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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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厭逢大概把那盤桂花糕全吃了,身上都醃入味了。

雲橫波怔怔地抬頭。

夙厭逢正在看天邊的雲雷,察覺到雲橫波在看他,微微垂眸掃了她一眼,淡淡道:「先躲一會?」

雲橫波下意識在大反派麵前裝逼,伸手就要推開他。

突然天雷再次劈裡啪啦劈下。

雲橫波渾身一抖,立刻更緊地抱住夙厭逢,幾乎把整個身體躲到他寬敞的外袍中。

夙厭逢似乎又笑了聲。

雲橫波又要羞恥了,但她沒膽子出去迎接天雷,隻好閉著眼睛將臉埋在夙厭逢帶著微弱桂花香的懷裡,讓係統給她現場直播。

係統:「十道天雷落下來了,但是因為太多魔獸沒有完全進入毒圈,有八道都劈在顧寒山身上了。」

雲橫波皺眉:「那他怎麼樣?」

「暫時沒事。」

按照原著的劇情,顧寒山最多隻挨四十道天雷就要隕落,現在才第一波直接就挨了八道,雲橫波不自覺皺起眉來。

【係統提示:雲橫波對顧寒山好感度:500……999+……】

係統都驚呆了,趕忙道:「快停下!你忘了透支好感度會讓你消耗靈力嗎?」

上次在救邊孤舟時,雲橫波就因為透支靈力,靈根負荷太重,差點暈倒。

雲橫波此時已經有點跑完八百米後的感覺了,呼吸困難喉中都是血腥氣,耳畔嗡鳴陣陣,不知道是雷聲還是耳膜震顫的聲音。

「我……我還行。」雲橫波喘息了一聲,抓住夙厭逢衣襟的手指有些使不上力,月要身發軟,止不住地往下滑。

上次魔族四域出現天雷劫,還是夙厭逢突破化神期的時候,且已經四十年前的事。

夙厭逢正在饒有興致看著那幾乎將顧寒山劈成齏粉的天雷,突然感覺一直安安分分的懷中人突然踉蹌一下,險些摔下去。

夙厭逢動作很快,猛地伸手一把扣住雲橫波的月要身,強行將她抱穩。

雲橫波懨懨地攀著夙厭逢的肩膀,足尖微微踮著,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夙厭逢耳畔,止不住地喘息,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夙厭逢感覺那滾燙的氣息像是天雷似的劈在自己脖頸處,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遍布全身,讓他不自覺僵了一瞬。

很快,他反應過來,低下頭道:「怎麼?」

雲橫波頭暈目眩,用力甩了甩腦袋,病懨懨道:「沒、沒事。」

夙厭逢感受到她身上殘留的陰煞之氣,以及一反常態紛紛闖入天雷圈中的魔獸,稍微思考就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看起來臉色沒什麼表情,隻是握住雲橫波月要的手卻不自覺用了些力氣。

