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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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厭逢來了?

雲橫波並不覺得欣喜,甚至覺得大反派來了自己可能更危險。

「抽離快抽離……」

係統猶豫:「大反派好感度漲了哎,他是不是來救你的?」

「嗬。」雲橫波冷笑,「他要是來救我的,我就從這祭台上跳下去……」

話剛說完,那輕緩的敲門聲瞬間變成一聲驚天動地的震動,「砰」的一聲劇烈聲響,巨大的石門直接碎成一堆雪白齏粉,稀裡嘩啦往下掉。

這麼短的時間,大反派竟然還抽時間換了身衣裳。

青衣溫潤,肩上披了件鬆鬆垮垮的墨色外袍,夙厭逢臉色帶著點蒼白,抬眸看來時,孱弱之色還未散去。

他看著發動的陣法和旁邊的畫堂春,眸子微微一沉。

「這是在做什麼?」

雲橫波一動都不能動,隻好在那躺平冷眼看大反派演。

10的好感度對一個瘋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而且夙厭逢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將自己剝離靈根突破修為瓶頸。

現在畫堂春都給他做好所有準備,不吃的是傻子。

畫堂春臉色一白,忙道:「離溪月同我說了,雲橫波被夙……和仙盟首尊收買,自願前來魔族,目的就是為了殺您,剛才她又擅自闖入您閉關之處,害您……」

夙厭逢打斷她的話,冷冷道:「我問,這是在做什麼?」

畫堂春愣了愣,乾巴巴回答:「用玉簡陣法……將她的靈根剝離。」

夙厭逢緩慢踱步過去,墨色外袍鬆垮垮掉落至手臂間,衣擺曳地擦著地麵密密麻麻的法紋,幾隻夜照螢跟著飛過來,悄然落在他肩上。

「我說了要殺她嗎?」夙厭逢漠然道。

他每次舊傷復發後都會靈脈枯涸,但這次不知為何經脈中靈力充沛,無數暗傷竟被修復。

夙厭逢看了懨懨躺著的雲橫波一眼。

她餵給自己的靈藥……竟有這般奇效嗎?

兩人的道侶契隨著陣法的不斷運作而隱隱鬆動,一道紅綢從虛空鑽出,憑空化為個小紙人,蔫趴趴地呈大字型躺在雲橫波身邊,瞧見夙厭逢,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那奮力地呸呸呸。

夙厭逢:「……」

雲橫波已經聽不到夙厭逢和畫堂春在說什麼了,她虛弱道:「太難了,這次掛了,我能換個任務嗎?」

係統著急給她打氣:「別放棄啊!再苟一下!」

「苟個鬼。」雲橫波蔫蔫地說。

身體中的生機流失地越來越快,雲橫波正在頭暈目眩之際,耳邊猛地傳來一聲琉璃破碎的聲音。

「嗞」的一聲脆響,像是打破了某個結界。

畫堂春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尊上!」

隨後便是一連串的清脆破碎聲。

同時,雲橫波流失的生機像是重新倒灌回來,讓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掙紮著發出撕心裂肺地咳聲,身上的力氣也終於緩緩回來。

係統激動地熱淚盈眶:「嗚反派!他好愛你!磕到了磕到了!」

雲橫波:「…………」

你沒事吧你?

夙厭逢麵無表情將玉簡全都擊碎,隨著劈裡啪啦落在地上的碎玉,下方的祭台法紋也開始出現絲絲裂紋。

他垂在層疊袖間的手修長蒼白,微微施力時骨節處浮現一抹青白,看著既孱弱又危險。

漆黑的靈力從指尖鑽出,飄飄然落在畫堂春麵前。

畫堂春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竟然硬生生將她拎起,雙腳懸空無法呼吸。

她眼睛瞬間睜大,雙手死死扒住脖子上無形的靈力,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第九子驚住了,趕忙道:「主人……」

