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傀儡(2 / 2)
水晶球流露淡紅光芒。
「白金文並不等同於古言。」瑟琳娜如此說道。
「哦?」自己的猜測沒對,晨伊不由更加好奇。
「就我所知,古白金文是追逐知識的白金巫師們為沒有形體的龍語編纂的文字。我可以同你說,龍族有他們獨有傳承知識的秘法,同時過耳不忘,以及龍族對分享的忌諱,無需也並不想要文字。」瑟琳娜的語調不變,道:「而純粹龍語是近乎於古言的語言。」
近乎於古言的語言。
晨伊暗暗把這記下。
哪天復活鎮天空飛過一條龍,自己就把它抓下來。
「你剛才說古白金文?」晨伊很準確地捕捉到字眼。
「不錯,古白金文,現在絕大多數人所習得的白金文,都是歷經時代更迭,不斷簡化和修改過的。」瑟琳娜如此道。
晨伊點了點頭,這很好理解,語言是不斷變化的,從不固定,就像古英語是屈折語,詞形變化復雜,而現代英語逐漸向分析語發展。
而漢語也是如此。
「我沒什麼想問的了,可以占卜下一個秘密嗎?」想來想去,晨伊隻有用「占卜」這單詞來描述瑟琳娜的行為。
出乎意料的,瑟琳娜回絕道:「抱歉,恐怕這幾天都不能了。」
「您支付了一個紫光秘密的籌碼對我來說,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完全消化,『秘密』是我的源泉不錯,隻是華貴的花園經不起大水漫灌,就像獵戶短時間難以走遍群山,我不知我的比喻是否恰當且便於理解。」她解釋道。
晨伊佯裝明白地點頭。
「好吧,我的客人,我差不多該告辭了,如果您想聯係我《陳年往事》的倒數第二十六頁的第十一個單詞,將它換成白金文誦念,秘密結社將聽到您的呼喚。」瑟琳娜留下聯係秘密結社的方法。
見拉奧不緊不慢地伸出自己的肉角,把馬車舉到頭頂,晨伊想到了什麼。
「拉奧,巫師召喚你,是為了什麼?為了治好某人的麻風病嗎?」
突然被注意到,拉奧的眼珠子顫了顫,它緩緩轉過眼,不敢懈怠,極力揮舞它的肉角。
晨伊沒搞明白它在乾什麼。
半響,瑟琳娜善解人意地開口道:「它不知道什麼是麻風病。」
晨伊繼續聽下去。
拉奧換了種舞動方式。
「它說,它是魂橋的看守,隻有把變為死魂的靈魂們帶來現世的權能。」瑟琳娜頓了頓,翻譯道:「那個巫師召喚它,是想讓一個魂靈回歸現世。」
晨伊蹙緊眉頭。
「哪個魂靈?」
「它說,」瑟琳娜分辨拉奧的動作,「他叫卡西姆。」
黑夜之中,黑麻袍的身影格外不顯眼。
卡西姆踏入煉金室,前來調查的衛兵們盡數離去,他越過那殘破的招靈法陣,深深地看了地上的法袍一眼。
他不知道,本來進行招靈儀式的盧西烏斯何以不見蹤影。
隻不過,他們之間斷開的靈性鏈接告訴他,他的父親已然死亡。
於他而言,這無疑是天降橫福。
原本用於對付父親所用的蠕蟲,也不再有用武之處。
推開煉金室大門,月色下的寂靜長廊,楓柏影子交錯斑駁,枝葉彼此摩挲,獨他一人前行。
教堂正間,他推開聖像,拿出鑰匙解鎖背後的暗門,緩步走入其中。
蜂燭點燃,他側頭看見一個接一個的消瘦身影安安靜靜地躺在昏暗之中,恍然回到那日無意間走進暗門後,驚駭瞥見無數個被遺棄於此間孤獨中的「自己」。
那無數個傀儡。
「父親,我想擁有自己的生命。」
他難以按耐住臉頰上滾燙的淚水,攥著脖頸的聖畫吊墜。
「我想擁有人性」
企圖呼喚邪神的,從來不是盧西烏斯。
得以探尋禁忌的,從來不止盧西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