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純粹(1 / 2)
晚飯之後,蕭雨柔在白舒的陪伴下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似乎每每蕭雨柔身子脆弱的時候,都可以和白舒離的很近很近。
唐向婉在蕭雨柔睡著了之後來看了一眼,她本來是想看看蕭雨柔有什麼需要照顧的地方沒有,可白舒早已經把一切都打理的妥帖了。
蕭雨柔吃過的飯菜被白舒端到了門外,屋子裡麵明顯是開窗透過氣,一點多餘的味道都沒有,燭台上蠟燭被白舒吹熄了一半,屋子裡麵明暗剛剛好,既不會打擾到蕭雨柔睡覺,也不至於讓蕭雨柔醒過來之後看不清周圍的壞境。
床頭放著一杯水,炭盆燒的很旺,放在蕭雨柔腳邊,蕭雨柔的襪子和衣褲離著炭盆不遠,早起若是穿衣,總不會覺得冷才對。
被角都是掖好的,火燒的旺,白舒卻給蕭雨柔蓋了一床稍薄的被子,不至於讓蕭雨柔熱出汗來。
門邊盆架上還有一盆水,盆邊搭著一條毛巾,唐向婉看了一眼就明白過來,白舒在蕭雨柔睡覺前,還給她擦過臉。
唐向婉進來的時候,白舒就坐在床邊發呆,見到唐向婉,白舒連忙起身,壓低著聲音道:「師娘,您來了。」
唐向婉微微壓手,示意白舒坐下,然後她也坐在床邊,看了蕭雨柔一眼,問白舒道:「你給她脫的襪子,給她擦的臉麼?」
白舒頗為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道:「我以為您不會來了,怕小師妹睡不好,所以才……」
唐向婉搖了搖頭道:「你要知道,雨柔在開陽宮固然得寵,但這十幾年來,我都沒有像你這樣寵過她。」
白舒沒來由的一陣緊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向婉看了看蕭雨柔熟睡的麵龐,對白舒道:「你若是真心喜歡雨柔,想要娶她,你這麼做我非但不反對,還打心眼兒裡為雨柔高興。」
白舒下意識的緊了緊拳,已經猜到了唐向婉下一句話要說什麼。
「但你若是隻把雨柔當妹妹,這種照顧就有些越線了!」
白舒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迎著唐向婉的目光看過去道:「師娘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應該這麼做,以後我會注意的。」
誠如唐向婉所說,蕭雨柔不是小孩子了,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白舒對蕭雨柔很多的行為,幾乎可以說是曖昧了,隻不過白舒心中沒有邪念,他從來沒有重視這一點。
唐向婉忽然拉住了白舒的手道:「師娘也不是責怪你,隻不過你應該知道,你越是對雨柔這樣,她就越離不開你。」
燭火昏暗,室內一片溫暖,唐向婉的手也是溫暖的。
可白舒的心卻漸漸覺得冰冷,人生總有些遺憾,也不是都盡如人意,說句實在話,就這樣什麼都不發生,白舒願意照顧蕭雨柔一輩子。
可有時候白舒也在捫心自問,倘若蕭雨柔有一天拉著別的男人的手,靠在別的男人的懷抱之中,他白舒又當如何。
他會開心麼?
白舒心中其實自有答案。
「我知道,師娘,有時候我忍不住。」白舒苦澀道。
唐向婉嘆了聲氣,燭火也跟著晃了一下。
「我聽你師父說,你有了婚約了,是和莫寒那丫頭的?」現在說起來唐向婉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認,那女子和白舒實在是太般配了,簡直是天作之合。
白舒點了點頭,想了下,一字一句的說道:「金玉良緣!」
唐向婉卻沒有任何驚異的表情,目中閃過一絲精光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娶兩個?」
白舒抬頭看了唐向婉一眼,很久沒有說話,久到窗外變的萬籟俱寂。
唐向婉抽出了手,拍了拍白舒的後腦道:「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想,明天沒什麼事兒的話,把詩蘭叫上,咱們一家在一起吃個飯,說一會兒話。」
白舒答應了一聲,唐向婉又叮囑了白舒幾句,轉而送白舒離開道:「路上可別耽誤,趕緊回去睡了。」
白舒應了一聲,在唐向婉即將關門的一刻忽然說道:「師娘,你能接受師父再娶一個麼?」
唐向婉愣了一下,手搭在門框上,忘記了關門,她隻看見白舒獨自一人站在寒夜之中,像一朵開在牆角的寒梅。
片刻後唐向婉苦笑一下道:「如果真的難舍難分,我接受。」
白舒卻搖頭道:「接受就是妥協啊……」
白舒話中帶著稍長的尾音,是在嘆息。
「而妥協也是情非得已。」
「本來是兩個人的事情,多一個人……」
「還純粹麼?」
白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那彎彎曲曲的小徑之中仿佛從沒有人經過,可唐向婉手邊的屋門卻還沒有關上。
「還純粹麼?」
白舒很沒有禮貌的用這四個字做了告別,白舒在莫淵山上從沒有用這樣的話來作為和長輩交談時的收尾句。
唐向婉卻被白舒問住了,直到蕭雨柔咳嗽了一聲,她這才想起來關好了門,看著睡夢中皺著眉的蕭雨柔,突然垂下了淚來。
白舒的話雖然是問句,可實際上白舒已經給了唐向婉那個答案。
白舒本人呢,卻沒有回天一峰,紙鳶應該已經睡了,回去早晚也不打緊了。
深冬入夜的太虛觀和白天的熱鬧大不相同,縱使沒有澄湖寺的秋夜靜謐,也著實「不遑多讓」了。
洗劍池自從秋雨漲水之後,水位一直都不低,白舒秋天離開,回來的時候昏迷著,根本沒來洗劍池看過一眼。
再次相見之時,已經像是老朋友了,洗劍池的水,也已經「枯萎」。
天上冰輪湧出,地上寒露凝霜,洗劍池上似乎結了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