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命你死(1 / 2)
失力感以脖頸為圓心蔓延至大腦每個神經末梢,每一條血管的血都在往那裡去,往那裡去。
晨伊拚命按壓住脖頸,看見歐德嘴角溢出鮮血,他捅進去脖頸的銀針恰好堵住了傷口,僅僅隻有些許血液流出。
而自己,那被洞穿的脖頸,毫無阻礙地噴湧鮮血。
那塗抹油彩的小醜臉頰,笑吟吟地靠過來,陰魂不散。
晨伊的視覺開始模糊,失血帶來的疼痛絕不算最為痛苦的,其逐漸帶來的麻木,失力的觸感才最為絕望。
生命這本應具有抽象概括性的名詞,此刻如此直觀地隨著時間流逝,晨伊勉強按住傷口,連血液撞上指尖的觸感都開始不真切。
自己還能活多久?
一分鍾?兩分鍾?
晨伊勉強抬起頭,腦子裡的直覺告訴自己,最多活不過五分鍾。
復活鎮的神隻能活不過五分鍾了?
不自己不是什麼神是那夜伊莎主祭口裡骯髒的魂靈、是歷史長廊盡頭裡,那回身之人嘴裡的偽神,是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吟遊藝人,他口中的竊賊
歐德步步逼近,他從衣兜裡掏出另一根針線,不是對著他自己,也沒必要對著他自己,他揚起荒誕可笑的小醜麵孔,針尖對準晨伊的腦袋。
該死、該死。
求生意誌下,晨伊下意識地四處扌莫著,墨水瓶、羽毛筆、書晨伊試圖舉起,卻發現手指的力氣隨著血液流失,喉嚨傳來窒息感,所見一派模糊暈晃。
隨著月匈腔肺部緊縮,晨伊的意識漸漸模糊,不得不努力拉回現實,他試圖翻找著,無力地翻找著,起碼能拖延吟遊藝人腳步的東西。
一個匣子微弱地觸感告訴晨伊,是木製的。
木匣子
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晨伊猛地將它甩歐德。
極近的距離下,歐德沒有閃躲的空間,木匣子直直撞向歐德的腦袋,晨伊立馬感受到頭顱被硬物撞擊的細微痛楚,因為失血的緣故,連痛感都不真切。
「納烏所。」僅僅是說出幾個音節,肺部的空氣就極速流失,月匈腔下陷,血液噴湧得更加劇烈,「你不會受它影響。」
本就殘次的靈視之眼,虛弱如斯,有效時間不過半秒。
話音剛落,晶瑩緋紅的雙生水母猛地蹦出,數十隻眼睛,其一眸中金光閃爍,它蒲扇著觸手,圓傘的腦袋撞向歐德的大腿。
半秒已經夠了。
吟遊藝人的瞳孔瞬間瞪大,連同臉頰上的靈視之眼,漆黑的瞳仁因恐懼而顫抖。
如此熟悉的氣息,歐德不會不記得。
「為什麼你能跟他聯係?!跟我主的狂人!」歐德接下來的言語卡在喉嚨,眼中一切迅速失真。
他的意識被拉扯入蒼白驟雨彌漫的古老聖都。
晨伊無力地靠著牆根垂落在地,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窒息感、眩暈感層層疊疊地加劇,自己甚至能想象出肺部在萎縮,不斷萎縮。
他不知歐德什麼時候意識回歸軀體,雙生水母僅僅是觸碰到歐德,而非像自己那時一樣,直接乾擾了通靈儀式。
昂起頭,晨伊努力睜開肉眼,目光直視寂靜的夜空。
月相。
月相。
十
九
晨伊以倒數極力維持意識,視覺漸漸喪失,分明眼睛睜著,卻除了黑暗什麼也落不進腦子裡,寒風在窗外呼嘯而過,晨伊隻能聽到窗戶微微在響,卻不知窗扇不停撞著牆壁,似要將自己撞得徹底散架。
八
七
六
晨伊剎那失神,差點徹底沉陷昏迷中,血液染紅了麻製的丘尼卡,衣擺滴滴答答地落血。
五
四
歐德緩緩蘇醒,睜開的靈視之眼裡頭,帶著訴說不盡的憤怒。
「該死的竊賊!」
晨伊沒有聽清,他隻知道自己捂住傷口的手無力地垂下了,血液再沒有阻礙地肆意噴湧,勃勃流淌。
三
歐德揀起地上的長針,跨過水母,將長針對準晨伊的額頭。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