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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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韶很快便出去了。

李清月雖然激動於他們突飛猛進的感情進展,但是見徐洛音正在出神,隻好強壓下翻湧的心緒,拿出手帕為她擦眼淚。

「清月,讓你見笑了,」徐洛音接過手帕,「我沒事。」

李清月托著下巴,憂愁道:「唉,你從小便是這個性子,以後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啊。」

想起方才沈韶說的話,她又直起身子,壓抑著興奮悄聲問:「你和沈韶真的在一起了?」

徐洛音輕輕搖頭。

或許在沈韶看來,如今她是他的妻,他便會保護她,換一個人做他的妻子,也是一樣的。

若是喜歡她,為何從未對她說過一句喜歡?

她分得很清,可是心底又升起小小的、隱秘的期待,若是他也不好意思說呢?

畢竟他也是個會臉紅的人。

「唉,男人心,海底針啊,」李清月往後一倒,癱坐在軟枕上,「幸好我沒有喜歡的人。」

李清月打斷了她的暢想,徐洛音便也不再去想,柔柔笑道:「沒有喜歡的人很好,清月,你是自由的。」

全心全意,隻為自己,每日思考的不過是今日吃什麼明日去哪兒玩,不受旁人束縛。

若是心底藏了一個人,思考今日吃什麼的同時又關心他有沒有用膳,思考明日去哪兒玩的時候又想會不會遇見他。

滿心滿眼都是他,整顆心開始七上八下。

「所以你和沈韶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啊?」李清月急不可耐地問。

徐洛音思索很久才磕磕絆絆地回答:「他對我很好,我夢魘的時候會安慰我,也很護著我,嬸母刁難我的時候他會回擊,事事為我著想,可是……我覺得不是喜歡。」

李清月的小臉皺了皺:「那是什麼?」

對她好、護著她、事事為她著想,這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徐洛音咬唇道:「我也不明白,可我總覺得,他將對我好當成一種……責任?」

「我覺得是你想多了,」李清月托腮道,「從他為了你懟李緋月我就能看出來,他對你絕對不一般,就算現在不喜歡,很快就喜歡了。」

徐洛音嘆了口氣,再爭執這個也沒意義,畢竟誰都不能剖開沈韶的腦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將紛繁的思緒甩出腦海,她握住李清月的手,笑道:「你寫的話本子我看過了。」

「真的真的?我寫的怎麼樣?」李清月馬上將情感糾葛拋之腦後,雙眼放光地看著她。

徐洛音抿唇一笑:「跌宕起伏,纏綿悱惻,文采斐然,我很喜歡。」

「乾嘛取笑我,」李清月的臉難得紅了紅,「我不理你了!」

別的還好,「文采斐然」四個字她受之有愧,從小到大,她作過的文章數不勝數,可父皇和夫子看了之後向來直搖頭,還沒有人這樣說過她呢,她自然以為是反話。

徐洛音的記性還算不錯,聞言便列舉了幾個書裡的句子,李清月這才相信她是真的在誇獎。

「既然這樣,我再多寫幾本,」李清月很快便被激起了鬥誌,「我要寫十本將軍和公主!」

徐洛音情不自禁地笑起來:「那敢情好,我替你尋個書肆刊印下來如何,說不定以後清月公主也能在文壇留名呢。」

「阿音,你又取笑我!」

兩人說說笑笑,笑聲纏繞著絲竹之音,傳得很遠。

沈韶隱約能聽見徐洛音的笑聲,遙望著河中的彩船,唇邊也勾起一個笑。

眼角餘光瞥見王朗朝這邊走來,他收斂了笑意,轉首看向他。

王朗提著兩壺酒過來,昂首道:「沈少卿可否賞光?」

甲板上支起了一個小木桌,兩人盤腿對坐,話還沒說一句,先碰了杯一飲而盡。

王朗望著他這副豪爽的模樣,揚眉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向來循規蹈矩的沈少卿還有這一麵。」

王朗在禦前領兵,時常碰見沈韶入宮覲見,一舉一動都極為妥帖,將世族禮儀刻進了骨子裡,連步子都像是丈量好的一樣,分毫不差。

所以在他心裡,沈韶一直是個極為規矩的人。

「循規蹈矩?」沈韶放下酒盞,「王校尉在禦前侍候,眼睛竟還有不好用的時候。」

他淡然道:「我若是循規蹈矩,便不會與她成親了。」

王朗默然,是啊,人人都等著沈韶迎娶高門貴女,誰知最後他竟娶了一個曾經的高門貴女、如今的罪臣之女,而且,還是與沈家有仇的。

婚訊傳來的時候,次日在門外等候上朝的大臣談論的全是沈韶的婚事,京中也早就炸開了鍋。

初次聽聞此事,他愕然地握緊劍柄,在殿外領兵的時候他難得走了一會兒神,差點出差錯。

捫心自問,自己並沒有這份破釜沉舟的勇氣,前朝與後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家雖是大族,但也經不起折騰。

