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容錦偷看卿卿沐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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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方才跟在慕雲卿身邊,對川寧侯府中的人雖有耳聞,卻並非任何人都識得,遂隻將從差役那打聽來的消息原樣復述給慕雲卿。「回小姐的話,聽那捕快說,死的是二公子屋裡的人。」聞言,慕雲卿的臉色驀地一變。沈臨的屋裡人?!浮現在她腦海中的第一個人就是沉鳶!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倘若是沉鳶出事,怕是這府門前早就掛起了白幡,沉家的人也必來奔喪,沒道理這麼消停。櫻唇輕抿,慕雲卿眸中閃過一抹幽色:「走,進去瞧瞧。」慕雲卿帶著青黛一路進府,路上遇到一個神色慌張的小丫頭,便攔下她詢問情況,這下知曉了事情的全貌。「表小姐才從外頭回來有所不知,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頭香兒死了!」「怎麼死的?」「是……」提及此事,這小丫頭麵露為難,明顯遲疑了:「這事兒奴婢也是聽說,沒有親眼得見,表小姐若知道了,可千萬別說是奴婢說的。」說著,她警惕地往四下裡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偷聽後才壓低聲音道:「是、是二公子……他拿剪刀刺中了香兒的心口……」慕雲卿一愣,明顯意外:「他為何如此做?!」那小丫頭搖頭:「聽說是二公子喝醉了酒,香兒不知怎麼惹怒了他,盛怒之下,他便殺了香兒。」「那如何會驚動官府了呢?」依照秦氏的性子,多半會拚盡全力將此事遮掩過去才是。「自打侯爺從馬上摔下來,來府裡探望的人就沒有斷過,那院裡死了人,大家都害怕,不防嚷嚷了出來讓外人瞧了熱鬧,想不報官也不行啊。」那小丫鬟說完便著急忙慌地跑了,臨走前還不忘拜托慕雲卿別說漏嘴了。慕雲卿望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默,麵上若有所思。她總覺得這事不對勁兒。照理說,沈臨是主子,香兒隻是個下人,即便她再如何無禮,最嚴重也不過被發賣或是直接打殺了,可怎麼想都不會是由沈臨親自動手。縱然是喝了酒,也沒見哪家主子同下人置氣到這般程度的。而要說是有人蓄意陷害……慕雲卿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就是二房那邊動的手。思量間,慕雲卿帶著青黛直接去了大房那邊,遠遠地便瞧見燈籠火把亮了滿處。及至近前,慕雲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香兒,月匈口那裡還插著一把鋒利的剪刀,兩隻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那血是鮮紅的,排除了中毒後被補刀的可能。秦氏和沉鳶聞聽消息先後趕了過來,沉鳶當場就嚇暈了過去,秦氏倒是沒暈,滿口嚷嚷著「冤枉」想給沈臨脫罪。沈臨自己也被嚇傻了:「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忽然發了瘋似的撞上來才被剪刀刺中的!」「你們相信我,我沒有殺人!」他翻來覆去就隻會說這麼幾句話,捕快逮著門口伺候的婢女問了話,跟著便要將人押回衙門候審了。電光火石間,慕雲卿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側過頭壓低聲音吩咐青黛道:「回去告訴一兩,讓她去一趟長公主府上,將侯府中發生的事告訴容冽。」青黛一一應下:「然後呢?」「沒有然後,容冽知道該如何做。」這現成送到手的機會若不加以利用,豈非太過可惜!