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偶9（2 / 2）
眾所周知，秦學神的文科成績一直慘不忍睹。
郭偉：「？」
薑妍狐疑：「你不會打架吧？找誰補語文啊，我就能給你補啊。」
「沒有！不是打架，我們不打架！」秦禦嚴肅跟她強調，一副「你可別壞我名聲」的模樣。
郭偉被放開了，接到他秦哥的眼神暗示，也知道收斂了，果然還是不能讓小姑娘知道他們的事。
於是郭偉一臉嚴肅的說：「沒事，就是找個叫王岑的人，然後跟他交個朋友。」
薑妍：「……」
秦禦急了：「那個是明星，你連那麼火的明星都不認識嗎！」
郭偉：「……？」
秦禦你是不是逗我玩呢：）。
*
後來，當情竇初開的少年意識到，他當時為何如此在意那封情書，他們已經上高中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已經不止顧著玩鬧了，他們也有了屬於青春期的小心思。也虧他多年如此警惕，一直嚴防死守，薑妍從來都沒被其他人表白過。
周圍的同學們都知道這兩個人是一對兒，他們的關係親密到老師都會誤會的程度。
但是老師們是不怎麼擔心的，因為這兩個孩子成績都是頂尖的好。
秦禦因為計算機國際獎項被京城最好的大學提前錄取，拿到了保送的名額。
其實老師是有建議過薑妍也去參加大學的自主招生的，他覺得，薑妍的成績比秦禦還好，秦禦那個小子文科不行，做題還不夠不細心，總會在細節上出錯，要不是那個獎項，他保送還真有點費勁，但是薑妍就不了，薑妍才是真學霸。
依照薑妍的成績，拿到保送名額不是問題。
但是薑妍沒去，她現在就挺好的，每天跟同學們見見麵聊聊天。她就悠閒的待在學校裡享受著最後的高中時光，每天都充實滿足。
她在上學，秦禦自然也待在學校，高中之後，他就像轉運一樣，跟薑妍分到了同一個班，後來的三年，他們兩個也都在同一個班裡，再也沒分開過。
自從秦禦開了竅兒，發現自己喜歡從小一直長大的可愛妹妹，他心裡就有了很多想法。
他也想給心愛的姑娘寫情書，但奈何是個文采不好的理科生，不是這塊料，為了學習說情話，他甚至還挑了個偶像劇看，偶像劇看著看著睡著了，甚至還找聊天室的人支招，他們已經是多年好友，且現在聊天室已經被時代淘汰，變成群聊了。
老大給他推薦了不少講愛情的電影，秦禦也都認真的看了，可真的提起筆，他還是寫不出來。
最後他乾脆去學畫畫了，寫不出來，那就畫嘛，畫畫可比寫情話容易多了。
他也不需要達到什麼專業水平，隻是想把心愛的人給畫下來而已。
他畫了一張、兩張、三張……記憶裡的小姑娘從紮著羊角辮兒的小奶團，到抱著芭比娃娃的小臭美精，再到打雪仗會耍賴的小無賴……他們一起慢慢長大，他把美好記憶中的畫麵全都給畫了下來，隻等著高考結束，就向她表白。
就算拿到了保送名額，秦禦也是有事要做的，他已經和聊天室的幾個兄弟開了一家互聯網公司，錢當然是找秦學康拿的，畢竟那是自己親老子，有錢為什麼不要？
他們當初一起設計的像素小遊戲賣出去賺了點兒錢，然後就像是打開了什麼神奇的開關一樣，大家關於遊戲的點子層出不窮，可賺了幾次錢之後，他們就不願意總做把設計賣出手了。
在秦禦的建議下，他們一起開發了一家遊戲網站，自己給自己做遊戲。如今信息高速發展，秦禦敏銳的嗅覺讓他捕捉到了媒體行業的革新。
現在新聞依靠互聯網傳播更快、更及時，他相信這樣的傳播方式早晚會取代傳統紙媒，所以在他的建議下，小打小鬧的遊戲網站之後，他們乾了票大的——
建立了一個主打新聞的門戶網站，這個新網站不但可以及時給電腦用戶推送最新最快的新聞，大家還能在相關板塊兒就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開帖討論、交流灌水。
他們不是第一個做新聞網站的，但卻是用戶喜愛度最高的網站，幾個人的公司通過第一波試水的廣告推送賺了個盆滿缽滿。
秦禦從小就愛搗鼓那些電子產品，這次也讓他給搗鼓出了門道，等薑妍反應過來秦禦都做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比自己有錢了。
薑妍對互聯網沒興趣，同樣的軌跡，她在其他相似世界也看見過，隻不是那次是書中，這次是親歷。
她更感興趣的是秦禦總捧著的那本厚厚的書。
這本厚書的封皮有點兒像外國電影中那樣的神奇魔法書，每次秦禦都跟捧著個寶貝似的，還不給她看。