夙厭逢長身鶴立,眼眸淡然地注視著畫堂春垂死掙紮的模樣,道:「原來離溪月才是你主子。」

畫堂春眼眸都盈了一汪水,她拚命搖頭,從喉中發出嘶啞的:「不、是……」

夙厭逢垂著眸看著手,漫不經心道:「離溪月離開魔族二十餘年,你還當她如今一心隻為魔族?畫堂春,你和第九子一樣,做事從來不靠腦子嗎?」

第九子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被連累罵了一頓,嗚咽一聲,蹲在地上委屈得要命。

畫堂春眼中的淚水終於流下來,整個人幾乎陷入窒息。

第九子猶豫好久,還是小聲道:「主人……饒命。」

夙厭逢淡淡瞥她一眼,手指輕輕一揮,靈力瞬間散去,畫堂春猝不及防從半空跌到地上,捂住喉嚨發出悶悶地咳聲。

從生死關走了一遭,畫堂春臉色煞白,強行忍住咳聲,單膝跪地,嘶聲道:「尊上恕罪。」

第九子大大鬆了一口氣。

隻是畫堂春卻沒第九子那麼樂觀。

夙厭逢從來不是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人,既然認定她做錯了事,就絕對不會被輕易寬恕。

想到夙厭逢的責罰,畫堂春單薄的身體竟然開始微微發起抖來。

果然如她所料,夙厭逢微微歪頭打量著她——別人歪頭都帶著一股無邪純真的氣質,但他做出這個動作,卻莫名陰森,讓人瘮得慌。

「去三千界吧。」他說。

聽到這三個字,畫堂春身體都要軟下去,驚恐道:「尊上息怒,我……我知錯了!」

夙厭逢:「錯在哪裡了?」

畫堂春牙齒都在打顫,渾身發抖根本說不出來。

第九子許是也知道三千界的可怕:「主人。」

夙厭逢說:「怎麼,你也想去?」

扶著地已經止住咳嗽的雲橫波看著夙厭逢在那發作畫堂春,微微打了個寒顫。

「之前看不出來他是個瘋批,做出來的事也沒什麼威懾力。」雲橫波幽幽地說,「現在終於有點感覺了——三千界是什麼東西,畫堂春嚇成這樣?」

係統嘩啦啦翻資料。

「三千界是大反派親自製出來的一處幻境,殺過人後都會將他們的神魂流放進去。那些大魔身負怨恨,在幻境中相互廝殺吞噬,比厲鬼還厲鬼。哦對!還有,那些厲鬼幽魂對他的恨意能轉變成陰煞之氣,還被他當成充電寶來修煉,嘖嘖嘖。」

雲橫波一愣。

幻境?

幽魂?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身下的地麵微微一動。

法陣的裂紋竟然已經蔓延到她身下了,甚至還在繼續往周圍擴散。

這個祭台是懸空的,下方便是幾十丈的蓮花湖深淵,若是直接塌了,剛剛逃過一劫的雲橫波八成又得脫離。

雲橫波一動不敢動,虛弱地對夙厭逢道:「尊上?」

她聲音太小,被寒風一吹幾乎斷成蛛線,夙厭逢卻聽見了,他側身朝著雲橫波看了一眼,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幽巷中的片段。

不知為何,夙厭逢又將視線移了回去。

雲橫波:「??」

要塌了啊大佬!

夙厭逢沒有去看雲橫波,淡淡對畫堂春道:「你族中還有多少人?」

畫堂春一愣,立刻雙膝跪下額頭觸地,發著抖道:「我……我願受任何責罰,望尊上饒過我族人,他們……什麼都不知情,全是我一人所為。」

「我自然知道。」夙厭逢道,「……多少人?」

畫堂春眼眶通紅,逼不得已地訥訥道:「六十三人。」

「嗯。」夙厭逢道,「三日之內,尋來六十三個大魔的神魂來給我,少一人便拿你的族人來充數。」

畫堂春本來心中絕望,聽到這句話愣了好久才理解意思,不可置信道:「大魔……神魂?」

夙厭逢:「三千界的幽魂全都沒了,我需要新的。」

畫堂春忙道:「是!多謝尊上。」

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自己終於撿回一條命。

雲橫波沒忍住,又咬牙叫了聲:「尊上。」

夙厭逢不看她,轉身作勢要離開,背對著她輕聲道:「此事便如此了,你不必多言。」

雲橫波:「……」

他難道還以為自己不滿對畫堂春的責罰嗎?!

