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們認識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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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圩——這個對於大多數凡人而言,宛如傳說一般的存在,但對於修道者而言,其實並不陌生。張雪霽雖然不是修道者,但因為出生於道載學宮,所以對修道界的事情同樣耳濡目染,知之甚詳。

鳳凰圩是鳳凰的老巢,但鳳凰的領地卻並不僅僅隻有鳳凰圩。更準確點來說,整個東冥大漠都是鳳凰一族的領地。不過因為鳳凰一族繁衍困難,數量稀少,所以平時幾乎不會離開鳳凰圩到外麵去巡邏大漠,主要是人手也不允許它們這麼做。

但人少並不代表它們的巢穴便簡陋冷清。相反,鳳凰圩是個極盡奢華精美的地方,靈石在鳳凰圩都可以拿來鋪路——鳳凰族之奢侈,可見一斑。

同時又因為鳳凰圩有元月秘境,每逢開放之時總會吸引無數修道者前往。即使鳳凰族二八分的規定過於霸道,但像『元月秘境』這樣大規模的秘境本來就罕見,姑且不提裡麵的各種天材地寶,光是秘境自帶的淬體和精煉自身靈力促進修為的附屬效果,就足夠修士們趨之如雲了。

張雪霽對鳳凰圩的認知一直僅限於知道,但並沒有真正的去過。他在很多書籍,插畫圖,雜談上麵,聽說過這個光彩奪目的鳳凰巢穴;但等到張雪霽走近鳳凰圩之後,他麵前所看見的,已經不是昔日金碧輝煌的翅羽宮殿,而是一片焦黑色翅骨下的廢墟。

鳳凰圩上空交錯著歷代死去鳳凰的翅膀所搭建起來的尖頂屋頂,原本上麵裝飾著紅色的,流光溢彩的翅羽。但現在那些羽毛都被燒成了焦黑色。

城內處處都是廢墟,倒塌的建築,殘留火星的焦黑色餘燼。

張雪霽甚至還沒有走進鳳凰圩,隻是站在外圍,就已經被空氣中的熱浪逼出了一身的汗水。他舔了舔唇,從衣服內側取出提前畫好的符,貼了兩張在自己身上,從黃符上沁出一股涼意,短暫的驅趕了那股令人不安的燥熱。

藥王穀派出來的弟子並非人人都有金丹修為,所以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他們連帶出來備用的符咒都是畫上符咒即可使用的『靈符』。隻要畫上去的咒文不出錯,就絕對可以發揮出效果。

但即使有降溫符貼著,張雪霽還是覺得熱,空氣中的熱度已經到了往地上扔一塊牛肉,就能立刻把肉烤成七分熟的程度。張雪霽走在鳳凰圩的廢墟上麵,都覺得自己的鞋底板燙人。

他強忍著熱,在那些黑色凝固的,分不夠骨頭和羽毛,互相堆砌起來的廢墟中,尋找著謝姑娘的身影。

「謝姑娘——」

「謝姑娘你在嗎——」

「謝姑娘——你聽見了就吱一聲——」

張雪霽一邊呼喊著謝姑娘的名字,一邊在廢墟中尋找她的蹤影。走著走著,他腳腕忽然被一樣東西扣住;張雪霽本來就已經被熱得頭昏腦漲,腳腕又突然被不明物體抓住,他暈乎乎沒能站穩,啪嘰一聲摔進廢墟裡。

他人剛一摔進去,立刻被裡麵過高的溫度,燙得一邊嗷嗷叫一邊跳了起來;剛剛還有點迷糊,現在張雪霽簡直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迅速從自己衣服口袋裡又掏出三張降溫符,『啪啪啪』的貼在自己身上。

即使如此,張雪霽的衣服也出現了燒黑的痕跡,露在外麵的皮膚同樣因為接觸了高溫物品而發紅發燙。

他單手撐著身體勉強爬起來,轉頭看向抓住了自己腳腕的罪魁禍首——還真的是隻手。一隻白淨修長,明顯屬於男人的手。

對方隻剩下一隻手露在外麵,從手肘之後的部分全部被黑色廢墟掩埋。

張雪霽往自己手心貼了幾張降溫符,把壓在對方身上的廢墟清理出來一部分。高溫把符咒都燒得皺了起來,他的掌心也留下一些交錯的燙傷,不過好歹是把一部分廢墟清理到了後麵。

被廢墟壓在底下的年輕男人終於有了喘息的空間,他雖然被廢墟壓著,身上卻沒有什麼燙傷。張雪霽在他麵前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能聽見我說話嗎?」

