小姐帶人出城回京了。」

江淮捏著眉心的手一滯,隨即便覺心裡似是有什麼東西,隨著她出城回京這句話,跟著一起被抽離。巨大的空洞和孤獨感襲來,寒了他整個五髒六腑。

「知道了,你出去吧。」江淮道。

趙林擔憂的看了看他,見他手捏著眉心沒什麼反應,便轉身離去,將門關上。

陽光被隔絕在屋外,屋子裡暗下來,江淮轉身,抱緊了被子,臉也跟著埋了進去。

希望徹底碎裂,心痛的他幾乎無法忍受,隨即心中又起了新的希望,河道快修完了,他也快回京了,等回去後,在京裡還能見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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