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鮫8（1 / 2）
車子又拐回學校,薑妍在宿舍門口下車，秦禦將車窗降下，目送她離開。
薑妍站在宿舍門口,回頭,秦禦笑著對她道：「晚安。」
「你大後天要比賽了,是嗎？」
秦禦點頭，然後有點遺憾的嘆氣：「可惜你不能來。」
說著，他又提議：「我找你們輔導員開個假條吧，你來看我比賽？」
薑妍：「……」
「我想想。」她說完,見秦禦把自己手機遞給她。
「把你號碼給我？」
薑妍接過手機，然後輸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秦禦不太樂意,他想讓小貝殼休息一下,她怎麼還想想呢。
他又不死心的說：「那你後天看我練習嗎，晚上,就在學校遊泳館。」
薑妍又要說「看情況」，見秦禦生氣但又憋著的模樣有點好笑，於是想了一下，說：「那好吧，後天解散,我就去遊泳館找你。」
秦禦這才滿意,離開的時候,a大的校門口站了一個男人,男人看上去三十幾的年紀,像極了寫字大樓中的精英。
秦禦的車子停在門口，男人踩滅了手中的煙頭，然後打開了副駕駛的大門。
「他死了。」
卓無開口，由於不適應這陌生世界的空氣,也不習慣離開水這麼久，所以若仔細看，還能看見他隱沒在西裝袖口之下的白色鱗片。
這就是海族的執事，那位輔佐過上一任鮫王最能乾的秘書。
若不是秦家雄的事情，他不會來到這裡——
秦禦在見到卓無的第一眼，眼底的情緒就沒有了，聽見他這樣說，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可那危險的東西在車子的陰影中稍縱即逝，對方沒有察覺。
「事情還沒查清楚，他為什麼會死？」他皺眉。
但卓無依舊是那副冰冷的模樣，聞言，他隻是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然後說：「可能是怕你報復。」
這話不假，他們的世界不遵守人類世界的法律和秩序，雖已文明開化，但更親近自然，也更崇拜力量。
秦禦本就是最強大的鮫，在他不可控的時候，尤其是在這種狀態下懲戒犯人的時候，他很殘忍，與其被折磨，倒不如自己動手了結來的痛快。
秦家雄給他的手環中，除了檢測能量波動的裝置和定位係統，還有一個傳送信號的設計，而在此之前，他從沒懷疑過秦家雄的忠心，這手環也一直都沒有過反應，他自然也就不知道這點小手腳。
經調查，這個傳送信號的小裝置隻有一個傳送路徑，那就是茨源科技。
秦家雄要傳送什麼信號？他的數據還是小貝殼的數據？
他要拿這些東西來做什麼？
秦禦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並沒有打算現在就殺了他。
他轉頭，又看了一眼旁邊狀似不知情的卓無，笑著，嘴上卻轉移了話題。
腳下的油門，壓得更低了。
*
薑妍草草沖個澡，然後爬上自己的床，點開微信，有個好友申請，備注上寫了秦禦。
她點擊接受，然後對麵立馬就跳出來一條消息，讓她不要忘記後天來看他練習。
薑妍回了一下，然後秦禦又發了個晚安。
「跟誰聊天啊，難道是成學長？」江婭的床跟她相對，薑妍轉頭，江婭正一邊敷麵膜一邊揶揄的笑她。
薑妍看她，然後搖搖頭。
陳煜銘在一邊翻著白眼說：「別提那個成學長啦，他今天跟一個女同學眉來眼去的，就當著妍妍的麵，她明知道妍妍喜歡他！」
江婭聞言睜大眼：「真的啊？」
說完，又同情的看薑妍，看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小可憐：「妍妍，那你跟誰聊天呢？」
