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探望(1 / 2)
徐洛音做了一個夢。
夢見沈韶主動靠近她,她能感受到他略顯急促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她閉上眼睛,溫涼的薄唇便貼上她的唇瓣,情意綿綿。
他輕柔又珍視地喚著她的名字:「阿音。」
似是叫不夠一般,與她耳鬢廝磨,將她的耳垂燒的通紅一片。
她隻好含羞應了一聲,他卻開始捏著她的肩搖晃,力度不大,剛好讓她睜開眼睛。
視線一片清明,她看見麵前的沈韶,腦子裡還混沌著,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隻能迷茫地望著他。
「醒了?」他話語溫和,「回去睡吧,軟榻太小。」
徐洛音懵懂地站起身,終於明白方才是個夢,不由得有些惆悵,更多的是慌亂無措。
她怎麼會做這樣旖旎的夢?
麵對沈韶時便有了幾分不自在,垂眼道:「那、那我先回去了。」
剛走出一步,他稍顯詫異的聲音響起:「不用我陪你?」
徐洛音轉身看他,問:「你忙完了?這麼快。」
他點點頭,攤開掌心,將簪子遞給她,道:「你的簪子掉了。」
徐洛音這才發現自己現在鬢發散亂,她抿唇接過來,不自然道:「我先收拾一下。」
沈韶笑著去了書案前,將信放入信封中,想了想,又壓在書下,沒讓徐洛音看見。
不多時,兩人一起走出書房。
如鬆捂著嘴打哈欠,見他們出來,連忙站直身子行禮:「大公子,少夫、人。」
起身時,他餘光瞥見徐洛音微紅的臉和微亂的青絲,最後一個字停頓了下才說出來。
沈韶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如鬆連忙低頭道:「小的先告退了。」
腦海裡卻轉的飛快,大公子和少夫人方才在書房裡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可恨他方才困倦得厲害,若是早知如此,非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清醒一下,如鬆悔不當初地離開了。
徐洛音自然也注意到如鬆的停頓,疑惑道:「他怎麼了?」
「許是還沒習慣少夫人這個稱呼,」沈韶輕咳一聲,「走吧。」
徐洛音點點頭,兩人一同回臥房了。
各自梳洗之後躺在床榻上,徐洛音反而不困了,明日便要去大理寺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爹爹和娘親。
沈韶偏頭看她一眼,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沉聲問:「睡不著?」
沒想到他也沒睡,徐洛音嗯了一聲,側身看他,小聲說:「我有些緊張。」
她怕爹爹娘親在大理寺受苦,更怕即將到來的流放讓他們雪上加霜,明知想這些是沒用的,可是每到夜深人靜,她總是控製不住去想。
「在想你爹娘的事?」他問。
徐洛音點頭,艱澀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閉上眼睛便是爹爹娘親受苦的模樣。」
室內靜了一會兒,沈韶坐起身。
徐洛音眨眨眼,疑惑地望著他,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留下,徑直下了床榻披上外裳,淡淡道:「我出去一下。」
她抿唇望著沈韶毫不留戀地走出屋門,心下黯然,是她提起爹娘的次數太多讓他厭煩了嗎,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不滿。
方才他去的是書房的方向,以後他會睡在書房嗎?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沈韶披著一身清冷月光回來了。
視線下移,他的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麼,借著月色,她模糊地辨認出似乎是本書。
沈韶將書放在床邊,又親自將蠟燭點上,床榻變得明亮。
徐洛音的心也隨之亮起來,她垂眸看了眼書名——《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這本書可以用來靜心,」沈韶解釋,「或許對你有用。」
徐洛音對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為萬分羞愧,隻好掩飾般的信手翻開《心經》,可她心中浮躁,隻覺得那些文字比天書還難懂。
可這是沈韶的心意,她便沉下心繼續看了下去。
「不是這樣用的,」沈韶失笑,長指夾著書頁從她手中抽離,「你睡吧,我給你念。」
徐洛音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躺下之後側身麵對他閉上眼睛。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溫和平緩的聲線緩緩劃過耳廓,徐洛音喜歡聽他的聲音,心中反而更為悸動,可慢慢的,她的心又奇異地靜了下來,呼吸變得平緩規律。
見她睡著,沈韶繼續讀了一會兒才停下,吹熄蠟燭,慢慢躺下。
徐洛音一覺無夢,睜開眼睛便是天亮。
許久未這麼放鬆地睡過覺,她的心不由得變得輕鬆,神情自然也多了幾分愜意。
用過早膳之後,兩人便坐上馬車前往大理寺,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唯有馬車轆轆聲持續地響著。
到了大理寺,沈韶便牽起她的手,緊緊握著,帶她前往寺獄。
中途有人上前交給沈韶一樣東西,她也無暇分神去問,心中沉重。
越往裡走,令人作嘔的酸臭味便愈發明顯,徐洛音卻沒有捂住鼻子,像是沒有聞見一樣,垂眸盯著腳尖,亦步亦趨地跟著沈韶。
等他停下,她終於抬起頭,看向這個單獨隔開的監獄,雖然有些破舊,但瞧著還算整潔,最上麵有兩扇小小的窗,從縫隙中窺見天光,浮塵徘徊。
沈韶溫聲問:「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徐洛音猶豫再三,還是搖搖頭,她想單獨與爹娘說說話。
「好,你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沈韶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在耳後,「若是有事便喊我一聲,我一直都在。」
徐洛音嗯了一聲。
沈韶將手中拎著的食盒給她,輕聲道:「這是酒樓的飯菜與雲記的點心。」
徐洛音接過,忍不住上前,埋在他月匈膛前汲取溫暖,一觸即離。
「謝謝你。」
沈韶怔愣了下,這才看向一旁的獄丞,輕咳一聲,正色道:「開門。」
獄丞趕緊收起一臉傻笑,拿著鑰匙開了門,畢恭畢敬道:「沈夫人請。」
一看便知是沈韶的人,徐洛音朝他福了福身,深吸一口氣後揚起笑容步入監牢,身後的門便關上了。
「阿音?」
前方傳來一聲小心翼翼又飽含慈愛的聲音,徐洛音鼻尖一酸,差點落淚,她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笑著上前:「娘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