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信(1 / 2)
沈韶問完之後才恍然驚覺自己問了什麼,畢竟送香囊被拒對任何一個姑娘來說是很大的打擊,他的安慰反而像是在傷口上撒鹽。
頓了頓,他準備轉移話題,還沒開口,便聽她道:「你誤會了。」
他怔了下,卻打定主意不再提及此事,便道:「我明白。」
徐洛音鬆了口氣,明白就好,她還在想該怎麼與他解釋呢,幸好他聰明。
攥著香囊,她輕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住處離這裡近,過來散散步。」
沒想到竟恰巧看見王朗拒收徐洛音的香囊這一幕,這事對姑娘家來說可大可小,他正欲離開,沒想到她發現了他,這才有了前麵的事。
頓了下,他繼續道:「你放心,我不會將此事告訴旁人。」
徐洛音自然信他,福身道謝。
看看四周,這裡沒什麼人,她便大著膽子問:「沈大人,您為何一直沒有娶妻?」
那日與李清月聊過之後,她心頭便一直縈繞著這個疑問,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今日見了他,索性便問了。
不過問出口之後她又有點懊惱,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問一個男子這樣的話,像什麼話?
他、他會不會猜出來自己喜歡她?
想到這裡,她連忙解釋:「我隻是隨口一問,若是你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沈韶坦然道:「隻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說過的,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想問什麼便問吧。」
徐洛音心中一暖,繼續說道:「若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你便一直拖著不成親嗎?」
沈韶微微垂眸,望著眸中帶光的小姑娘,輕輕頷首。
她有些臉熱,躲開他的視線,小聲說:「我也不想成親,可是爹爹娘親總想讓我早些嫁人。」
隻是……她馬上便要撐不下去了,秋狩之後,她的婚事一定會有一個結果。
如今她絞盡腦汁,隻是想和沈韶多說幾句話罷了。
雖然沒有勇氣對他說一句喜歡,但是日後回想起來,心中應當是歡喜的。
不過他怎麼不說話呀?她忐忑地看他一眼。
沉默幾息,他終於開口:「不要將就。」
聽到這話,徐洛音抬眸。
「我希望你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他溫聲道,「晚一些也沒關係。」
回到住處之後,徐洛音耳邊依然回盪著這句話,他在告訴她,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誒,阿音,你回來了!」李清月跑過來,「和我表哥聊得怎麼樣?」
徐洛音回神,笑道:「挺好的,王公子很健談,是個好人。」
但是對她而言,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李清月坐在徐洛音身旁,忽然瞥見她手中的東西,好奇道:「你手裡拿著什麼?」
徐洛音垂眸望著手中的香囊,不由得有些懊惱,居然連續兩次沒拿好香囊,第一次就算了,但是沈韶已經提醒過一次了,她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也怪不得沈韶誤會她要將香囊送給王朗。
仔細想想,反正也送不出去了,她拿了一把剪刀,準備將香囊剪壞。
李清月連忙阻止她,心疼道:「多好看啊,你若是不喜歡,留著給我好了。」
知道李清月的女紅不好,徐洛音無奈道:「繡兩片竹葉有什麼難的,你若是想學,我教你。」
她思慮再三,還是將香囊收了起來。
她與沈韶交集不多,這個香囊他見過也扌莫過,就當是留個念想吧。
等以後老了,她拿著癟癟的、舊舊的香囊望著窗外細雨回憶年少:哦,原來我曾喜歡過這樣一個人。
其實,這個香囊裡塞得滿滿的,承載著她碧玉年華的所有幻想。
韶華不再,沈韶永在。
教了她一會兒,李清月沒耐心了,又出去東奔西跑,徐洛音便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沒過一會兒,李清月又風風火火地回來了,激動道:「阿音,你猜我方才見到了誰?」
「沈韶?」
「你腦子裡怎麼隻有沈韶,」李清月白她一眼,「我見到你前未婚夫了,叫什麼來著?」
徐洛音坐起身,淡淡道:「崔同煊。」
「對對對,崔同煊,」她氣憤道,「原本我是不認識的,沒想到等我走過一段路,身邊的侍女忽然告訴我,他就是崔同煊。他不是去和外室雙宿雙飛了嗎,怎麼還敢回來?呸,不要臉!」
李清月頗為憤慨,罵了他祖宗十八代還不解氣,喝了兩杯茶才將火消下去。
徐洛音嘆道:「這世道對男子總是寬容的,養個外室而已,在長安的勛貴子弟中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隻是此事被爹爹和二哥放大了,崔同煊又追著那外室不放,這才引來了旁人的嘲笑。
這才過了多久就風平浪靜了,除了當事人,根本沒人會在意,隻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說到底,她的爹娘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另類。
她自然也想求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這世間的男子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李清月也嘆了口氣,托腮道:「秋狩還有兩三日呢,萬一碰到他,你怎麼辦?」
沉默幾息,徐洛音終於說道:「清月,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