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眼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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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對受訪者的基本信息了如指掌,道:「在當年能拿到麻省的全獎,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確實難得,多少年前的記憶撲麵而來,連同陪在身側的那個人。

莫名的,他想到早上看過一雙相似的眼睛。

這份恍惚讓他做了一件有悖於以往的事,等雜誌社的人走後,他道:「明遠,查個人。」

總助陳明遠做這份工作有五年,靜待下文。

江宋沉默良久,想想還是說:「算了。」

陳明遠也不追問,應一聲要出去,手才放在門把手上,就聽到身後有聲音說:「何秀娟,75年生,安西市人,家裡有兩個哥哥,小學畢業……」

一張嘴,江宋也嚇一跳,甚至連音容都像在眼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記憶力好還是怎麼回事,擺擺手說:「就這些。」

陳明遠尋思這活容易,拿到結果要交出去才覺得是個問題。

他等到白天所有會議都開完,這才說:「江總,何女士的資料查到了。」

江宋一時之間不敢翻開看,往日裡也算叱吒風雲的人,臉上有兩分不安。

他把文件夾推在一邊,說:「知道了。」

說完站起來,看樣子是要下班回家。

他是冷靜下來後覺得此舉不妥,但陳明遠做為合格的助理,卻有個小小的建議說:「江總,我覺得您應該先看一眼。」

江宋沒覺得這是逾越,重新坐下來說:「怎麼回事?」

陳明遠是個細致人,說:「何女士在八年前車禍去世,她有一個女兒叫何薑,是99年的2月份出生,登記上沒有父親的名字。」

江宋接收的信息太多,沒有反應過來,喃喃道:「車禍。」

人到中年,生離死別的事情總是有,他嘆口氣說:「太遲了。」

他想起這個人並非是重續前緣的意思,但因為天人永隔反而多出別的念頭,以至於他都沒留意到陳明遠的下半句。

不過陳明遠話已經到這份上,一狠心說:「雖然還沒有拿到準確的證據,但按照何薑小姐的出生日期算,何女士應該是98年的5月份懷孕。」

江宋的理智慢慢回籠,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說:「何薑,哪個jiang?」

陳明遠道:「薑太公的薑。」

老板大大小小的事都經過他的手,很多他都略知一二,比如江總其實應該姓薑才對,隻是以前都是手寫登記,錯了大家也懶得改。

員工都知道的事情,江宋怎麼會不記得,他甚至有更多隻有自己知道的細節,一激靈道:「你說什麼時候懷孕的?」

他多少年沒有這樣的不安和不敢置信,勉強鎮定下來回憶。

往事一幕幕浮現,真相好像也在靠近。

那年發生的事情太多,抽絲剝繭起來,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會以悲劇收場。

江宋是農村出身,他的父母都是知青,在政策落實以後各回各家,把他寄養在老鄉那兒,因此他從小沒得到多少親情,物質上也有所欠缺。

好在他自己爭氣,勤學苦讀之後考上首都大學,不過運氣不算太好,趕上頭一批需要交學費。

父母各自有家,管不上他太多,課餘時間他就勤工儉學。

尤其是寒暑假,一個人打好幾份工。

就是在其中一份工作,他認識了百貨大樓化妝品櫃銷售何秀娟。

何秀娟大他兩歲,向往大城市的繁華,背井離鄉來到首都。

她的美貌足以讓任何人都沉淪,包括江宋,兩個年紀正當好的人很快陷入熱戀,但性格各方麵的差異,還是讓他們的感情以分手告終。

江宋即將畢業的時候爭取到了出國讀研的機會,獎學金隻能勉強覆蓋他的生活,壓力前所未有,前途一片光明。

即使在今天,異國仍然很考驗一對情侶的感情,更何況是在聯係不便的二十幾年前。

兩個人是和平的分手,但少年時的感情真摯又動人。

江宋在唐人街洗盤子的日子裡,在華爾街的路燈下,偶爾也會想起何秀娟。

剛回國的那年,他也試圖去找過,但很快得知她已經結婚有孩子。

不管是道德還是底線,都不允許江宋再去打擾,隨著事業的忙碌,他漸漸把這個人也壓在心底。

人始終是朝前看,他也有過伴侶,隻是種種原因之下沒能終成眷屬。

思及此,他找回點狀態來說:「你說,孩子父親沒有登記?」

陳明遠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他道:「您看最後一頁,何女士沒有過婚姻登記,根據調查,她身邊也沒有任何類似伴侶的人。」

他其實還有更多的證據,不過都是基於自己對老板的了解的推測,沒必要在這會說出來。

根據月份,江宋幾乎已經是篤定,他揉著額頭說:「我現在多少有點木,你先找到這個孩子現在在哪。」

陳明遠應聲出去,恨不得把頭埋在地裡,挖出自己看到老板眼眶微紅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想發財的白日夢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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