所以他的姑母淑妃稍稍勸了他幾句,他便打消了念頭,告訴自己是及時止損。

可沈韶卻辦到了,不僅迎娶了徐洛音,連皇上都對此事不聞不問,仿佛不知道一樣,可是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若是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他嘆了一聲,將兩隻酒盞斟滿,碰了碰沈韶的,一飲而盡。

沈韶慢慢品著佳釀,忽然問:「四公主去哪兒了?」

王朗不甚在意道:「四公主方才哭著跑出來,說身子不適,去另一處房間休息了,我不好打攪。」

「無人看守?」

「有位嬤嬤在。」

沈韶暗道一聲不好,馬上站起身,冷聲道:「快去看看。」

王朗不明所以地站起身,還沒去問,便聽到一旁傳來驚呼聲:「快來人,公主落水了!」

兩人神色匆匆地趕過去,一眼便看見有個身影在水中撲騰,周圍並沒有侍衛,他們對視一眼,卻都沒有動。

女子貞潔何等重要,更何況這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抱了公主便相當於看了公主的身子,下場隻有兩個,要麼尚公主,要麼死。

「沈韶……救……救命……」

李緋月在水中呼喊他的名字。

嬤嬤早已急的團團轉,聞言便慌亂無措地跪下來,涕泗橫流道:「沈少卿,快救救公主啊!」

沈韶冷笑,方才還有三分把握是意外,現在他已經確定了,沖著他來的。

「有繩子嗎?」沈韶淡淡地問。

王朗愣了下,連忙拽來一根粗長的繩子,沈韶將繩子放下,幽幽道:「公主,微臣不會水,勞煩公主親自動手。」

李緋月氣極,雙手在水中胡亂撲騰著,假裝沒看見那條繩子,斷斷續續地喊救命。

她好不容易做了場落水的戲,天時地利人和,沈韶怎麼還不跳下來!

「公主,微臣來救你了!」

身旁傳來落水的聲音,李緋月心中一喜,轉首望去,一句「沈韶」還沒說出口,嘴角的笑意便凝住了。

這人是誰!她沒見過啊!

不等她拒絕,那人的臂膀已經圈住了她,一邊奮力往前遊一邊安慰:「公主別怕,微臣來了。」

他的動作又急又快,李緋月被嗆了好幾口水,再回神,已經躺到了甲板上,身上還披了件衣裳,滴滴答答地淌著水,甲板上很快濕了一片。

「公主!您沒事吧公主?」嬤嬤第一個撲上去,「讓老奴好好看看……」

李緋月無力地甩開她的手,咳了好幾聲,終於道:「是誰……誰……」

誰壞了本公主的好事?

「微臣章澤,參見公主!」章澤連忙行禮,周身同樣淅淅瀝瀝地流著水,形容狼狽,但他眼裡卻閃著璀璨的光。

沈韶和王朗對視一眼,章澤就是將要迎娶李緋月的駙馬。

章澤……章澤……李緋月歪倒在甲板上,偷雞不成蝕把米,全完了,她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甲板上風大,幾人合力將落水的兩人抬到房中。

還在說笑的徐洛音和李清月這才知曉外麵有了變故,驚得站起身,問:「這是怎麼了?」

「四公主落水,被駙馬救了上來,」沈韶簡短地解釋,「沒什麼大事。」

反而是件好事。

徐洛音鬆了口氣,沒出事便好,她看了眼雙目緊閉的李緋月,沒有上前。

李清月哼了一聲,嘟囔道:「落水?可真會裝。」

她們一同長大,她自然知曉李緋月會鳧水,再看一眼沈韶,便全都明白了。

她氣的要死,李緋月為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已經成婚的男人,什麼法子都能想得出來,連名節都不顧了。

若是沈韶真的救了李緋月,連累的可不止一個人!

李清月不耐煩地問了幾句話,便道:「現在就回宮吧,本宮會將此事一五一十地稟報給父皇。」

她又看向癡癡望著李緋月的章澤,笑道:「四姐夫,你也一同進宮吧,你與四姐姐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章澤聞言大喜,拱手道:「微臣遵命。」

畫舫便調轉了方向,往皇宮行去。

男人們在這裡到底是不方便的,見四公主無大礙,沈韶和王朗便一同出去了。

章澤懇求李清月和徐洛音照顧四公主,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他們都走了,一直維持著公主儀態的李清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恨不得踢昏睡過去的李緋月一腳,平復許久才終於忍住了。

徐洛音幫李緋月掖了掖滑落的衣角,輕聲道:「章澤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對四公主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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