「奴婢這就去。」青黛匆匆離去,留慕雲卿繼續在那看熱鬧。沈臨被嚇得臉色慘白,不知是因為看到了香兒的屍體還是因為自己即將被下獄。眼見京兆府的那些捕快將沈臨鎖了就要拉走,秦氏頓時慌得六神無主,慕雲卿看準了時機,狀似擔憂地來了句:「若是叫他們帶走了二表哥,萬一被嚴刑逼供怎麼辦?他一個讀書人哪裡捱得過那些酷刑,到時候,無罪也成了有罪了!」這話聽得秦氏心裡一緊。她本就愛子心切,又是個深居簡出的無知婦人,頓時便不管不顧地撒起潑來,吩咐府中下人絆住那幾名捕快,勢必不能讓他們帶走沈臨。見狀,慕雲卿又故作關切地自言自語道:「若是能藏匿些時日,暫且躲過這一遭就好了,來日總有機會證明清白,總好過眼下被屈打成招。」這話要是慕雲卿直接說給秦氏,她必不肯聽,但似此刻這般她自言自語叫秦氏和她身邊的人聽了去,她們反而會上心。加上情況混亂,

一時也來不及多想,秦氏便讓人趁亂帶走了沈臨。慕雲卿冷眼旁觀,見此情形,唇邊不覺綻放一抹冷然的笑。嗬,兒子殺人逃逸、母親私縱命犯,她倒要看看,川寧侯還有多大的本事能撈回他們母子二人!扯了扯嘴角,慕雲卿眸中閃過一抹幽暗的鋒芒,轉身回了客院。剛巧,一兩也從公主府傳信回來了,見到慕雲卿之後眼圈「唰」地一下就紅了,眼淚更是說來就來:「嗚……小姐,您是不是不要奴婢了?」慕雲卿滿臉疑惑。一兩指著青黛,儼然抓到夫君在外麵養了外室的正房一般,傷心欲絕地「質問」道:「為何青黛姐姐會跟您一起回侯府?您要換個人伺候您了嗎?」慕雲卿:「……」她有一種朝秦暮楚、誆騙兩家女子芳心的感覺。看穿了一兩的小心思,慕雲卿一邊往房裡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容錦他不會罰你的,把心擱在肚子裡就是了。」一聽這話,一兩瞬間就止住了眼淚,唱戲似的變臉道:「哈!小姐萬歲!奴婢就知道有您在,一定能保住奴婢的屁股不挨打,小姐您最厲害了,主子最聽您的,嘿嘿!」她就是因為害怕被丟進玄影閣,是以才假借回侯府給周嬤嬤報信便順勢賴在這裡不回去的。萬幸萬幸,真叫她躲過了一劫。「先別急著高興,有事交代你去辦。」「小姐吩咐就是。」「秦氏讓人絆住了官差,又叫人偷偷護送沈臨離開,你和青黛去後門那堵著,悄悄的,別驚動了人,看他們將沈臨藏在了何處,速來回我。」「是!」一兩和青黛走後,秋桑好奇地問慕雲卿:「小姐,您既有心料理二公子,何不趁此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消失於世間,何苦還要讓人去盯著他?」「他若出事,今日一案雖死無對證,卻難保不會有人說他是被滅了口,倒反幫他洗脫了嫌疑,何況解決他一人於大計並無大用,倒是留著他,說不定還能將川寧侯拉下馬。」就像當日沈妙菡忽然出現在人前揭露老夫人一樣,倘若有朝一日沈臨忽然出現在侯府,又恰巧被人瞧見了,川寧侯便定要背上個「窩藏逃犯」的罪名。慕雲卿雖不知今日這一出兒究竟是何人設局,但並不妨礙她將計就計。沈臨一逃,即便人不是他殺的,也成了他殺的了。何況又有容冽去京兆府那邊運作一番,想來這殺人的罪名他是背定了,而隻要他身上有了汙點,沉鳶便可名正言順地提出和離,甚至無需沈臨同意,官府就會判沉鳶歸家另嫁。思及此,慕雲卿眉心微動。沉鳶……難道是她?!周嬤嬤見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在那費心勞神,不免心疼。慕雲卿麵色凝重,周嬤嬤也不覺跟著皺起眉頭:「小姐,可是有何不妥嗎?」「總覺得今日之事有些古怪……不過也隻是猜測而已,並無真憑實據……」周嬤嬤倒了盞茶給她,想起什麼便說:「對了小姐,白日裡,您被小王爺接走後,薑通傳信進來了。」「薑伯說什麼了?」「之前您不是吩咐讓他多多關照沉家嘛,為此他便事事叫人留著心,前兩日二少夫人回娘家,薑通的人發現,少夫人她在回侯府前曾去過一處農家,薑通覺得奇怪,便命人多盯著些那戶人家,竟意外發現沉家的下人曾往那跑過幾趟,都是送銀子去的,今兒一早,薑通的人發現他們搬走了。」「知道那戶人家的底細嗎?」