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柔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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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喬喬沉默了片刻。

她看著張雪霽興沖沖的臉,眼睫抬起又落下,最後她低垂眉眼,麵無表情的答:「隨你。」

……橫豎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張雪霽高興就好。

「好!那就先從發型弄起。」張雪霽撥弄了一下謝喬喬的馬尾,從自己衣袖中拿出梳子,對著她頭發比劃了一下,「你有特別喜歡的發型嗎?」

謝喬喬:「沒有。」

張雪霽毫不氣餒,追問:「那你對發型有什麼要求嗎?比如說要紮得穩固一些啦,還是花裡胡哨一些啦?」

謝喬喬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語氣平平:「隨意。」

說完這句話後,她停頓了一下,抬頭,眼瞳望著張雪霽,破天荒的主動解釋:「不是敷衍你,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

張雪霽眨眼,笑了笑,手指撥了撥謝喬喬的頭發:「我知道——好,那就紮我最拿手發型吧!」

他把袖子疊起來打了個結,以免稍後會被袖子阻礙視線。

抬手拆下謝喬喬綁馬尾的發帶,張雪霽順手把那一截發帶綁在自己袖子上,垂首用梳子梳理謝喬喬的頭發。

實際上張雪霽完全沒有給人梳頭發的經驗,最大的經驗就是買票排隊的時候,拿大鵝腦袋練手了十幾分鍾而已。

但他的記性好,動手能力又強,稍微回憶一下發型教程書上的內容,僅僅隻是實驗過一兩次,就已經能幫謝喬喬梳出很漂亮的發髻了。

把謝喬喬臉頰邊和額頭上遮擋視線的碎發全部小心藏進頭發裡,張雪霽從桌上拿起蝴蝶貝發卡,輕輕別在她頭發上。

被打磨拋光後的發卡,潔白如雪,表麵一層釉在外部光線照射下,會反射出些微的彩虹光。

張雪霽後退兩步,又繞著謝喬喬走了一圈,頻頻點頭:「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的手藝,這頭發紮得可真不錯。」

謝喬喬略微側過頭,往旁邊桌子上的銅鏡看去——鏡子裡模糊倒影出她的模樣,被精心紮起來的長發,還有烏黑發髻間那串重疊的蝴蝶貝。

據說是海底動物的屍骨,被海浪沖散後卻能擁有這樣精巧可愛的外形。

張雪霽:「來來來!再試試這套衣服……試好了叫我啊,我就在外麵等你。」

他興沖沖的把一包衣服推給謝喬喬,然後自己迅速的跑了,還順手幫謝喬喬把門帶上。

他們住的房間倒是有扇泛綠的牛眼玻璃窗戶,但大小也就隻有謝喬喬腦袋。門關上後,屋子裡驟然隻剩下從窗戶外落進來的一束光線,連空氣中四散的灰塵都照得清清楚楚。

謝喬喬倒是不抗拒換衣服。

也算不上喜歡——更多的是一種無感。因為沒什麼感覺,而且張雪霽還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就隨他去了。

她撿起張雪霽留給自己的衣服,抖開: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嫩綠色,猶如枝頭新冒的綠色,肆無忌憚的染在裙子上。

雖然是嫩綠色,但一點也不薄透,它清爽乾淨,又厚實柔軟。

謝喬喬眨了眨眼,突然想起張雪霽之前說過的某句話來。

【你穿這個綠色的裙子很好看耶——】

【要不要進去看看衣服?鹿城用山葉染色的技術也很好,聽說可以染出和新葉顏色一般無二的綠。】

……

所以在城門口匯合那會兒,張雪霽遲到了一些時間,是繞路去成衣鋪子買衣服了?

張雪霽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他以為大概還需要更久——但門開的時候要遠比張雪霽內心預定的時間短。好像他隻是在外麵站了一小會兒,外層百葉窗的光都還沒有把他臉龐曬熱。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張雪霽下意識的挺直脊背回頭看過去——

穿著嫩綠長衫的謝喬喬安靜的站在門邊,被梳理整齊的發髻上簪著那支蝴蝶發卡。

她站得很直,漂亮的發髻和柔和的衣衫顏色也並沒有顯得她比平時柔和多少。她用那雙冷淡的丹鳳眼看人時,目光依舊透出冷漠的意味。

但明顯的,沒有穿黑衣時那樣凶惡了。

張雪霽後退兩步仔細看,扌莫著自己下巴,頗覺遺憾:「早知道應該多買一點簪子的,就別一個發卡還是太素了。」

謝喬喬抬手扌莫了下自己頭發上的發卡,語氣平平:「我覺得都差不多。」

張雪霽持續用思索的表情盯著她看,謝喬喬也無所謂,就站在那隨便他看。

張雪霽嘆氣:「臉還是太顯眼了,化妝的話你肯定會忘記卸妝的。」

其實也不是臉顯眼。

主要還是氣質,謝喬喬這種人往那一站,半句話不說就讓人覺得打不過的奇特氣質,過於明顯了。而且以謝喬喬的性格,也不能指望她突然演技飆升學會掩藏自己的性格,變成一個馬甲千變萬化的多層套路達人。