薑妍趴在那裡神秘的笑笑：「一個學長。」
江婭還想八卦，就聽打開手機的陳煜銘一聲驚呼：「天哪，秦家雄出事了！」
「秦家雄是誰？」剛剛跟男朋友掛掉電話、想跟姐妹們一起聊天的齊思思麵露茫然。
她喜歡追星，從不關注財經。
江婭說：「我知道，是不是秦氏那個總裁！」
那可是個大人物啊。
「出什麼事了？」
江婭這話問出口，薑妍也看到了手機推送的新聞，她點開，原來秦家雄今晚去參加一個國外的遊輪聚會了，但是遊輪在海上遭遇風暴，風暴過去之後，所有人都沒事，唯獨秦家雄不見了。
她順著這個詞條往下看了看，這才了解到，秦家雄是個很不得了的有錢人，而他背後的秦氏也是科技行業的領跑者，現在當家的出事了，公司也跟著有點亂。
薑妍對這個也不感興趣，所以劃了兩下就切走了，她放下手機躺在床上，有點累了，大家都訓了一整天，全都撐不住了。
五分鍾之後，江婭撕掉了臉上的麵膜，然後下床關燈，寢室陷入一片安靜。
*
薑妍試衣服的時候被易玲拍了照片，還被她發到了朋友圈和公開的平台賬號上。
易玲是a大名人，好友和粉絲非常多，果不出她所料，薑妍一下子就被所有人認識了。
【鮮嫩的學妹，太好看了！！】
【咱們a大的校花天團又添一員猛將】
【我軍訓的時候在操場上見過她！好像是中文係的，就是不知道她叫什麼，一眼看過去是最白的，每次都想找這個小美女問問到底用了什麼牌子的防曬霜！！】
【本中文係來說，叫薑妍！！】
大早晨起來，齊思思第一個刷到了有關薑妍的tag，她興奮的把手機舉給自己的小姐妹，然後說：「小妍，你火了。」
江婭顯然也看見了，點頭說：「自打我見這小妞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以後準得出名。」
薑妍在江婭的「威脅」下被迫交出了防曬霜牌子，三個缺德室友吃早飯的時候都在調侃她。
跑到操場集合的時候，對她行注目禮的人都多了不少。
薑妍的心情有點詭異，她不怕生人，但她果然還是不太習慣別人的注視，還好大家都很有禮貌，看見她也隻是善意的對她笑笑。
這張照片的小麻煩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晚上解散。
薑妍依照跟秦禦的約定，要去泳遊館找他，她先回宿舍沖了個澡，換了件衣服，這才出門。
他們今天運氣好，晚上下了點小雨，所以解散時間提前了，大家簡直比過年還高興。
陳煜銘見薑妍又要出門，問她：「去做什麼啊？」
「去見一個學長。」
陳煜銘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馬上坐直了身體問：「誰啊！」
反正肯定不是成學長吧？
「先保密。」
薑妍眨眨眼，出門了。
剛一出門，就有個高個子的男生喊她：「學妹！」
薑妍看過去，正有點奇怪，卻又被一個走進宿舍大門的女生給攔住了。
「你是薑妍嗎？」
「你是？」她不解的看著女生，眼中帶著狐疑。
那女生笑笑，然後把自己手裡的花塞進了她的懷裡，說：「成學長讓我幫忙送這個，我送到啦！」
薑妍：「……」
那女生把花塞進她手裡就跑，薑妍隻能看著她消失在樓道的背影爾康手。
「統子，」薑妍抱著花，左看右看，目光從大門口的垃圾桶掃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說，「你給我盯著點學校裡的監控，看看成誌揚今天晚上會在什麼地方出現，我非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係統貼心的提醒她【不能自理還是能找人送你花的】
薑妍：「……」
「學妹！」見薑妍抱著花停在那裡，外麵那個長相秀氣的學長又喊了一聲。