男人艱難的仰起頭,眼眸倒是出乎意料的,很明亮,很清醒。二人四目相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又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異口同聲的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張雪霽?」/「戚忱?」

發覺自己和對方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後,二人又陷入了一陣莫名的尷尬。張雪霽扌莫了扌莫自己鼻尖,手指上黑乎乎的焦黑痕跡也蹭到他白淨的臉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件事,開口:「你看見謝……看見天理者了嗎?」

戚忱:「你說謝姑娘嗎?」

張雪霽瞪大眼睛:「你什麼時候又知道她姓謝了?!」

戚忱愣住,不太理解張雪霽的反應,慢半拍的回答:「呃……因為我是受害者名單上的人?」

「……」

張雪霽忽然間意識到,除去自己這種平時根本就不關注修真界的人之外,如戚忱這樣中洲的天之驕子,似乎知道謝姑娘姓謝也很正常。畢竟魏章也知道天理者姓謝……

他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腦海,乾咳一聲:「這個不重要。你看見謝姑娘了嗎?我剛剛從外麵進來,隻看見了你,沒有看見她。」

戚忱趴在地上,皺眉——他月要部以下還被廢墟壓著,倒不是張雪霽不想幫他,純粹是後麵那塊廢墟太大太重,他一個凡人的力量,多少有點愛莫能助——戚忱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開口:「我不知道。」

張雪霽:「你沒有在鳳凰圩裡遇見謝姑娘嗎?」

戚忱:「遇見了,她一見麵就要殺我,鳳凰也想殺我,當時場麵一度十分混亂,然後……」

他原本要繼續往下說的,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話頭停住。張雪霽急著要找謝姑娘的下落,追問:「然後?然後怎麼樣了?你說啊!」

戚忱搖頭:「我不能對你說,你隻是個普通人,我不能把你牽扯進來。不過謝姑娘人應該沒事,我剛剛昏迷了一會兒,但在昏迷之前,還看見謝姑娘在給不遠處的鳳凰補刀。」

「她也負傷了,走不遠,現在肯定還在鳳凰圩內。」

張雪霽立刻站起身——站得太猛了,有點頭暈,他扶著腦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又轉頭問戚忱:「你還能撐下去嗎?」

戚忱知道他是指壓在自己下半身的巨大廢墟。

他擺了擺手:「我還可以,你先去辦你的事情吧。」

二人同樣出身中洲,雖然是不同的門派,但得益於年紀相當,試劍大比上也見過幾次。戚忱對張雪霽的印象還不錯,所以完全沒有多加懷疑他。

另外一邊,張雪霽聽完戚忱的話後,便開始尤其留意附近廢墟上殘留的痕跡。因為戚忱曾經說過,他在昏迷之前還看見謝姑娘在給鳳凰補刀,那麼謝姑娘當時肯定在附近活動……

細心如張雪霽,很快就找到了附近殘留的腳印。謝姑娘完全沒有遮掩自己的行蹤,張雪霽順著腳印往鳳凰圩高處走,鳳凰圩攀爬尖頂的樓梯已經完全燒壞了,張雪霽不得不艱難的從房屋廢墟上翻過去。

他雖然常年在外遊離,但畢竟還是普通人的身體,攀爬過程並不算輕鬆,中途還被不少半玻璃化的殘骸擦傷手臂和臉頰。爬了大概十來分鍾,張雪霽終於爬到了尖頂——鳳凰翅羽搭建的尖頂並非緊密無縫的,看起來更像是鳳凰們隨意的將羽毛扔在了暗紅色翅骨上,隨意留下不少間隙,太陽可以從間隙落進去,照到鳳凰圩裡麵。

在尖頂最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入口。那是一扇懸空的巨大的門,謝姑娘就坐在門前,她的本命飛劍則釘在門上。

謝姑娘半邊身子都纏繞生長了蒼白色的蓮花,恰好是左邊,一朵從她耳朵旁邊垂下的蓮花遮住了她的左眼,也遮住了謝姑年左邊額頭蔓延到顴骨處的疤痕。

張雪霽認出那些生長的蓮花正是寄生蓮,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三兩步走到謝姑娘身邊,半跪下來,試圖把謝姑娘身上的寄生蓮扒拉開——就在張雪霽伸手的時候,謝姑娘睜開了眼睛。