謝喬喬又扌莫了一下自己的臉,眉心微微皺起。

忽然一陣巨浪拍打的聲音憑空在走廊處回響。

那聲音太大,周圍的幾戶房客都好奇的推門出來看;謝喬喬抬眼看向走廊牆壁上的百葉窗,半透明的玻璃窗戶上,白色泡沫緩慢滑落——尚未落底,新的浪頭又撲上來,重重拍在窗戶來,將舊的浪花拍成碎末。

這艘船進入外海區了。

張雪霽走到窗戶邊,把手貼在玻璃上。他掌心的溫度很快在冰冷的玻璃上捂出一層白氣。

「春明號從風陵渡口出發,中途會經過三個補給站,半個月後才能抵達羅火洲。」

謝喬喬:「這麼遠的嗎?」

張雪霽輕笑:「畢竟隔著一整個東海呢。我記得那三個補給站分別在三個海城上,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碰上鮫人紡紗和海市蜃樓。」

謝喬喬走近窗戶,兩隻手都按在玻璃上。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窗外,兩隻手都按在玻璃上;外麵的海浪不斷撲起撞在玻璃上,隔著厚厚的一層屏障也能感覺到外麵海水冰冷的溫度。

外麵的窗戶已經完全沒辦法視物了,隻有渾濁海水和翻湧的白色泡沫。

她望著那些不斷冒起又被打碎的白色泡沫,沒有說話。

漁村外麵的世界,真的太大太大了。

當日平安無事,除去帆船駛入外海時引發了一些初次出海的人的驚嘆外,幾乎沒有任何風波;就連早上謝喬喬在甲板上揍人的時候,也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後續。

畢竟打不過——出門在外,惜命還是要惜的。

入夜時張雪霽早早躺在地鋪上,墊著枕頭用方格子玩數獨。

九宮格是他自己畫的,線有點歪,但他反正不是強迫症,不強求這個——自從張雪霽把數獨這個益智遊戲介紹給學宮裡的算術先生後,道載學宮的入學測試題就開始一年比一年變/態,能考進去的人從十分之五銳減成十分之二。

張雪霽每年在考場假裝路過的學長,看那些學弟學妹預備役對著算數卷子抓耳撓腮時,都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後來他走得太遠,每年大考時沒辦法回去,便托其他人每年大考時都把算數卷子用傳送法陣捎一份給自己做著玩兒。

數獨現在已經變成了每年大考的壓軸題,隨著算數老師對數理研究的深入,這道壓軸題一年比一年變/態,一年比一年折磨人。

聽說學宮高層有開會考慮過要不要把算術先生的題目踢出大考,氣得黃先生爬上明德塔以死威脅,這才保下了這道附加題。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張雪霽,那時候還樂哉樂哉的在給雞爪店後廚幫工。

「這邊填3嗎?」

頭頂猝不及防傳來謝喬喬的聲音,張雪霽嚇了一跳,從自己思緒中清醒過來。他抬起頭看向謝喬喬——謝喬喬頭上的發髻已經拆了,黑發散著濕氣垂在肩頭。

大約是在張雪霽做數獨的時候,謝喬喬已經洗漱完了。

張雪霽又低頭,在謝喬喬剛剛指的格子上填下3,誇獎她:「回答正確,進步了啊喬喬同學。」

謝喬喬蹲在張雪霽的地鋪旁邊,微微垂著腦袋,目光還落在那張數獨紙上:「感覺應該是3,就隨便試試了。」

張雪霽隨便指了另外一個格子:「那這裡呢?」

謝喬喬:「5。」

張雪霽不死心,又指了另外一個格子:「這裡呢?」

謝喬喬思索片刻,繼續直覺盲選:「9。」

「……」

張雪霽震驚:「全答對了!」

其實這道數獨對張雪霽來說,完全不能算是難題。他拿到題目的第一分鍾,心裡就知道答案要怎麼填了——但謝喬喬的數學進度才到四年級啊!她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

謝喬喬倒是一副很自然的表情,瞥了張雪霽一眼後,自己站起來,用乾布擦著頭發。

張雪霽翻了個身,麵朝上躺著,單手折著那張九宮格紙:「算出來的嗎?」

謝喬喬:「憑直覺。」

張雪霽喃喃自語:「這樣也行啊……」

謝喬喬想了想,寬慰他:「修道者修行到了一定地步,會和天道冥冥之中建立聯係,蒙對東西的概率也會高很多。」

張雪霽:「……還有這種說法嗎?」

謝喬喬認真點頭:「我老師的書上是這麼說的。」

張雪霽疑惑:「你老師也是修道者?」

「不是。」謝喬喬表情微妙起來,她遲疑了一下,努力組織著措辭,「老師……擅長布陣,卜卦,看風水。但他體力不太好,比較——柔弱。」

*

謝先生搬到漁村的第一年,身邊就帶著謝喬喬了。

二人雖然長得一點也不像,但謝先生說他有個過世的妻子,所以說這孩子長相隨母親,倒也可以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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