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宦官(2 / 2)
和其他舞姬相比,不管身份地位還是信譽度,她顯然是最容易跑路的那位。
小太監細作把匕首翻來覆去擦拭乾淨遞給她,在沈皎的刻意強調下他盡管麵露不耐也施舍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你的膽子很大。」
膽子大?
沈皎微怔,她沒聽錯吧?她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屋門都不敢出,這叫膽子大?她可太冤枉了。
「個人認為這個理由與事實明顯不符合,這種為國爭光的大好事可不可以換個人?」
「可以。」不近人情的宦官忽然變得很好說話。
沈皎差點繃不住笑出聲「真的?」
厭生點頭「真的,但是你要死,你死了才可以換其他人。」
「……我就單純問問。」何必較真?
沈皎乾笑兩聲掩飾恐懼,不情不願的完成匕首交接儀式,頓覺肩負重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不低頭。
魏國一共送來十二名舞姬,前十一位都是魏國大臣打小培養的美人胚子,而她呢,作為半路被強行湊數的花瓶,她全身透露著空有其表,莫說殺人,殺雞都十分牽強。
不知魏帝是被臣子忽悠傻了,還是腦子不好使,竟讓小太監細作交付如此大任給她,拜托,刺殺的可是燕帝,是大暴君誒!並非蝦兵蟹將,能不能謹慎些?
為什麼這麼說呢?
隻因她並非原身,她是異世穿來的一縷孤魂,原身死後她便稀裡糊塗被吸進這具身子,她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還陽,就被魏國使臣打包塞進舞姬小分隊送來琅琊關。
沈皎頭都大了,她現在一沒原身半點記憶,二不知家在何方?認識何人?三沒搞明白為何選她去刺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謂舉步維艱。
還好周圍的人都不認識原身,不然,以她的演技恐怕會露出馬腳。
沈皎掂了掂手中匕首,人焉的跟霜打過後茄子似的。
一路走來,她聽過不少燕帝姬厭的殘暴事跡,有人說他心狠手辣,一夜之間焚殺了親外祖全府上下兩百零七口人,有人說他嗜血如狂,生吃人肉,就連身邊最親的奶娘也慘遭毒手,還有人說他最愛砍人頭顱當蹴鞠踢,看不慣的大臣公子說殺就殺……
總之,無數說辭,越說越離譜,總結起來就是燕帝性情暴戾,殺人如麻,邪惡無情,是個病態易怒的神經病。
也許這些理由足夠說服原身替天行道,但是,沈皎上輩子死於惡疾,眼下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相當惜命,這些仇恨與她無關,她能遠離就遠離。
這種高大上的刺殺任務,還是交給另外的十一位姐姐比較合適,她何德何能首當其沖?
思及此,趁宦官離開,沈皎隨手將匕首拋出窗外,睡覺去了。
大燕是六國之首,國強民富,地域寬廣,珍寶無數,麵對戰敗國送來求和的舞姬雖不待見也並不苛待,在塞北這潦倒荒原,十二位舞姬每人都擁有單獨的一間屋子,算得上奢侈和大方。
沈皎好久沒有過這麼好的待遇,一覺睡到暮夜,朦朧中仿佛看見一張妖冶雋秀的臉浮在上空,高挺的鼻,幽深的眼,黑如濃墨的青絲,肌膚蒼白的過分,唇紅勝血,燭光搖曳多姿將他白得病態的皮膚照得幾近透明。
乍一看,像極了地獄深處的弒神幽冥。
沈皎被驚得瞳孔微縮,瞌睡頓時清醒了一半,差點大喊三聲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