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錢警官開始詳細說,寧放眼前一幀一幀過著所有畫麵。
寧山河上了車,在車上買了兩隻道口燒雞,快到北城時他所在的車廂前列突然鬧騰起來,有人喊救命。
寧山河是個很有經驗的老警察了,他沒穿警服,默默靠近,與此同時做手勢讓看熱鬧的人群散開,有個男性揮舞著一把水果刀自言自語,有一對母子因為坐在靠窗的位置,無法越過這名男子出來。
寧山河剛要靠近,這名男子就把刀架在了母親脖子上,小孩害怕得一直在哭,刀鋒割破皮肉,暗紅的鮮血讓他愈加興奮,此時已經等不了增援,寧山河撲過去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拉開男子。
母親在巨大的驚恐中努力站起來,想帶著孩子跑出去,男子一股力氣掀翻了寧山河,撲向母子倆。
他紮中了母親,沒有戀戰,朝著小男孩撲去,寧山河從背後勒住他脖頸,把人拉開……
寧放低頭翻屍檢報告,寧山河的腦袋上有一處硬物擊打的傷口,係水果刀刀柄造成。
寧放心裡的推測與錢警官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他應該很不舒服。
「你爸爸有高血壓。」
他沒什麼力氣了,隻能用自己當遁甲,壓住小男孩。
「他的後背中了一刀,離心髒隻有兩公分。」
他不想放棄。
「第二刀在腎髒。」
他徹底起不來了。
「你爸爸……一共挨了七刀。」錢警官潰不成聲。
寧放看到了一張事發現場的照片,照片裡用粉筆畫出了寧山河當時的位置,血全流在車廂裡,兜裡的降壓藥滾出來,也被染紅了。
寧放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問:「我可以進去看他嗎?」
門開了,有人想陪他進去,可他婉拒了,他獨自踏進那間冰冷的病房,裡麵有一張床,床上蓋著白布,白布下有人形。
他抬手揭開布,看到了閉著眼的寧山河。
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但寧放知道他永遠醒不過來了。
在他的記憶裡永遠那麼可憎的男人,此刻僵硬地躺在這裡,再也不能打他了。
寧放看的很仔細,看見寧山河頭上的傷,白布再往下扯一些,看見腹部和肋骨的淤青。
沒有看到刀傷。
他試圖碰了碰他,想看看他後背的傷口,有人在門口提醒:「小放,死者為大。」
寧放突然皺著眉吼:「你特麼給我閉嘴!」
寧山河太沉了,寧放用盡全力才看到了那些傷口,盡管已經被縫合好,但依然猙獰地呈現出了當時的凶險。
他蓋上白布出來時,劉珊到了。
她已經哭得不能自己,沖上來捶打寧放,寧放沒躲,就這麼站在那,大家紛紛上來拉扯,錢警官說:「嫂子,您冷靜一點,去看看老寧吧。」
劉珊並沒有寧放那樣的魄力,她一下癱在地上,望著那扇門。
最後是被兩個女警摻進去的。
而寧放的情緒沒有一絲波動,再次向警方確認:「能判死刑對吧?」
一時間沒有人敢回答他。
寧放看向錢警官:「錢叔叔,您給句準話。」
「不能。」錢警官咬著牙,「我也想,但不能,他有精神病史。」
寧放許久沒說話,忽然扯著嘴角露出一點涼薄笑意。
隻有熟悉的人才會知道他此時真實的情緒:這個世界太特麼荒謬了。
「小放……」
「我知道了,就按規矩辦吧。」
嶽佳佳並沒有及時得到消息,事發當天她給寧放打過一個電話,問他:「哥,你在哪?」
她知道他去學校辦手續。
寧放在電話那頭很平靜地對她說:「家裡。」
嶽佳佳是很意外的,她以為寧放會在酒吧或者球館待一宿。
她不知道今天對於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扌莫不準他離校後的心情。
因為扌莫不準,就不敢亂說話。
當然,寧放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先把電話撂了。
嶽佳佳是在訓練的時候被聶青叫出來的,她說:「你趕緊回家,宋老師在外麵等你。」
她問老師:「出了什麼事?」
聶老師隻說:「你哥家出事了。」
嶽佳佳沒來得及換衣服,直接套了件厚外套就出來了,宋爸的表情是哀傷的,叫她:「佳寶兒。」
「哥怎麼了?!」她急的不知怎麼才好。
「你寧叔叔去了。」宋老師說。
去了。
嶽佳佳懂得這個詞,去了就是沒了。
她坐在摩托車上,大風差點把她耳朵刮下來,她接到了宋亦的越洋電話,宋亦在那頭也著急,叮囑著:「佳佳,指不定要出什麼事,你一定一定要看好他。」
「能出什麼事?」嶽佳佳吸著鼻涕,哭得臉都要裂開了。
宋亦的話沉甸甸的:「我怕他拿刀把人剁了。」
這事寧放乾得出來。
嶽佳佳一哆嗦,差點從車上滾下來。
她哭著吼:「不許你這麼說,哥他不會的!」
可她心裡也怕。
「我回不去……我也想偷跑。」宋亦難過地說。
她說:「你在那邊好好的,我現在顧不了兩頭,我得先顧著哥。」
宋亦沉默著。
「二哥。」嶽佳佳喚他,「你相信我,我能照顧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