雲橫波終於忍無可忍,大聲道:「這祭台要塌了!救命——」

話音剛落,裂紋終於蔓延擴散到整個祭台,隻聽到一聲石頭破碎聲,懸空的祭台直接碎成一塊塊的石頭。

雲橫波元氣大傷,根本無法動用靈力,直直隨著一堆石頭墜了下去。

畫堂春:「?!!」

第九子:「??」

夙厭逢:「……」

周遭一切好像都開了慢放鍵,夙厭逢看著緩緩下墜而不自覺心生恐懼的雲橫波,從清醒時就一直在腦海中閃現的片段猛地定格在一處。

幽巷中,穿著鵝黃衣裳的小女孩擋在他麵前,被猙獰的幽魂一掌擊開……

夙厭逢眼眸微微睜大。

第九子震驚地「汪嗚」一聲,就要下去救。

但他還沒動,一道身形比他更快,宛如一根離弦的箭,瞬間縱身躍了下去。

墨色外袍隨著他的動作輕飄飄從肩上掉落,被寒風卷著落在第九子腳下。

第九子和畫堂春麵麵相覷,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耳朵都背起來了。

尊上……下去救人了?!

+++

失重感襲來,雲橫波大概是破罐子破摔,抬手用力將掀起來的裙擺給按下去,沒好氣道:「他果然是來殺我的!」

係統:「快用靈力啊——」

雲橫波倒是想用,但是她接二連三遭罪,無論怎麼催動,內府中的靈丹根本毫無反應。

眼看著就要墜下去,雲橫波緊閉著眼睛,因為劇烈的失重和發自本能的恐懼,她心髒酸疼得差點要爆炸。

就在她即將掉落蓮花湖成為魚獸的「魚餌」時,一隻手突然憑空出現,一把扣住雲橫波的月要身。

因為沖勢,兩人往下又掉落了幾米才硬生生停下墜落。

雲橫波驚魂未定,下意識伸手攀住來人的脖子。

赤著的腳隱約有一陣涼意襲來,她暈暈乎乎往下麵一瞧,就見腳尖微微垂著,足尖點在水麵上,盪漾開一圈圈漣漪來。

蓮花香順著晚風拂來。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嚇到了?」

雲橫波後知後覺抬頭。

夙厭逢抱著她,一襲青衣寬袖被風吹得拂動,烏黑墨發跟著飛起,垂下來的眼眸復雜極了。

雲橫波一愣。

「係統,我是已經死了嗎?」

否則為什麼作惡多端的大反派會救她?

10好感度竟然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嗎?