薑妍抬頭。
那學長喊了兩聲，又是站在女生宿舍門口，雖然現在來往的人不多，但他還是有點尷尬。
薑妍覺得看他的表情，對方應該不是來找事的，於是抱著花跑出了宿舍：「叫我嗎？」
「嗯，」餘豪撓撓頭，然後說，「今天場館關閉了，隻有遊泳隊的人能進，秦禦怕你被攔在外麵，讓我來接你。」
薑妍覺得，秦禦應該更是怕她不去。
「謝謝學長，那咱們走嗎？」
「走吧，」餘豪是個社恐，站在這裡喊兩嗓子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要不是秦禦拜托他，他才不乾呢。
秦禦是個好室友，雖然總神出鬼沒的，但是成績好，常年穩坐全係第一寶座，一到考試，他的筆記就是搶手貨，托自己好室友的福，他這樣的鹹魚才能一路讀到大三，在a大出名的物理係，從不掛科。
薑妍跟著餘豪順利走進遊泳館，偌大場館中就隻有兩個人，除了□□著上半身，隻穿了一條泳褲的秦禦，還有個穿了一身件白t的男人，看模樣更像是老師之類的。
薑妍問旁邊的餘豪：「這怎麼沒有其他選手？」
「都決賽了，隻有秦禦進決賽了。」
對手都很強勁，更何況參賽的除了他們這些業餘的，還有更具優勢的體大學生，隔壁t大更慘，全被淘汰了呢。
「我在這就行了，學長你去忙吧。」
餘豪點頭。
隔著一整個泳池的秦禦遠遠看見薑妍了，還對餘豪點頭以示謝意。
餘豪咧嘴笑了，臨走前又悄悄問：「學妹，你跟秦禦什麼關係啊？」
當了三年室友，他們家老秦從沒交過異性朋友，餘豪是個宅男，也不關注那些八卦，所以對成誌揚什麼的，毫無所知。
薑妍朝餘豪眨眼，然後說：「你猜。」
餘豪：「……」
餘豪去更衣室乾活兒去了。
薑妍就找個位置坐下來，看著秦禦在那來回來去的遊泳，聽餘豪說的，那個老師應該姓李，是他們學校的體育老師。
薑妍把花放在一邊，然後雙手托腮，看著遠處的兩個人。
期間，手機還震了一下，是成誌揚的消息，問她有沒有收到花。
因為易玲那張照片，她這兩天出盡了風頭，成誌揚都舍得給她買花了呢。
「統子，」薑妍盯著秦禦看，看著看著就走神了，所幸無聊，她把係統給拉了出來，「你知不知道成誌揚現在欠多少錢了？」
【10萬】
「這麼多？」薑妍有點驚訝。
【他以貸養貸】
成誌揚原先那些錢是什麼時候欠下來的已經查不出了，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已經負債十萬塊了，如果不及時堵上，這個數字隻會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薑妍翻著那些聊天記錄，覺得與係統所說的原本軌跡相比，成誌揚對她似乎也沒那麼有信心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沒耐心的人，因為債務問題越來越急躁，自然就沒有上輩子的遊刃有餘。
係統忽然說【你可以搜一下孔靜姿的社交賬號】
「怎麼？」薑妍不解，但還是拿起了手機。
與此同時，係統甩給她一個名字。
孔靜姿的id就是她的本名，她是一個非常熱愛分享的人，從她發動態的頻率就能看出來。
薑妍一點開，就有一條新發的動態跳了出來，那圖片中有一雙牽著的手，兩隻手握著，放在女生的大腿上，拍照的顯然是男生，因為女生的另一隻手還抱著花，跟薑妍旁邊放著的這束一模一樣。
薑妍看看手機，看看花，然後往下滑了一下，跟係統說：「他擱這養魚呢？」
係統似乎都學會看笑話了，沒回答薑妍的話，又甩給她一串數字。
薑妍又搜了一下，什麼都沒有。
係統提醒她【這是個微信號】
薑妍搜了一下，點擊加好友，對方的頭像是一盆花，沒有任何阻礙的，甚至都不需要等，就自動通過了驗證。
