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鄉(1 / 2)
趙序躺在床上, 桃花眼滿是驚訝看著趙舒, 萬千念頭疾閃而過,最後凝結為一句話——趙舒若是娶了秦素梨, 基本等於放棄了皇位繼承權。
大周歷史上,還沒有哪位皇帝能娶一位農家女做皇後的。
大周歷史上的每一位皇後,無不出自世家大族, 皇族的婚姻,原本就是政治結盟最直接的手段。
趙序心中遲疑——趙舒和他說這些, 難道是為了迷惑他?
想到這裡,趙序看向趙舒,眼神中滿是猜疑和試探。
趙舒眼神清澈而平靜, 一直注視著趙序。
趙序忽然覺得有些荒謬。
他一見鍾情的女人,居然是未來的弟媳!
嘆了口氣後,趙序抬眼看著拔步床的頂幔, 道:「放心吧, 既是我的弟妹,我自然會避嫌的。」
趙舒微微一笑, 灑然躬身行禮:「大哥,多謝!」
見趙舒要離開, 趙序忍不住「嘶」了一聲, 挑撥道:「阿舒, 秦氏性情潑辣,粗暴野蠻,你——」
他頓了頓, 打量了一下趙舒瘦弱高挑的身形,道:「你這小身板,估計經不起她揍啊!」
趙舒眼中浮現笑意:「內子隻是嫉惡如仇罷了。」
趙序:「」
哼!
我倒是要看看若是真娶了秦素梨這個潑婦,你能活多久!
你要麼被她揍死,要麼被她掏空身子弄死!
惡毒念頭一閃而過,趙序忙又道:「阿舒,我現在這樣子沒法見人,在你這裡住幾日養傷,可以嗎?」
趙舒抬手掩著鼻端,輕咳了一聲,道:「大哥,金明池行宮更適合你養傷,我命人送你過去吧!」
趙序瞅了趙舒一眼,懷疑他是擔心自己繼續覬覦秦素梨,便道:「那你派人去我那王府一趟,稟報王妃,就說我和你多日未見,想要敘一敘兄弟親情,這幾日就不回王府了。」
趙舒「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
趙序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腦子裡卻又浮現出秦素梨帶著怒火的模樣來,說也奇怪,秦素梨狠揍了他一頓,他卻沒想過還回去,難道他當真是欠揍?
他不願意深想此事,當即轉移注意力,思索起趙舒的身體情況。
若是趙舒還是像以前一樣餘毒未清,他不會活過二十五歲,秦素梨嫁給了他,早晚會守寡,到時候自己就可以代替弟弟「照顧」弟妹了
隻是如今看來,趙舒的確瘦弱,不過瘦歸瘦,弱歸弱,氣色卻還好,不像先前那樣看著就不像塵世之人,似乎隨時都會仙去
算了,待過了這幾日,再讓人好好打探一番吧,柳翎不在京城,當真是極不方便
回到清波樓,趙舒有些疲憊,在小廝的服侍下除去外衣,躺回了床上。
方才解頤來報,說端王騷擾素梨,他一時心急,走得有些快,肺腑間有些刺痛,方才一直在竭力忍著,這會兒實在是受不了了。
阿保見狀,忙吩咐人用藥藤煮水預備藥浴。
趙舒剛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池,提著包袱的阿喜就過來了。
他身上斜背著玄緞包袱,一本正經行禮道:「王爺,小的來向您辭行。」
趙舒身子靠在浴池的白玉池壁上,白皙如玉的臉上泛著些紅,眉睫俱濕漉漉的,聲音輕而飄渺:「這次過去,須得用心保護她,待她嫁進王府,我就放你去甘州軍中歷練。」
阿喜答了聲「是」,又行了個禮,這才退了下去。
用罷晚飯,素梨讓眾人歇息,自己帶著王四兒去了後院的作坊,試著製作不易脫色的香膏。
她已經做過好幾次嘗試了,試過綿羊油和蓖麻油,今晚想再試一下蜂蠟。
王四兒如今個子長高了不少,也越發俊秀了,性格也變得沉默穩重。
他與素梨配合默契,按照不同的比例往加熱成液體的香膏中加入蜜蠟,製出了好幾盒香膏。
素梨提筆蘸了些朱砂,在盛放香膏的碧青瓷盒上寫下編號,正要一一試驗,卻聽到一陣腳步聲。
她給王四兒使了個眼色。
王四兒會意,起身出去了。
片刻之後,王四兒領著阿喜和解頤兄妹過來了。
看著阿喜身上斜背的包袱,素梨想起了趙舒的話,不由笑了——趙舒還真是說到做到啊,這就把他身邊最得力的小廝之一阿喜給派過來了?
