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1 / 2)
徐洛音好幾日沒出門。
她驟然想通,既然沈韶的想法和她一樣——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那麼她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不如不見。
不見,便不會想念。
於是她刻意讓自己忙起來,將荒廢的琴技重拾,每日午睡之後彈上一個時辰,倒是有了些許進步。
因著過段日子要去清河圍場,騎射也得練起來,於是她每日都在府上射箭跑馬,倒也過得自在。
雖然同樣是不出門,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這和從靈州回到長安的一年不一樣。
那時整日將自己悶在小院裡,或擔驚受怕,或傷春悲秋,或思念沈韶,沒有一日是開懷的。
現在不同,她不再擔驚受怕,不再傷春悲秋,除了不再思念沈韶做不到之外,她過得甚是快活。
連神經大條的二哥都說她笑容變多了,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他的功勞。
「我整日帶阿音走街串巷,看這個玩那個,見識多了自然不會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徐洛川在爹娘麵前吹噓。
徐洛音也沒揭穿他,甚至一本正經地福身行禮,言辭懇切地感謝他,逗笑了一家人。
她望著他們的笑容,心想,就這樣繼續下去也很好。
生活中不再出現沈韶,也很好。
隻有一次,二哥下值後將她拉到一旁,納悶道:「沈韶讓我給你帶個話,說謝謝你的點心,他說完便有事走了,我都沒來得及問,這怎麼回事?」
聽見這個名字,徐洛音心跳飛快,佯裝鎮定道:「哦,那日我遇見了他弟弟沈麟,挺可愛的孩子,便送了他一些點心。」
二哥半信半疑地走了,後來卻沒再問過什麼,想必沈韶的回答與她一樣。
你看,他們總是這樣心有靈犀。
可是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讓她費解的是,他為何特意感謝她呢,還是通過這種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的方式。
她想了好半晌也沒想通,索性不去想,將滿腔疑問化作利箭,射向靶心。
臨近秋狩時,李清月邀她進宮。
時隔七八日,徐洛音第一次出門,又去了一趟雲記給李清月買點心,心中還有隱隱的期待。
但是轉念一想,今日不是休沐,想必也碰不上他,她便徹底放鬆下來,買了點心,與雲婆婆寒暄幾句。
「這幾日一直沒見到你,沈大人也沒來過,我倒是有些寂寞,」雲婆婆問,「你們倆這是鬧別扭了?」
徐洛音笑道:「沒有,隻是上次我讓人在您這裡買了些點心送給沈大人,想必他還沒吃完。」
雲婆婆便目送她遠去。
走出雲記,她嘴角的笑變得平直。
她能和沈韶鬧什麼別扭呢,說好聽點,隻是交淺言也淺的朋友。
實話實說,他們兩人隻是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若是再深一層,仇敵。
她腳步有些沉重地往馬車上挪去,坐在馬車上,她還是沒忍住掀開簾子,卻沒發現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果然還是放不下啊。
這幾日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徐洛音嘆息一聲,徑直來到李清月的宮殿。
沒等她將點心放下,李清月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拉到書案上坐下,歡快道:「快看看我寫的話本子!」
徐洛音隨意瞥了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沈紹,二十一歲,徐珞吟,十五歲」。
「……」她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在寫我和沈韶?」
李清月自顧自地吃點心,口齒不清道:「對啊對啊,我準備從你們初見開始寫起,你再好好跟我講講。」
徐洛音一言難盡地翻了翻書案上的宣紙,艱難開口:「你讓我進宮,就是來讓我給你講故事的?」
「對呀,你快看看我寫的設定合不合理。」
「沈紹,丞相獨子,現任淮南知府,表麵溫和內心冷漠,對誰都是一副溫和疏離的模樣,唯有徐珞吟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