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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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姑娘說不要,寧奕馳嘴角淡淡彎著,心情似乎很是愉悅。

可鎮遠侯被小團子一口拒絕,卻很是傷心。

小姑娘拒絕也就算了,那混賬世子也出聲說不行,是誰給他的臉呢,鎮遠侯心裡直來氣,瞪著寧奕馳:「管你什麼事兒,你憑什麼說不行?」

寧奕馳抬眸,淡淡看了一眼鎮遠侯胡子拉碴的臉,低頭繼續挨個按著小姑娘手上的窩窩:「你一天不是打就是踹,你怎麼給她當爹。」

世子爺雖然語氣平淡,可那眼神卻明晃晃寫著三個字「你不配」。

鎮遠侯噎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自己管教孩子的過往,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會兒,可他還是忍不住問小姑娘:「舟舟啊,為何不願?給伯伯做閨女,伯伯寵著你不好嗎?」

沈靈舟搖了搖小腦袋:「舟舟找舅舅。」

這亂七八糟的鎮遠侯府後院,她才不要一直待著,她還得去找舅舅呢。

鎮遠侯知道他這破爛後院亂糟糟的,也知道小姑娘受委屈偷跑的事,這麼一想,他還真不配。

心中頗為遺憾,可也隻好打消念頭。

不過他還是說道:「舟舟,你就在侯府好好住著,這就是你的家,要是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伯伯,伯伯不在家就告訴你世子哥哥。」

知道侯爺伯伯說的是真心話,是真想護著她,沈靈舟乖乖點頭。

見胡子拉碴的帥大叔眼巴巴瞅著自己,看在一千兩銀票的份上,沈靈舟伸出小胖手,在他放在桌上的大手上輕輕拍了拍,沖他呲牙笑了,算做安慰。

哎呦,那軟乎乎肉嘟嘟的小胖手,在他那帶著老繭的手上輕輕拍那兩下,可把鎮遠侯的心給拍化了。

他恨不得立馬再掏出一千兩來給小姑娘,可在身上扌莫索了半天也沒扌莫出一兩來,隻能尷尬笑笑:「舟舟啊,下次伯伯再來,再給你帶銀子啊。」

寧奕馳微不可聞地輕哼一聲,見小姑娘靠在她懷裡乖乖的,怕她困,於是提議:「侯爺,時候不早了,舟舟該休息了。」

「哎,好!」鎮遠侯起身,還是忍不住快速伸手在小姑娘頭頂上扌莫了一下,扌莫完笑得胡子直顫:「舟舟啊,日後是蘇姨娘和梅姨娘管家,有什麼需要的你盡管去找她們。」

聽到這個消息,沈靈舟一愣,換人管家了,那就是鄭夫人被罰了唄。

寧奕馳抱著小姑娘走到門口,這才把她放在地上,扌莫了扌莫她的小腦袋:「回去吧。」

沈靈舟對著兩個人福了福小胖身子,奶聲奶氣的:「伯伯來,哥哥來。」

這次鎮遠侯聽懂了,點頭答應一定會多來看她。

等兩個人走遠,沈靈舟轉身回屋,拉著菘藍的手:「夫人?」

菘藍:「奴婢明兒去打聽一下。」

沈靈舟點點頭,緊接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奴婢抱姑娘去床上。」菘藍習慣性伸手要抱小姑娘。

沈靈舟推開菘藍的手:「舟舟走。」

她家菘菘兩隻手抱她都有些吃力呢,現在傷了一隻手,萬一用單手抱她抱不起來,再把另外一隻手給閃了呢。

沈靈舟自己走到床邊,爬到床上坐好,踢掉小鞋子,開始自己脫衣裳。

菘藍又伸手,沈靈舟往後退了兩步,奶呼呼的小臉蛋上一本正經:「舟舟來。」

她都這麼大人了,該學著自己穿衣裳脫衣裳了。

「我們姑娘長大了,都能脫衣裳了。」菘藍有些動容。

想當初姑娘在繈褓裡那麼小小的一團,她抱都不敢抱,可眨眼間姑娘都會自己脫衣裳了。

小姑娘用兩隻小胖手解開月要帶,費勁巴拉把衣裳脫了,又去扯頭上綁著小揪揪的綢帶。

可看不見,總是找不準,扯了一會兒也沒扯開,隻好把小腦袋伸到菘藍麵前:「菘菘來。」

等菘藍幫著小姑娘把小揪揪拆散捋順,看著她抱著狗狗鑽進被窩,這才用那隻好手輕輕拍著她。

沈靈舟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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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個侯府都傳遍了,鄭夫人又變回了鄭姨娘。