「就是尋常人家,父母兒子、媳婦孫子,不過聽說那家的小孫子近日來得了重病,家裡人急著籌錢,薑通的人去問過,他們說,是二少夫人偶然見街上見到了他們求醫問藥,覺得可憐,便好心施舍。」「哦?是嗎……」施舍是真的,好心也未必有假,但隻怕不僅僅如此,再是好心施舍也不必巴巴地追到人家裡去,不過是給些銀子,讓下人去豈不好?慕雲卿心下,已有了幾分猜測。沈臨說,人不是他殺的,是香兒自己撞上了他手中的剪刀……那麼假設他說的是真的、假設這一切都是沉鳶謀劃的、假設沉鳶去的那戶農家是香兒的家,那麼一切似乎就順理成章了。她記得一兩之前曾說過,沈臨的通房丫頭是由秦氏親自挑的,又是自小服侍沈臨的人,為此很是瞧不上沉鳶

,明裡暗裡沒少給沉鳶主仆使絆子,是以按照常理推斷,香兒是絕無可能豁出性命去幫沉鳶陷害沈臨,這也恰恰是沉鳶聰明的地方,如此一來,任誰也懷疑不到她的頭上。但若是沉鳶給了香兒家銀子,一切就另當別論了。當然了,像香兒這樣欺到主子頭上的刁奴絕非真心相待就能換回一顆真心的,所以沉鳶才親自去了香兒的家裡,名為施舍,實為震懾威脅。她扌莫清了香兒的底細,若她不老老實實聽話,便會對她家人下手。不過慕雲卿估扌莫著,依沉鳶的性子,不像是會拉無辜之人下水的人,她狠不下那顆心,否則的話,當初也不會被秦氏他們欺負到如此地步,以香兒家人相要挾,多半是她在嚇唬香兒,不會真的要了她家裡人的性命。若她猜測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麼想來不日沉鳶便會提出同沈臨和離。和離……青蔥般的指尖輕叩杯沿,慕雲卿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對周嬤嬤說:「待會兒這府裡消停下來之後,還請嬤嬤往康王府走一趟,把楓實和木槿都叫來。」頓了下,她略蹙了下眉頭,又道:「把容錦身邊的護衛也都叫上。」聞言,周嬤嬤的眼睛豁然亮起:「小姐,碼這許多人來,是要一舉端了侯府嗎?」她的表情仿佛在說,小姐您要是跟奴婢聊這個,那奴婢可就精神了。慕雲卿怔愣片刻,細密卷曲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眨了兩下,好半晌才道:「……怕是要讓您失望了。」「啊?」「我叫他們都過來,是恐人少了耗時太久。」聽她這麼一說,周嬤嬤愈發好奇了:「小姐您到底要做什麼呀?」「我想讓你們趁夜將沉鳶的嫁妝都偷出來。」一旦沉鳶與沈臨和離,必會請了族中的人亦或是官府來清點嫁妝,讓她帶回家去,可若是那些嫁妝不翼而飛了呢?世人不會說沉鳶監守自盜,隻會說是沈家騙占了她的嫁妝去,屆時鬧上公堂,不止要賠錢,名聲也不好。「還有……嬤嬤您記得拿出一兩件頂好的首飾和頭麵,悄悄地混在秦氏和沈妙菡的首飾裡。」如此,才叫「人贓並獲」呢。「小姐放心,奴婢都記下了,您呀,快別操這些心了,也折騰一日了,奴婢去打些熱水來給您沐浴,完了便早些歇著吧。」「好。」周嬤嬤去打水,慕雲卿便徑自走到妝台前摘下釵環,解了發髻。浴桶設在屏風後麵,入秋後早晚涼得很,每每沐浴周嬤嬤她們便會一早放好炭盆,烘的裡間暖烘烘的,免得著涼。起身繞過屏風,慕雲卿寬衣後入浴,周嬤嬤拿了沐膏幫她沐濯,本就烏黑的發打濕後更見黑亮,柔順地散在背後,隱隱可見其下瑩白透亮的肌膚。通常洗過頭後,慕雲卿便不用人在旁伺候,於是周嬤嬤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又聽到珠簾響起時,她隻當是周嬤嬤進來給她送寢衣,並未多想,甚至還說:「對了,嬤嬤幫我備下筆墨,我待會兒要寫封信送往江南。」大婚之禮,需有高堂在上,她爹娘雖已故去,卻不能不請二叔來此。誰知她說完,周嬤嬤卻遲遲沒有反應。「嬤嬤?」慕雲卿說著,狐疑地轉頭朝屏風外看去,卻見那繡畫接天碧葉處,容錦俊美無儔的那張臉一半被屏風遮住,一半露在外麵。未曾被擋住的眸子灼灼發亮,閃動著意味不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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