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呸呸呸！怎麼這麼難吃？」
為什麼之前大師兄給她吃掉就是入口即化，而她做的就是入口粗糙難以下咽，還那麼苦澀。
今如意自我懷疑地盯著手裡的糕點，認真思考究竟哪一步出了問題。
看著她滿臉糾結的表情，沈君詞突然輕笑了出來，一瞬間仿佛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在融化。他很快反應過來，隨即調整好他該有的表情。
但他那曇花一現的生動笑容使今如意愣住了，差點就以為那是她吃了自己的糕點中毒產生的幻覺。她偏頭疑惑地看著沈君詞，後知後覺地回過味兒來，大師兄是故意使壞讓她吃的！
難怪之前他隻吃一口便不吃了！
她黑葡萄似的雙眼一點、一點睜大，這一發現使沈君詞在她心裡的形象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無論是書裡的沈君詞還是穿越過來遇見的大師兄，時常端著永遠不變的和善微笑，縱使就在眼前，卻虛無縹緲，總讓人踟躕不敢太過靠近，怕虛幻的美好會破碎。
今如意從未想過，大師兄還會有這樣一麵。
大約是被她那雙瞪得像銅鈴一樣的大眼睛盯得略不自在，沈君詞目光飄開了一瞬，遂仍舊掛著一直以來的微笑表情，若無其事地問：「師妹怎麼了？」
因為剛剛大師兄那一笑，今如意時常感覺到的兩人之間的距離感也跟著消失不見。所以，她大著狗膽湊近沈君詞，伸出兩根食指點在他嘴角兩邊，同時往上一戳。
今如意遺憾地「唉」了聲，真誠臉建議：「大師兄就要多笑笑，剛剛笑起來真好看。」
沈君詞一頓，狀似好脾氣地任由她在自己臉上動作，溫柔和煦地說：「看來小師妹對我有誤會，在師妹眼中，原來我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師兄？」
「不是這種笑！」今如意收回手，偏頭仔細觀察沈君詞慈眉善目的笑臉，目帶思索：「雖然師兄時常在笑，可我總覺得師兄沒那麼開心。」
平常大師兄所有人都溫和有加，從不紅臉發脾氣，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好像一個按程序走、沒有脾氣的聖父。但是大師兄畢竟是人啊，是人就有世間最復雜的七情六欲，怎麼能隻有一種表情呢？
「是麼？」沈君詞聲音很輕，視線透過今如意，仿佛落到了很遠處。
每一個慈藹的關心，語重心長的教導，每一個人的尊敬仰慕，都被涅槃的痛處一筆一劃地刻在了他腦海裡。
何人在意他會不會開心？
今如意莫名想起掌門與師兄一模一樣的和善微笑，突然悟了！
她湊在沈君詞跟前，好奇地問：「微笑也是作為掌門繼承人的必修課嗎？」
就像她之前那個世界的某些職業一樣，還會用工具練成標準微笑呢。
沈君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暼開目光，轉移了話題：「小師妹不是餓了？師兄帶你去後山抓靈兔可好？」
「好耶！」今如意眼睛一亮，不過突然想起，當即懊悔地一拍額頭：「可是大師兄的傷……我居然忘了給大師兄上藥的事兒了。」
沈君詞掀起眼皮，因凶手突襲，藥瓶早已滾落在地，淡綠色的藥膏已經灑出來了一小半。
今如意「啊」了聲，十分肉疼地撿起來：「灑了那麼多，太可惜了。」
沈君詞順著這句話音看向她，少女純潔眼底的一無所知沒半點摻假，任誰也演不出這份毫無破綻的自然。
隨後，他眼眸略一下垂，緩緩解開衣帶，溫聲淡笑：「那就勞煩小師妹了。」
時候還太早……他不能讓那群老東西生出丁點懷疑。
本來還在為會看見大師兄身子想入非非的今如意，在看見對方那滿背傷痕時，瞬間覺得自己的背也跟著疼了起來，驚道：「大師兄傷得這麼重！」
接著，她低聲抱怨：「掌門師伯下手也太重了，是親徒弟嗎？」
沒想到看起來萬年好脾氣的掌門動起手來如此嚇人，反倒她師尊，成天板著臉鬼見了都怕，反而主動讓她給師兄送藥。
果然人不能隻看表麵啊。
沈君詞麵上毫無怨懟，溫聲解釋：「作為元天宗大弟子，肩負重任，師尊也是為了我好。」
「好吧。」今如意心有不服地一撇嘴，小心翼翼地給他塗藥，擔憂道：「藥再好，大師兄傷這麼重什麼時候才能痊愈啊？」
下一刻，她突然反應過來，「誒」了聲：「大師兄，我可以偷偷用靈力給你療傷，應該不會被掌門師伯發現吧？」
她可是醫聖靈玉仙君的弟子誒！
沈君詞預調輕輕上揚地「嗯」了聲，稍一側頭，用一種格外平常的語氣說：「靈力？小師妹忘了？此處無法使用靈力。」
「……好吧。」今如意嘆氣，再次感嘆。
大師兄真是太善良了，寧願自己一直負傷，也要幫她隱瞞。作為掌門繼承人，就得必須心懷大義，如此善良嗎？
可是她以為，作為這樣一個大宗門的領頭人，光有仁義是不夠的吧？總覺得很奇怪，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
離開思過崖，今如意深吸一口氣，這外麵的空氣都比思過崖要清新很多，難怪思過崖是用來懲罰弟子的地方呢。
她與沈君詞用符器來到一片密林前，頭頂圓月使這周邊草地明亮清晰，卻絲毫透不進不遠處的樹林。蟲鳴鳥叫與不知名的動物叫聲混成深沉的交響曲，隱隱約約從密林內部傳出，黑漆漆的樹影之間，危險而詭秘，仿佛有無數種可能。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裡，今如意卻半點不害怕，甚至躍躍欲試地問沈君詞：「大師兄，這裡麵會有靈兔嗎？」
在黑夜裡說悄悄話大概是所有人的習慣，她下意識放低聲音，湊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