春福回了老夫人屋裡一趟,回來把消息都跟沈靈舟說了。

聽到鄭夫人不僅被侯爺取消了管家之權,還被禁足了,沈靈舟說不上有多高興,但心裡卻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至少,那個壞女人,不會出來害她了。

原來之前老夫人不罰鄭夫人,世子哥哥也不做什麼,是在等侯爺回來自己處理。

倒也是,畢竟是他的後院嘛,這等大事,還是要他親自出麵的好。

想到自己不用掉池塘裡了,沈靈舟早上在世子爺院裡吃飯的時候,一高興多吃了兩個小籠包。

吃完飯,寧奕馳看了兩封信,安排了一些事情,就準備出門。

他把在榻上抱著狗狗玩兒的小姑娘抱起來:「舟舟,哥哥出去一趟,要到下晌回來,你自己在這玩兒,還是回你的院子?」

世子哥哥不在家,自己在這有什麼意思。沈靈舟指了指門口:「舟舟回。」

早上是春福送她來世子爺院裡的,送到了,沈靈舟就讓她先回去了。

聽她說要走,寧奕馳抱著小姑娘出門,先給她送回了小院。

到了院子門口,見她的幾個丫鬟都在院裡,寧奕馳就沒往裡走,把小姑娘放在地上,扌莫了下她頭頂上的小揪揪,轉身走了。

春福在晾衣杆前晾衣服,菘藍陪在一邊說著什麼,一邊用一隻手幫忙,秋紫秋綠在侍弄花草。

說她這裡是小院,其實也並不小,隻不過相對於老夫人和世子爺的院子來說,稱得上是個小院。

但沈靈舟覺得這院子還是非常大的,她這麼大個人站在門口呢,不光秋秋們沒看到她,春福沒看到她,就連她家菘菘都沒看到她,你說這院子還能叫小嘛。

沈靈舟抱著狗狗邁著小短腿往裡走了一步,想了想,轉身又往外走。

既然大家都忙著,她就先去看看灰灰。上次跟灰灰告別,說她要走了,現在她回來了,還沒跟灰灰說一聲。

反正現在鄭夫人也關了起來,沒有壞人,她一個人逛逛不怕的。孩子這麼大了,不能總關著。

沈靈舟抱著白色的小狗狗一路走,在路邊看到開得正艷的嫩黃色的迎春花,她想撅一枝帶給灰灰。

今天布兜洗了,還沒乾,她就沒掛。一隻手抱著花花,隻用一隻小胖手也使不上力,撅了半天沒撅動。

最後隻好摘了一朵花,捏在手裡,走到了那棵櫻花樹下。

沈靈舟蹲在小土包麵前,把漂亮的黃色小花花放在小土包頂上,又用小胖手在小土包上拍了拍,奶聲奶氣的:「灰灰,舟舟來了。」

小姑娘蹲在那默默地想著這次逃跑事件。

這個世界上的壞人是真的很可怕的,連個小孩子都動不動要殺人。

目前她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鎮遠侯府,不能瞎往外跑了。

這還是剛出城呢,就遇到了劫匪,從揚州到福州那麼遠,誰知道還能遇到什麼。

沈靈舟想明白了,起身往回走。進了小院的門,她走到還在花圃那給花澆水的秋紫和秋綠麵前,和她們打招呼:「秋秋。」

小姑娘每次喊秋秋,小嘴就不自知地嘟起來,她自己都覺得好玩,忍不住又喊了聲:「秋秋。」

秋紫和秋綠在聽到奶裡奶氣的第一聲,就忙把手裡的水瓢和桶子都放下,對著沈靈舟恭恭敬敬施禮:「姑娘。」

沈靈舟小胖手抬了抬示意她們起來,沖她們笑了笑,抬腳接著往裡走。

這兩個秋秋太老實了,不跟她玩,也不跟她嘮嗑,沒意思,還是找她家菘菘吧。

菘藍和春福晾完衣裳,已經回了屋子。

沈靈舟把小白狗放在小肩膀上,扛著往裡走。

別看小狗狗還很小,可它圓不隆冬的,抱久了胳膊還挺酸。

回頭記得讓菘藍再給她縫一個,以後再出門,一定要記得把布兜掛上。

一想到「圓不隆冬」四個字,沈靈舟下意識低頭瞅了自己一眼。瞅著瞅著,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抱著圓不隆冬的花花胳膊會酸,那世子哥哥抱著圓不隆冬的她呢?世子哥哥會不會也手酸?