她怕阿喜不開心來自己這裡,說著話,一雙大眼睛卻一直在打量阿喜。
阿喜拱手行禮,清秀的臉上倒是平靜得很:「秦姑娘,公子吩咐小的過來服侍您,駕車、跟轎、守夜這些事以後都交給小的吧!」
素梨不由笑了起來:「太好了,我家都快成女兒國了,你來了正好!」
她家裡隻有一個王四兒,的確有些不安全,阿喜來了,真是一個好消息。
當晚素梨就做了安排,讓阿喜住在前院的西廂房裡。
做了無數次實驗之後,素梨終於製出了最佳比例的不易脫色香膏。
接下來的這幾日,素梨帶著王四兒、解頤和玉秀忙了好幾日,終於製出了一批不易脫色的紅梅香膏。
王四兒看著這些香膏,眼睛發亮:「素梨姐姐,這些香膏總不能還按老價錢給蘭亭集吧?」
素梨心算一番,道:「咱們試一試,看能不能把價格提到一兩五錢。」
現如今她賣給蘭亭集的香膏是一兩一錢五分一盒,比先前給海棠紅的價格要貴了些。
如今試製出不易脫色的香膏,素梨打算試著把價錢再提一提。
王四兒想了想,道:「明日我就去蘭亭集。」
素梨卻笑了:「咱們一起去,說服蘭亭集漲價,我更適合一些。」
第二天早上,得知素梨要進城,阿喜出去雇車,很快就趕
著一輛大馬車回來了。
素梨留下玉秀和瓊花看家。
阿喜趕車,王四兒坐在他身旁,素梨帶著解頤坐在車裡,車廂後是兩大箱紅梅香膏。
四人在冬日刺骨寒風中進了西城門。
當著蘭亭集的朱掌櫃的麵,素梨拿出了兩盒香膏,一盒是普通的紅梅香膏,一盒是她新製出的紅梅香膏。
素梨當著朱掌櫃的麵,在唇上塗了些普通的紅梅香膏,端起蘭亭集的女夥計遞過來的素瓷茶盞,飲了一口茶,然後把沾了唇印的杯沿遞過去讓眾人觀看。
朱掌櫃有些疑惑:「香膏不都這樣麼?哪裡有不沾杯盞不脫色的香膏。」
素梨微微一笑,大眼睛亮晶晶,先用潔淨帕子拭去唇上的香膏,然後擰開新製成的紅梅香膏送到朱掌櫃麵前:「您先看看我新製成的紅梅香膏。」
朱掌櫃認真地看了看,見膏體細膩,色澤鮮艷潤澤,香氣芬芳清雅,便道:「這不就是紅梅香膏麼?」
素梨用尾指挑了些新製成的紅梅香膏。
王四兒反應很快,舉著靶鏡讓素梨照著。
素梨對著靶鏡把香膏均勻地塗在了唇上,然後讓眾人看:「大家看看好看麼?」
朱掌櫃和蘭亭集的幾個得力女夥計齊齊看去。
素梨的肌膚原本就細嫩白皙,如今塗了香膏,更顯得嫣紅瑩潤,嬌艷欲滴。
王四兒笑吟吟遞上了蘭亭集的素瓷茶盞。
素梨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嘴唇觸著了盞沿,又把茶盞轉了轉,接著又飲了一口,然後舉起茶盞讓眾人看。
雪白的盞沿上,隻有極淡的唇印,不湊上去細看的話,根本看不清楚。
朱掌櫃沒想到素梨居然製出這樣的香膏,看向素梨的眼神滿是欽佩:「秦姑娘可真是好本事!」
素梨笑容燦爛:「朱掌櫃,您來試用一下吧!」
半個時辰後,素梨帶著王四兒、阿喜和解頤三人出了蘭亭集,登上了空盪盪的馬車——她帶來的兩箱貨已經被蘭亭集全都收購了,馬車空了,素梨的荷包裡卻多了六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