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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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喬喬搖頭:「無妨。」

岑長冬從謝喬喬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倒也鬆了口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謝姑娘比我想象中的好相處。」

謝喬喬沒有回答,神色冷淡。於是岑長冬也識趣的不再說話,將自己的刀收起來,下去了。沙坡上頓時隻剩下謝喬喬一個人,她抱著劍,如同很多個夜晚那樣,沉默無言的注視著月亮。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某個問題,因為岑長冬的提醒,而無可避免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張雪霽是個凡人。他沒有修道的天賦,所以他的壽命也如同千千萬的凡人一樣,他會老去,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自然死亡;張雪霽的時間對於一個修道者而言,太短太短。

謝喬喬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麵的問題,所以也一直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和張雪霽是不會分開的。張雪霽不是也說過嗎——他說他喜歡自己,所以不會離開自己,除非自己開口趕他走。

她慣來清醒的思緒,陷入了短暫的迷茫,嘴唇不自覺的抿緊。直到『沙沙』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謝喬喬回頭,看見張雪霽從沙坡底下爬上來,理了理衣袖,在她身邊坐下。

他在袖子裡掏了掏,扌莫出一個小小的紅色果子,遞給謝喬喬。

謝喬喬疑惑:「袖裡乾坤不是在大漠裡會失靈嗎?」

張雪霽笑出聲:「對啊,袖裡乾坤在沙漠裡確實不好用,所以這是我提前放在袖子裡的東西。」

他把自己寬大的衣袖折起來翻開給謝喬喬看——衣袖裡麵縫了兩層,一層綴著密密麻麻的靈石碎片和空間陣法,那就是張雪霽平時用的袖裡乾坤。另外一個則是普通的夾層,裡麵扔了些零零碎碎的雜物,體積不大,都是些比較輕巧的東西。

謝喬喬不語,接過果子咬了一口:不是很甜,稍微有點酸。

她又咬了第二口,一直緊繃著的脊背微微曲起,下巴壓在膝蓋上,肩膀放鬆的略向下塌。旁邊張雪霽兩手撐在沙地上,仰起頭看著月亮。

今天晚上的月亮是淺淺的一輪彎鈎,深嵌在墨藍色的天幕之中。

張雪霽:「今天晚上有月亮。」

謝喬喬:「嗯。」

她回答了張雪霽的話,卻沒有抬頭看月亮,而是微微側著臉,看向張雪霽。張雪霽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嘴角微微上翹,眼尾向下彎著,淺色的瞳孔注視著天上的月亮。

他已經留長的頭發綁成了高馬尾,黑色的長發從他後腦勺一直垂到沙地上。謝喬喬想起很久之前——大約也沒有很久——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她在渝州城魔窟幻境裡看見的張雪霽。

和麵前的張雪霽很不一樣,那個留著短發,穿藍白間色校服,在夏日太陽光底下,走路晃晃悠悠,但卻肩背挺直的少年。他不該是現在這個模樣,他應該……應該更明亮,更開朗一些。

沉鬱的色調與張雪霽很不相配,就如同這個世界與張雪霽格格不入。他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明明活得很快樂,而不應該以凡人的身份活在修真世界中,隨時隨地的擔驚受怕。

謝喬喬腦子裡前所未有的,想了很多事情,很多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謝喬喬以前隻是覺得張雪霽很好,所以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但被岑長冬提醒之後,她突然發覺自己對待張雪霽,原來是很殘忍的。

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張雪霽的未來,也沒有想過張雪霽喜不喜歡這個世界。

「怎麼了?」張雪霽忽然扭過頭來,淺色眼瞳裡倒映出謝喬喬的臉,他有些疑惑的問,「突然一直看著我……」

謝喬喬:「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張雪霽眨了眨眼,還沒有開口,謝喬喬便搶先說道:「實話。」

張雪霽笑了一下:「好吧——嗯,怎麼說呢?不喜歡,但也不討厭。」

謝喬喬意外:「……我以為你會很討厭這個世界。」

「那倒沒有。」張雪霽搖頭,答,「雖然不太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但我在這個世界上也認識不少朋友,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

如果沒有那些人的幫助,張雪霽作為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活得如此自由自在。

他又看了眼月亮,忽然興致勃勃的提議:「你想聽二胡嗎?」

謝喬喬:「……你做好了?」

張雪霽:「做好了啊!我原先就想著表演給你看的,你等等啊,我把二胡放書箱裡了,我下去拿。」

他一翻身爬起來,興沖沖的跑下沙坡,在自己書箱裡一頓翻,很快就翻出一把深棕色的二胡,又飛快的跑回沙坡上。坐在沙坡底下休息的幾個人都被張雪霽這一連串動作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乾什麼。

張雪霽重新在謝喬喬對麵,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一手拿二胡,一手拿琴弓:「你有什麼想聽的曲子嗎?」