上次世子哥哥把她從城外抱回來,抱了一路,他看到世子哥哥換了兩次胳膊來著。

世子哥哥說,過幾天還要帶她騎馬出城去玩呢,那抱著去,抱著回,得多累呀。

那要不,給世子哥哥也縫一個布兜?

沈靈舟歪著小腦袋,小臉蛋在肩膀上狗狗那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想了一下世子哥哥兜著她,然後她再兜著花花……

想著想著,小姑娘突然呲著小奶牙咯咯咯笑出了聲,扛著狗狗,邁著小胖腿噔噔噔往屋裡跑。

小奶音裡洋溢著快樂:「菘菘,舟舟來了!縫兜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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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姨娘從老夫人那裡得了準話,幫著管家,在原本每個月五兩月錢的基礎上再多給五兩,另外幫襯她的梅姨娘也多給三兩。

蘇姨娘這才去找了梅姨娘,一進門,就滿臉笑容,親昵地喊:「梅妹妹!」

梅姨娘正坐在院子裡,手裡拿了個塊木頭,另一隻手裡拿了把匕首,在那刻東西。

一聽那膩歪死人的「梅妹妹」,梅姨娘翻了個大白眼:「打住,被你喊得黴裡黴氣的,有話直說,少跟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

蘇姨娘也不生氣,走到梅姨娘麵前,開門見山:「我就喜歡梅姨娘爽快的性子,是這樣,我打算待會兒喊管事們過來對對賬,還得請妹妹幫我去撐撐場麵,我一個人鎮不住。」

「你乾得還挺痛快。」梅姨娘看了一眼樂嗬嗬的蘇姨娘,諷刺道。

蘇姨娘沖她挑挑眉毛:「每月多給五兩銀子呢,你也多了三兩。」

「誰稀罕。」梅姨娘把手裡的匕首和木頭往旁邊一放,伸手把一旁放著的一根黑色長鞭拿起來,卷吧卷吧攥在手裡,起身跟著往外走。

雖然她不願意摻合這些爛糟的事兒,但既然和侯爺說好了,自然也不會推諉。

兩個丫鬟要跟,梅姨娘揮揮手,讓她們留下。

梅姨娘一個人,蘇姨娘帶著一個丫鬟,一行三人出了院子,來到了蘇姨娘住的院子。

剛落座沒一會兒,後院的管事丫鬟和婆子們就都到齊了,齊齊站在院子裡。

如蘇姨娘所料,她還沒開口,就有兩個老婆子撇了撇嘴,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她安靜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著茶,挨個打量著地上站著的大大小小管事二三十人。

梅姨娘懶洋洋歪在椅子上,一隻腳架在了另一隻腿上,單手握著鞭子,拄著椅子扶手,撐著頭,絲毫沒有一個大戶人家姨娘的溫婉,反倒像個放盪不羈的女土匪。

兩個人一個都不說話,院子內安安靜靜。

地上站著的一個上了四五十歲的管事婆子小聲嘀咕了一句:「一個青樓出來的姨娘,居然拿起了夫人的派頭,還擺起了譜。」

這話音量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聽了進去。

梅姨娘懶洋洋看向蘇姨娘,想看那個虛偽的女人如何應對。

就見蘇姨娘輕聲一笑,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慢悠悠開了口:「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呢,看不起我這青樓出身。」

蘇姨娘掃視一圈接著說:「可那又如何呢,你們看不起我,現在也得聽我的。所以說,沒必要把自己弄那麼憋屈,要實在是不想受我管,拿銀子贖回你們的賣身契就是。」

蘇姨娘沖身後丫鬟招招手,丫鬟抱著一盒子賣身契走上前來。

蘇姨娘拿出一遝,翻出一張,起身,走到剛才小聲嘀咕的婆子麵前,伸手遞到她眼皮子底下:「郭媽媽是嗎,來,這是你的賣身契,不過十兩銀子而已,可要拿回去?」

那婆子囁嚅著半天沒說出話,還往後躲了躲。

蘇姨娘也不逼她,輕笑了一聲,拿著賣身契走回去坐好,又問:「還有人要贖身嗎?我可是問了老夫人和侯爺了,可今兒一天放人,不管你是死契還是活契,但凡想走的,交齊了銀子,一律不留。」

院裡站著二三十人,彼此瞧瞧,沒一個人上前。

且不說當時他們賣身侯府時候得的那一筆豐厚銀兩,他們此刻拿不出。

就單說鎮遠侯府比外頭高上那麼兩三成的月錢,他們也舍不得,還有過年過節那些福利呢。

大樹底下好乘涼,在鎮遠侯府吃得飽穿的暖,出去辦個事,頂著鎮遠侯管事的名頭,走出去也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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