雖然張雪霽半跪著,但仍然要比謝姑娘高出許多,他眼睫微微往下垂,正對上謝姑娘平靜無波的眼眸。

被灼熱和死亡所籠罩的鳳凰圩,沒有任何一絲風可以吹進來。但即使如此,纏繞在謝姑娘身上的蓮花,仍舊在自己輕微的晃動著。

那些蒼白得像骨頭一樣的花瓣,如蝴蝶翅膀那樣脆弱又輕快的抖動,拂過謝姑娘烏黑的短發,蒼白的臉,扭曲醜陋的疤痕。

被謝姑娘注視著,張雪霽不自覺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他有點不知所措,尤其是在看見謝姑娘微微皺起的眉時,張雪霽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垂著頭,迅速把手背到身後。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或許是因為謝姑娘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很厲害的形象。所以隻要謝姑娘一皺眉,張雪霽就覺得自己一定是做錯了什麼,才會讓她皺眉。

謝姑娘:「你怎麼來了?」

張雪霽嚅嚅:「你一直不出來,我擔心你,就進來找……這個門是怎麼回事?你身上怎麼會長著寄生蓮?」

謝姑娘復又把眼睛閉上,語氣輕飄飄的:「那扇門是元月秘境的入口,不過它以後不會再有機會打開了。還有,我現在殺不了戚忱了,你也不必再跟著我,從哪來的就回哪去。」

張雪霽:「……你就沒有別的要和我說了?」

謝姑娘:「你還想聽什麼?」

張雪霽抿了抿唇。他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頓時又惴惴不安起來,抿緊的唇很緩慢的鬆開,再度開口時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我鳳凰圩裡發生了什麼,什麼你不能去殺戚忱了,身上為什麼長著寄生蓮——這些可以告訴我嗎?」

謝姑娘再度睜開眼睛,目光平和的注視著張雪霽。她很少這樣長久的去注視某個人,一般能讓她看這麼久的人最後都死了。

麵前這個青年很奇怪,奇怪到讓謝姑娘根本無法理解。她注視著張雪霽緊張眨動的眼睫,焦黑劃痕和擦傷交錯在他清秀的臉龐上,讓他看起來好像一隻剛從垃圾場裡麵爬出來的,髒兮兮的小狗,但還不忘對人搖尾巴。

謝姑娘自然可以什麼都不對他說。謝姑娘來到這個世界上,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任何有靈智的存在都很狡猾,都會葬送她的性命,所以都不可信。

她抬起左手,纏繞在她手臂上的蓮花藤蔓堅韌異常,直接劃破衣服勒進了謝姑娘的血肉之中,能看見蒼白蓮花底部被血染紅的部分,如同潔白海浪下巨獸的血肉。

那些蓮花沒有花心,它們隻是緊密的纏繞在謝姑娘身上,猶如附骨之疽,充滿了惡毒的攻擊意味。

「這是魔界的寄生蓮,需要源源不斷的吸取負麵情緒生成魔力才能活下去。」說到這,謝姑娘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

她不太擅長解釋東西,接下來的詞匯量比較多,所以她需要一點時間來組織自己的語言。而對麵的張雪霽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在她停下來的時候,非常捧場的點了點頭,又盯著謝姑娘,在等她的下文。

他就這樣蹲在謝姑娘麵前,豎起耳朵超認真聽謝姑娘說話的模樣,看起來更像一隻乖狗狗了。

謝姑娘那片刻的停頓,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延長得多。良久,謝姑娘才繼續說了下去:「我進鳳凰圩,原本是為殺戚忱——結果撞上戚忱正在和鳳凰族的那群野鳥打架,鳳凰的元月秘境大門突然自己打開,從裡麵冒出了許多的魔。」

「魔天性凶殘,但凡活物,在它們眼中都與獵物無異。所以它們一出來就開始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包括我,戚忱和鳳凰;一開始隻是低級的魔,然後開始出現了一些強大點的魔,到後麵還出現了有靈智的大魔,互相配合絞殺獵物,狡猾強大,很難對付。」

「我不得不暫停任務,先把那些源源不絕的魔殺死。原本我是想直接進入元月秘境,直接去找到魔出現的根源——但是出了一點意外,如你所見,我被魔界的魔氣感染,現在姑且算是修真界口中的『墮魔修士』。」

「寄生蓮的種子無處不在,它們黏連在我身上,被我帶出了魔界。元月秘境的大門暫時被我關起來了,但也隻是暫時。」

謝姑娘抬眼看了看那扇懸浮的大門,張雪霽隨著她的目光,也往那扇門看去——那扇門上麵刻滿了各種精美繁復的花紋,大門的正中央插著謝姑娘的本命飛劍。

那把劍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靜,帶有山嶽一般恐怖的壓迫感。甚至不需要持劍手,它光是插在那,就足以震懾無數的魔,讓整個元月秘境安靜下來。

張雪霽:「那鳳凰圩裡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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