薑妍沒有秦禦那麼旺盛的好奇心，一開始秦禦告訴她這東西是跟計算機有關的書，是朋友從外地給他寄過來的，她也就不好奇了。
但後來薑妍就慢慢琢磨出不對勁兒了，多寶貝的書啊，都不放在書房的書架裡，非要藏進臥室裡麵？
薑妍起了疑心，那打消下去的好奇心就又鑽了出來，她很想看個究竟，可秦禦那家夥卻把那本厚書給藏起來了，她怎麼都找不到。
場麵僵持的時候，薑妍被父母拎著出門度假了。
這兩年，薑大力的事業偶有不順，但是也總能逢凶化吉。
現在「玉言堂」的招牌已經掛到了京城，秦學康給他講了融資的辦法，開分店的第三年，「玉言堂」就發揮了它的品牌效應，從三個、四個……到遍地開花，甚至開始嘗試拓展業務，朝高端酒店的方向轉型發展。
而趙淑娟呢，她和徐嵐的服裝事業第四年就結束了，徐嵐深感自己專業能力的不足，果斷出國進修了。
那時的她已經跟丈夫離婚了，但是趙書娟卻舍不得自己的家人，所以沒有隨她一起離開，對她而言，家人也是同樣的寶貴財富，是她生命重要的一部分。
她接手了兩個人曾經的服裝店，然後在薑妍的建議下找設計師統一風格、專門做設計，然後交給服裝工廠生產，再找明星做代言、打廣告，打出品牌效應。
現在的人們生活越來越好，消費能力也越來越高，大家願意從口袋裡掏更多的錢買衣服。
趙淑娟這兩年的性子也變得非常乾練，身後有老公和女兒的支持，她自然是敢放手大乾特乾，現在「姿色」已經成為了百貨商店裡麵的標誌性服裝門店，甚至去年，趙淑娟頻頻跟時尚界人士走動，已經開始籌辦時裝周的秀展了。
近兩年，事業成功的夫妻倆逐漸回歸家庭，在女兒高考的重要時機，打算一起陪她度過這個人生的重要節點。
但夫妻倆卻哭笑不得的發現，因為這些年的散養，薑妍已經成為一個自覺的優秀小孩了。
不管是秦禦，還是自家閨女，都時常讓為人父母的有一種挫敗感。
他們能提供的不多，趙淑娟反而還得忽悠著她出去玩兒。
薑妍跟父母出國的空檔，秦禦去參加了一個國際夏令營，是個計算機相關的班。在那裡，他還跟已經是大學生的老二麵基了，兩個人約好，等到他高考結束，就一塊兒去京城和老大老四見麵。
劉國明心儀的學校在京城，他的目標定下來就非常明確，可惜現實往往是打擊人的。
目標學府的分數有些高，劉國明第一次高考的成績是夠不上的。劉家人經過慎重考慮，決定讓他復讀，於是劉國明和小夥伴們成了同屆同學。
其實是一開始，胡香香是沒什麼目標的，可她一想，秦禦已經被京城錄取了，劉國明的目標也是那裡，小妍學習那麼好，一定會去好學校，所以，為了不被小團體落下，她隻能含淚努力學習。
幸好她還有薑妍這個人形學習機，不至於被大家落得太遠。
薑妍的學習方法比之秦禦更有普適性，已經到了最後的沖刺階段，辦公室每天都擠滿了人，時間來不及的大家就會想到班裡的學霸。
到後來，薑妍和胡香香那一桌總圍滿了人。
除了給大家講題，薑妍也開始注重自己的身體力量，沒事兒就出去跳舞、跑步鍛煉，甚至還讓秦禦給她買了個拳套，沒事躲在秦禦的健身房裡打打沙袋。
就算秦家這些年風平浪靜，但是在一起這麼久，她也慢慢拚湊了一些秦家往事。
秦禦的父母老早就離婚了，後來兩個人因為離婚起了爭端，那個女人就消失不見了。
那個叫柳芮詩的女人，精神似乎不太對勁，小時候做出過傷害自己孩子的事情，她還失蹤了，薑妍覺得這就是最大的隱患，所以不管是出於哪方麵原因，她都要好好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
萬一哪天危機降臨，她要保護秦禦，也為了保護好自己，或者不給別人拖後腿。
時間就這樣飛快的過著，轉眼就到了高考。臨考之前，薑妍還在安慰胡香香，讓她不要緊張。
兩個人隨學校大巴一起前往考場，這次她和胡香香的考場在同一學校，薑妍坐在車裡，不經意間一瞥，從馬路邊瞥到一個衣著奇怪的女人，這個女人的衣服有些破舊，隨意的披散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甚至有點兒像個流浪漢。
車子從她身邊開過時，她抬頭看了一眼車中的人，那一眼太快，外麵的陽光又太強，薑妍被玻璃折射的陽光刺激，下意識閉上了眼，再打開窗戶想看仔細，女人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旁邊的胡香香念叨半天，發現好姐妹走神了，她有點兒奇怪的問：「你在看什麼啊？」