謝喬喬對二胡和音樂都是一竅不通,所以便說:「你隨意。」

張雪霽一邊調位置,一邊嘀嘀咕咕:「看似隨意,實際上這才是最麻煩的回答吧?」

話雖然是抱怨的話,但是張雪霽臉上卻一點抱怨的表情都沒有,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沙坡底下趴著的四個人麵麵相覷——午黎依舊是滿臉不屑,但此刻他的不屑之中又摻雜了一絲絲的疑慮:「真搞不懂你們人類,就這麼喜歡口不對心嗎?」

大鵝滿臉冷漠:「別跟我說,我不是人。」

琵琶細聲細氣:「我,我也不是人啊!」

岑長冬扯了扯嘴角:「我是妖。」

午黎:「……」

這麼一看,趴在沙坡底下聽熱鬧的四個還真沒有一個是人。他們同行唯二的兩個人類,現在都在沙坡上坐著呢。

琵琶仰起腦袋看著他們的衣角,小聲:「張大哥會彈什麼啊?」

大鵝不屑冷笑:「當然是彈哄喬喬大人高興的曲子。」

午黎便露出更加不屑的表情:「嗬,靡靡之音罷了。」

他們正說著話,沙坡上的張雪霽已經拉動琴弓,二胡前奏響了起來。很多人對二胡的印象都隻剩下二泉映月了,但實際上二胡可以拉的曲子很多,不論是伴奏合奏還是單人,二胡都可以勝任。

張雪霽媽媽年輕時候是文工團裡的二胡手,他後來也跟著學了點入門,談不上多精通,但彈曲子基本上沒有問題。

他起調的時候其實還沒有想好要談什麼,就隨手先起了個調子。起來之後他覺得這個調子怪耳熟的,隨著習慣拉了一小段,忽然停下:「咦?是這首啊。」

謝喬喬:「哪首?」

張雪霽隻停了一小會兒,又繼續往下拉二胡,聲音溫溫和和的浸泡在樂聲裡:「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前我媽特別喜歡這首,還偷偷去買二手專輯回來聽,後來才發現自己買回來的是盜版……」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笑容更燦爛了。謝喬喬單手撐著臉,偏過頭看他,他恰好也看過來——不,準確來說,張雪霽的目光少有從謝喬喬身上移開的時候,倒是很少有這樣子,恰好他專注看著謝喬喬,而謝喬喬也專注看向他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被謝喬喬這樣盯著,一開始張雪霽還無所謂,被盯久了,他卻莫名感到臉熱,有些不自覺的抿了抿唇,眼眸仍舊彎彎的。

他有點慌,拉錯了好幾個調子,幸好謝喬喬沒聽過這首歌,所以聽不出來。歌曲旋律柔和綿軟,在蒼茫廣袤的大漠散開,張雪霽身子微微往□□,雖然慌張,但眼神卻沒有從謝喬喬臉上移開。

忽然,謝喬喬開口:「張雪霽。」

「嗯?」

「……你專心拉二胡,不要分神。」

「……嗯。」

他略微垂下眼睫,目光從謝喬喬臉上錯開,落到二胡上麵。在剛剛謝喬喬和他搭話的時候,張雪霽又拉錯了好幾個調子。

謝喬喬沒有聽過這首歌,趴在沙坡底下的幾個人同樣也沒有聽過。其中文化最高的午黎,雖然不大高興,但也撇著嘴承認:「這個人類於音律方麵確實有兩下子。」

相比之下,岑長冬的評價就要客觀許多:「水平尚可,但那樂器卻新奇,調子也溫柔可愛。」

唯一聽不懂的大鵝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緩和的調子悠揚甜蜜,謝喬喬單手輕輕打著拍子,眼睫微垂。雖然她麵無表情的模樣仍舊十分迫人,但哼出來的調子卻很柔和,少女嗓音溫婉輕快。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

張雪霽握著琴弓的手一抖,拉出道極其不和諧的刺耳聲音。謝喬喬嘴裡哼著的曲調也停下,抬眼疑惑的看著他。

張雪霽滿臉驚恐:「你怎麼會——你會唱這首歌啊?!」

謝喬喬點頭,平靜回答:「老師以前彈過,不過他是彈琴,你是拉二胡,調子倒是大差不差。有問題嘛?」

「……沒,沒有問題。」

想到自己剛才拉錯了好幾段,張雪霽臉都漲紅了,手裡握著的琴弓也放下來,既感到羞恥,又莫名有些鬱悶。

謝喬喬:「不繼續拉了嗎?」

張雪霽把臉轉開,悶聲:「算了吧,我剛剛好幾個調子都拉錯了。」

他現在就是後悔,十萬分的後悔。早知道謝喬喬會這首歌,他肯定就不會選這首了!

趴在沙坡底下的四個人不約而同皺起眉。

午黎:「他乾嘛不拉了?」

岑長冬:「……挺可惜的,我還想聽完。」

就連琵琶,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大鵝其實啥也沒有聽出來,但它覺得自己此時不做點表情輸出似乎不太好,於是也跟著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謝喬喬見張雪霽沒有要繼續拉二胡的意思,便繞到張雪霽對麵坐下,用手指拍了拍二胡上麵的琴弦——兩根弦都繃得很緊,扌莫上去時能感覺到它們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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