雲橫波敢問完,突然感覺點在水麵的足尖被什麼碰了一下,低頭一看,就見一隻「錦鯉」正在試圖咬她的腳。

表麵上看著是錦鯉,但實際上卻是一口就能吞掉她的魚獸。

雲橫波趕忙將腳收回,奮力抱著夙厭逢的脖子往上動了動。

她肩上的小紙人正在那呸呸呸魚獸,看起來被膈應到了。

夙厭逢微微垂眸,朝著下方的「錦鯉」看了一眼。

雲橫波突然聽到「咕嘟嘟」一聲,好像是水麵冒泡的聲音,她大著膽子往下一瞥,就見剛才那群還遊得正歡的「錦鯉」已經消失,像是在水裡炸開成了血霧,將整個湖水都給染紅了。

雲橫波:「…………」

雲橫波吞了吞口水,有點發怵。

夙厭逢殺完滿湖錦鯉後,帶著雲橫波離開蓮花湖,回到魔宮中。

畫堂春應該著急忙慌去殺大魔,隻有第九子跟了過來。

整個魔族因為夙厭逢的陣法幾乎沒有作惡的大魔,要想在三天之內殺六十三隻大魔,怕是要去魔族外的深山中去才能做到。

深山危險,獵殺和她修為差不多少的大魔,怕是到時候回來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夙厭逢扣著雲橫波的月要將她放下來。

雲橫波腳一沾地就立刻往後退了幾步,低下頭輕聲道:「多謝尊上相救。」

夙厭逢看了小紙人一眼。

紙人正在沖他揮拳,齜著小尖牙凶巴巴嚷著都怪你都怪你。

夙厭逢:「…………」

雲橫波臉色蒼白,站在那小腿都在微微打顫。

夙厭逢見她似乎很排斥自己,便對第九子道:「帶夫人去休息。」

第九子本來也在「她是殺主人的壞女人」和「她是好人」中間搖擺不定,但見雲橫波都擅闖主人閉關之處了,其他人的話早就血濺三尺的,但主人卻懲罰畫堂春,救了雲橫波。

第九子用不太聰明的腦子想了想,頓時歡天喜地地豎起雙耳。

雲橫波肯定不是壞女人!

他像是撒了歡的小狗顛顛跑上去,帶著雲橫波進寢宮。

雲橫波回頭看了一眼夙厭逢。

他站在滿是血色的蓮花湖邊,烏發青衣被風吹起,察覺到雲橫波的視線輕輕抬頭,勾唇笑了笑。

雲橫波晃了下神。

【係統提示:雲橫波對夙厭逢好感度:0……5……0。】

係統詫異。

這好像是第一次……宿主沒有任何目的,對大反派起了這麼多的好感。

雲橫波很快回過神將視線收回,看到旁邊眼巴巴看著她的第九子,頓時將剛才那點不受控製的情緒波動給拋到九霄雲外,眯著眼睛撫扌莫第九子狗頭。

「我又好了。」雲橫波對係統說,「還是擼狗好,毛茸茸的。」

第九子將腦袋往她掌心蹭了蹭,彎著眼睛將她送到內室的床上,像是想起什麼,對雲橫波道:「等一等哦。」

雲橫波點頭,疑惑地看著第九子竄了出去。

「他乾嘛去?」

係統:「不知道。」

沒一會,第九子就氣喘籲籲地從外麵跑回來,帶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雲橫波眉頭一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九子噔噔噔跑來,雙手背在後麵,像是要給雲橫波一個驚喜,眼睛都發著光。

雲橫波嘗試著道:「你拿、拿了什麼?」

第九子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突然將雙手伸出來,將一捧的魔族眼珠子奉上。

雲橫波對上那「死不瞑目」的大魔眼珠子,差點暈過去。

「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第九子開心地說,「我把它們全都送給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雲橫波屏住呼吸,脖子都僵了:「我……我生你什麼氣?」

第九子耳朵都耷拉下來了:「畫堂春……要、要殺你的時候,我不信你,還沒救你。」

他一向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自己覺得犯了錯,就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來道歉補償才能心安。

這種性子純粹過了頭,根本不像是魔族人。

雲橫波脖子還硬著,心卻軟了,她溫柔地說:「沒事,我沒生氣,也沒怪你。」

所以把你的寶貝珠子收起來吧。

第九子聞言又恢復笑容,執意要給雲橫波眼珠:「沒事,我可以再重新挖!」

雲橫波:「……」

雲橫波拿出過年在家和各路親戚周旋的勁兒,三推四阻,終於讓第九子把眼珠子收了回去。

但第九子還是良心不安覺得愧疚,又捧了一堆骨頭來給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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