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虧欠(1 / 2)
風兒輕輕的吹著,葡萄蔭下,白舒饒有興趣的看著紙鳶吃飯。
看紙鳶吃飯是一種享受,因為她眸如點漆,每一次轉睛,那黑白交錯,都是一夜星辰變幻,更何況她小口吃著飯菜,劉海垂下來,襯托著她的眼眸更加明亮,漂亮的人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是賞心悅目的。
紙鳶見白舒盯著看,忽然問白舒道:「我已經在你身邊一個月了,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你。」
的確,白舒又不是紙鳶的師父,而且以紙鳶的年紀,做白舒的妹妹,太小了,而若是做白舒的女兒,又太大了。
白舒把紙鳶從莫愁湖居撿回來,在心裡是把她當女兒養的,他想給她無微不至的嗬護,但紙鳶卻宛若一個侍女一般,總是搶著乾活兒,這一點,白舒卻爭不過她。
白舒笑道:「你喊我的名字就可以。」
紙鳶想了一下道:「我剛才走在街上,聽見別人喊一個少年,喊做少爺,我以後也這麼喊你。」
白舒哭笑不得道:「我白某人哪裡算的上是什麼少爺。」
正說話間,白舒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大門沒鎖,誰都可以進來,但又有誰,會進白訪雲的宅子呢?
很快,白舒就知道了答案,有四人穿過遊廊來到了白舒所在的小院子裡麵,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對少年男女,男的身著藍色短衫,濃眉大眼,清秀乾淨,女的身著石榴紅窄袖羅裙,披著繡有海棠花的坎肩,清純可人。
兩人身後,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劍眉星目,鼻若懸梁。
最後麵的第四人,卻是一位女子,約莫在二十多歲,相貌平平,白裙為底,外有紅錦長衣,領口袖口,以及裙擺處,又是素淨的白色,衣上繡著橫紋,月要間掛著一塊玉玦。
她雖然相貌平平,身段卻極為柔美,一雙眼睛溫柔明亮,讓人不自覺的望著她看,仿若跌進了一潭深深的湖水中。
白舒看著她月要間的那塊玉玦,微不可察的輕嘆了一聲。
曾有詩詞「幸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環是圓形的玉環,而玦是有缺口的玉環,人們常常用環來代表美滿,而用玦,代表決絕。
她掛了一塊玉玦在身上,多半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往事,對於這種人,白舒總是為她們可惜的。
那幾人走到葡萄架下,還未開口,白舒就見羅詩蘭站了起來,對那兩位年長的人道:「大伯,姑姑,你們也來了。」
那男子點了點頭,卻將目光看向了白舒。
那女子也盯著白舒一個勁兒的看,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的牽住了羅詩蘭的手,她開口聲音有些激動:「蘭兒,你可是尋到他們了?」
白舒沒有起身,他給紙鳶夾了一片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羅詩蘭對那女子道:「師娘已經仙去了,我隻把師弟帶了回來。」
那女子忽然蹲在白舒身邊,將臉埋在雙膝之間,哭了起來,白舒的心弦似有所動,他望著那女子黑如墨染的,隨著她的哭泣微微的顫抖著的青絲,心中的哀悵又多了幾分。
羅詩蘭則湊到白舒的耳邊道:「這是你的姑姑,白采之,他身後那個男子,是你父親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大伯,白獻林,那兩個小輩,是大伯的孩子,姐姐白汐,弟弟白鳴。」
不用羅詩蘭說,白舒也能猜到那幾人的身份,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院子裡的人,隻可能是白家的人。
白獻林走到白舒身邊,虎目中竟也隱隱有淚,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舒終於站了起來,他麵無表情道:「我叫白舒。」
白舒二字似乎是觸動到了白采之的情緒,她抬起眼眸,紅著眼睛看了白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