薑妍關上窗子，轉過頭說：沒事……「
可能是看錯了吧，總覺得剛才那個女人有點奇怪。
「你還有心情看別人啊，我都要緊張死了！」
「別緊張了，我不是在這嗎？」
胡香香曾跟薑妍開玩笑說，小姐妹就是她的定海神針，從小到大，她就沒能改掉這個遇事就緊張的習慣，可是隻要有薑妍在，她就會好很多。
胡香香靠在薑妍的肩膀，從自己手中扌莫出手機，然後一臉驚嘆地說，「還是秦哥好啊，根本不用考試，聽說他這次什麼計算機大賽拿了獎，還有人去采訪他，你說他會不會上電視啊？」
薑妍被胡香香的話題給轉移了注意，笑笑說：「應該會的吧。」
高考的最後一天，是劉國明先出了考場。
秦禦就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運動服，戴著個白色的帽子等在外麵，手裡還抱了三隻包得非常漂亮的向日葵。
見劉國明出來，他把手裡的花遞給他一支，然後笑著說：「恭喜你，解脫了。」
劉國明抱著他的大向日葵長舒一口氣，看見對方詢問的眼神，撓撓頭說：「我感覺這次能行。」
秦禦點點頭，不再多問。
他說行，那一定就是行的，考試之前他還專門給劉國明做過輔導，所以心裡也是有數的。
作為秦禦最好的發小兼哥們兒，劉國明自然是知道好友對同為發小的薑妍的心思的。
他覺得這件事情就非常神奇，也一直在期盼著，想見證兩個人走到一起，因為他能察覺到，秦禦並不是一廂情願。
如果不出差錯，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兩情相悅了。
現在，他們已經過了成年的生日，還成功熬過了最最重要的高考，那麼他們兩個中間，應該就沒有阻礙了吧……
想到這裡，劉國明揶揄的湊近秦禦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妞妞表白呀，我等著看呢！有什麼要幫忙的就直接說。」
聽見劉國明的話，秦禦笑了笑，也不避諱，直接說：「我打算今天晚上就跟她表白。」
今天晚上，薑家夫妻和他父親在玉言堂留了個包間，等著給他們兩個慶祝呢。
他打算吃完飯，就把自己的大畫冊送給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姑娘。
兩個人說話間，胡香香和薑妍也從考場裡麵出來了，劉國明興奮的問：「胡香香，你考得怎麼樣，醜話說在前頭，你別拖我們後腿，我們可是要一起去京城的！」
胡香香的臉上也很輕鬆，看樣子應該是考得不錯了，聽見劉國明這樣寒磣她，胡香香不客氣的插著月要說：「劉國明你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拖後腿的指不定是誰呢！」
妞妞幫她壓對了兩道大題，她今年一定考得比劉國明這混小子好！
那邊，兩個人一言不合就開始鬥嘴，這邊，秦禦把手裡最後一支向日葵遞給薑妍。
不知為什麼，一向目光如一匹狼的少年這次眼神有點發飄。
薑妍抱著她的大向日葵，朝秦禦眨眨眼，「咱們是直接回家還是去飯店呀？」
秦禦更緊張了，他慢慢伸出手，然後對她說：「直接打車去飯店吧，叔叔阿姨還有我爸都等著咱們呢。」
薑妍低頭，看看他伸出的手。
人群中，喧鬧中，要是她沒看錯，對方的手竟然在發抖。
少年緊張得俊臉微紅，見薑妍抱著花低頭，看著他的手，始終沒說話，也沒有動作，有些後悔又有些挫敗。
就在他想要收回手，裝作無視發生的時候，女孩忽然將向日葵倒了手，然後伸手牽上了那隻已經因為冷汗有些冰涼的手。
她笑盈盈的跟他說：「那咱們走吧。」
秦禦的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他想給對方一個微笑，卻發現自己竟連嘴角都在發僵。
少年板著臉，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又因為對方給出的信號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腳步虛浮、開始發飄。
胡香香一邊走一邊跟劉國明鬥嘴，走出老遠，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薑妍沒跟上她！