對麵馬上就彈出了一個消息。
【大學城妙語花房】特價鮮花等你秒殺，限時隻要九塊九，先到先得，過時不候，點擊看朋友圈，拚團送貨到宿舍！
薑妍：「……」
【大學城妙語花房】同學，買花嗎？
薑妍：「……」
薑妍點開妙語花房的朋友圈，看見了圖片中一模一樣的花束。
薑妍：「……」
係統【親，九塊九買一送一哦】
薑妍：「……」
薑妍看著這個店家的頭像，那是一大束藍色漸變白玫瑰，比她旁邊放這束大了五倍，很特殊的夢幻花種，像精靈一樣。
薑妍一眼就喜歡上了，於是她問：「頭像也買一送一嗎？」
【大學城妙語花房】不，那是鎮店之寶，899一束，不參與任何活動。
薑妍：「……」
「在看什麼？」
薑妍正要跟自己的辣雞係統大戰三百回合，頭頂就忽然想起一個聲音。
她抬頭，秦禦就站在那裡，肩上披著個浴巾，頭發還在滴水，滴在脖子上，水珠順著脖頸滑落到鎖骨，然後沿著漂亮的肌肉線條一路往下，與其他水珠交匯，而那前天還受傷的地方，皮膚已經愈合，隻留下一道淺紅色的疤痕。
其實疤痕之下的內傷並沒好全，畢竟秦家雄也不是個小角色，前幾天，秦禦為了讓他說出實話、說出這個手環的設計到底是什麼目的，對他動手了，而且秦家雄還一改往常順從的態度，反擊了。
薑妍的視線隨著水珠往下，美色所獲，心不在焉的模樣。
秦禦看看她放在一旁的花，超於常人的敏銳嗅覺馬上就讓他感覺到一股討厭的味道，與那天第一次在女生宿舍樓下，與成誌揚那個人渣擦肩而過的味道一模一樣。
秦禦深邃的眼中染上怒火，看見薑妍的手機頁麵停留在微信，醋壇子一下掀翻在地，比整個遊泳場館的水還要滿。
秦禦的情緒劇烈起伏，忘記了自己受著傷，這一加一大於二的糟糕狀況讓怒意燒毀理智，被苦苦壓抑著的殘暴因子從腦域中的某處噴薄而出，那原本還隻是淡紅色的疤痕馬上變得青紫，然後在蒼白的皮膚上愈加觸目驚心。
那道長疤橫生數不清的細小枝節，顏色由紫慢慢變黑，宛如毛細血管一樣不規則的分部在皮膚上，還有繼續向全身蔓延的趨勢。
薑妍張張嘴，卻沒說出話，因為她被秦禦的變化驚到了。
他身上發生了某種恐怖的變化。
薑妍驚訝的睜大雙眼，仿佛回到那年放學時，第一次在夜晚見到秦禦雙目通紅的模樣。
秦禦見薑妍露出這種表情，稍微找回了些理智，但是他卻突然看見了自己的手臂上黑色的蜷曲紋路。
他瞳孔驟縮，一向冷靜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看了薑妍一眼，前所未有的慌張。
薑妍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一樣，立刻就察覺了他的倉惶。
見對方轉身，下意識想要伸手拉住他。
秦禦知道自己此種狀況是怎麼回事，但他已經很久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了。
這是退化！
上一次產生如此猛烈的反應還是在深海中。
他變得暴躁、渴望殺戮，神經失常的他徒手撕碎了一隻百歲海怪的龐大身軀，清醒過來的時候，渾身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這隻海怪是深海區的霸主，常年盤踞在黑暗的海溝之中，是一個隻知道破壞的深淵怪物。
而極有可能的，有一天，他也會變成那樣的怪物。
秦禦的心中倉皇無措，甚至有些茫然。
他苦苦壓抑著這樣的變化，因為薑妍還在自己身邊。但他同時又感到絕望，因為對方已經看見了。
秦禦轉頭，想把自己埋入水中，薑妍一驚，伸手想要拉人：「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