她抱著劉國明塞給她的大向日葵左看右看：「秦禦和妞妞呢，咱們不一塊兒回家嗎？」
秦禦給她準備了向日葵，她還沒說謝謝呢。
劉國明比她個子高，越過人群，他看見兩個人站在一輛出租車邊。上車的時候還是手牽著手的。
劉國明咧嘴笑了，然後轉頭拽著胡香香就離開了。
「別看了，咱們兩個去慶祝一下，他們應該是有安排了！」
即便是坐上出租車，秦禦也依舊緊緊握著那隻柔弱無骨的手，他是舍不得放開的。
司機笑著問兩人考得怎麼樣，薑妍也笑著回答，她也回握著少年骨節分明又比她寬大的手，轉頭看看外麵碧藍的天空，心情忽然非常好。
三個大人就等在玉言堂外麵，看見兩個人從出租車上下來，笑著上前迎接。
不得不下車了，手自然也要放開了，秦禦依依不舍的打開車門，薑家父母圍上來，拉著兩個人就去，絲毫不提考試的事情。
秦學康笑著問：「暑假有什麼打算嗎，該好好出去放鬆放鬆了。」
薑妍笑著說：「暫時還沒什麼打算，先先吃了這頓再說吧。」
大家都被她給逗笑了。
飯桌上，薑大力還開了一瓶店中賣得很好的果酒，這種酒甜滋滋的，度數也低，不會喝醉。
大家一人倒上一杯，然後愉快的乾杯。
秦學康捏著自己的酒杯，睨了旁邊的兒子一眼，心中有所不滿。
女兒多貼心啊，又嘴甜又貼心。
他記得自己搬來這裡之後，第一個生日和第一個父親節都是薑妍督促自家那個臭小子去買的禮物，他真想認薑妍當乾女兒來著。
但一提起這話，臭小子就板著張臉。
到底是親生父子，他自然也知道秦禦的心思，他是支持的，盡管沒高考之前，他也是支持的。
對於秦學康來說，高考根本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高考的成績也不會影響到兩個人的未來。
可秦禦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一直把自己憋起來畫畫，忍著沒有說出口。這次他們高中都畢業了，如果再不抓緊機會，這麼優秀的女兒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秦學康在想，如果他這倒黴兒子再不爭氣，他就真的要把薑妍認作乾女兒了。
秦禦比自己親爹還急，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甚至吃飯的時候，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這頓飯，薑家夫妻還要去參加個朋友的生日晚宴，秦學康倒是難得空閒，但是在餐桌上收到親兒子的短息，讓他暫時別回家。
秦學康是從公司直接過來，不知道家裡有什麼名堂，但是他難得配合的開車獨自離開了。
望著秦學康離去的車子，薑妍忽然說：「你說秦叔叔這麼多年，也沒說再交個女朋友，他現在四十多像個三十多的，還又帥又搶手呢，再過幾年，五十多像個四十多的，就不好說了。」
她倒也不避諱親兒子還在旁邊，她知道，如果秦學康真的再交女朋友，秦禦是不會反對的。
「我催過他，他不聽。」秦禦滿不在意的說。
薑妍震驚：「什麼叫你催過？」
秦禦就笑了：「我說了你千萬要保密，其實我覺得，他旁邊那個助理，好像對他有意思。」
這父子倆也不知道該說誰不靠譜，一個個互相背後說起小話那是一個賽一個的不留情麵。
秦學康從不提起這件事，要不是他那次突發奇想想去自己家公司溜一圈，他也發現不了。
兩個人的話題非常跳躍，一會兒就從秦學康聊到了薑家父母，薑妍說：「我聽我媽說，她還想再生一個呢，但是我爸不願意，他覺得太危險了。」
秦禦驚訝的說：「趙阿姨得四十了吧，確實很危險啊。」
「三十九。」
但也確實算是高齡產婦了。
薑家夫妻沒上過什麼學，他們那個年代的農村都是那樣的，兩個人談了一年戀愛，二十歲就結婚了，結完婚就有了她，跟秦叔叔一比，確實不算大。
兩個人說著說著，中間又去超市買了點零食，拎著個大零食袋子，總算回了家。
薑妍一邊走出電梯一邊扌莫著鑰匙，卻被秦禦給摁住了手。
秦禦拎著袋子，後退一步，然後指指對門——
「開這個。」
薑妍眨眨眼，覺得這不都一樣嗎？
她隱隱猜到了什麼，不太確定的看了一眼秦禦，手下一翻，換了個鑰匙。
兩家的大門鑰匙，她都有的。
於是薑妍捏著鑰匙，打開了秦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