雲橫波昏昏欲睡,還在和係統掰扯:「怎麼樣了?」

係統道:「五十道了,顧寒山身上二十五道。」

顧寒山依然老神在在盤膝坐在雷劫中間,橫劍在膝上,似乎並不為這場潑天雷劫擔憂。

耳畔嘈雜陣陣,有天雷聲,有魔獸咆哮聲,但在顧寒山聽來卻比不得一片雪花落地時來的聲音大。

周遭一切宛如鏡花水月,隻有他的劍是真實的。

「寒山,你為何入劍道?」

記憶中幽靜山泉間,青臨君背對著他,看著天邊如雪緞的瀑布輕聲發問。

那時顧寒山還小,迷茫地說:「我隻是想練劍。」

一滴水倏地落入平靜水麵。

小小的顧寒山站在幽潭邊,低眸看著水中的倒影。

倒影中,他已長大成人,身形頎長,手中握著劍。

數十年過去,顧寒山眼睛還帶著幼時的迷茫。

他已入元嬰期,卻還是不懂自己為何入劍道。

對道的茫然和不斷的自我懷疑,水中的倒影像是被石頭擊碎,化為一圈圈盪漾的破碎漣漪。

等到幽潭平靜,顧寒山手握長劍,眸中已是猩紅一片。

他入魔了。

並非是作惡多端,也並不是欺師滅祖,而是對劍道的質疑成為他的心魔。

青臨君又問他:「你又為何入魔?」

顧寒山怔怔看著背對著他的師尊,沉默許久,道:「我不知道。」

青臨君笑了起來,卻不再說話。

顧寒山在漫天雷鳴中,倏地睜開眼睛,注視著膝上的劍。

他並不認為死是多麼一件可怕的事。

不過都是身化微塵,魂飛魄散。

沒什麼區別。

周遭依然有魔獸咆哮和哀嚎的聲音,顧寒山盯著劍久了,終於起了些興趣將視線落在旁邊,在瞧見還在源源不斷朝他湧來的魔獸時,微微歪了歪腦袋。

他不太懂,明明魔獸都有神智,為何還要闖進來天雷圈子送死。

視線落在那麵目猙獰,恨不得將他吞入腹中,但還未靠近就被天雷劈成齏粉的魔獸,顧寒山歪著頭看了許久,突然有了個猜想。

他下意識抬頭想去尋雲橫波所在的方向,隻是天雷落下,周遭一切都煞白一片,根本瞧不見。

顧寒山將視線又落回麵前的劍上。

這把長劍是青臨君給他尋來的,顧寒山很喜歡這把劍,珍視至極,但還是還是讓這劍身處出現了一處小小的豁口。

突然間,一道天雷轟隆隆劈在顧寒山身上,一下就將他的護身結界擊碎,強悍的雷擊順著頭頂遍布全身。

顧寒山眸子渙散一瞬。

無數記憶不受控製地鋪天蓋地襲來。

年少的顧寒山抱著豁了口的劍,眼神茫然地一步步往前走。

辜錦跟在他身邊,皺著眉道:「不就是豁了口嗎,有什麼傷心的?你還真像其他劍修那樣把劍當老婆啦?」

顧寒山迷茫地說:「我的劍。」

辜錦:「知道是你的,這不是還能用嗎?」

顧寒山不聽,他隻是傷心自己的劍豁了口。

辜錦簡直像是帶孩子一樣,沒好氣地跑到前麵,雙手叉月要擋住他的去路,道:「這劍是怎麼豁的?」

顧寒山搖頭:「不知道,昨日和小師妹過完生辰,突然就折了。」

辜錦詫異道:「孤舟都成那樣了,你竟然還去找她過生辰?」

顧寒山:「可她一個人很孤單。」

辜錦瞪他一眼,想說聲「活該」,但又於心不忍,隻好憋了回去,換了句:「行吧,我陪你去尋師尊看看能不能補一補這個豁口,別……別哭了。」

顧寒山都沒意識到自己眼淚掉下來了,被凶了一句隻好擦了擦眼淚,努力忍住。

辜錦沒好氣地拉著顧寒山去尋青臨君。

隻是兩人去的時間不巧,青臨君的住處已經有個人,似乎還在說話。

顧寒山訥訥道:「師尊在忙,我們改日再……」

辜錦卻是個從不循規蹈矩的,當即朝他「噓」了一聲,拉著他悄咪咪藏在牆角,拿出一個邊孤舟製作的法器貼在牆邊,一人一個小貝殼貼在耳旁,聽著裡麵的聲音。

青臨君在說:「……怎麼突然這麼想?這不是你的錯。」

辜錦和顧寒山還在想青臨君在和誰說話,下一瞬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小的雲橫波年紀還小,聲音稚嫩帶著哭腔:「我……我害了小師兄,又連累二師兄的劍……也壞了。」

兩人一愣。

青臨君柔聲說:「這和你沒關係啊。」

雲橫波突然嘶聲道:「我是煞星!」

青臨君一愣。

「我是災禍……」雲橫波喃喃地道,「我是不好的……」

她還太小,詞匯並沒有太多,翻來覆去隻知道罵自己是個煞星、災禍、不好的。

青臨君溫聲說:「橫波,沒有的事……」

雲橫波似乎哭了一聲,但很快就憋了回去,她帶著哭音小聲地說:「師尊,我不願在這裡待了。」

青臨君沉默好一會,才說:「那你能去哪裡?」

雲橫波還以為青臨君鬆口了,擦了擦眼淚趕忙說:「我哪裡都能去,仙盟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辜錦和顧寒山麵麵相覷,許久都沒說話。

後麵青臨君還說了什麼,顧寒山已經不記得了。

隻知道自那之後,一向乖乖順順的雲橫波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每次見到他們都齜著牙凶巴巴地說一些不討人喜歡的話,似乎是故意想讓他們離自己遠點。

青臨君問:「你的劍還修嗎?」

顧寒山的手指輕輕撫扌莫著那一處豁口,心中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說:「不修了。」

沒來由的,他突然想要留著這個豁口。

轟隆隆——

一道天雷將顧寒山從回憶中驚醒,他眼神恢復焦距,歪著頭看向劍身的豁口。

他一直很當時的自己為何會想要留下這個瑕疵。

而他入劍道又到底是為何什麼。

雲橫波並不知道顧寒山不好好渡雷劫,在那矯情什麼,和係統焦急道:「怎麼樣了?」

「最後十道了!」係統也激動不已,「比上一世好太多了,但是附近的魔獸已經差不多被劈死了,顧寒山已經挨了三十八道,最後十道恐怕……」

雲橫波一聽,猛地從夙厭逢懷裡鑽出來,渾身發抖卻還強撐著朝顧寒山的方向看去。

夙厭逢看著雲橫波微微繃緊的下頜,不知在想什麼,他突然道:「要我幫他嗎?」

雲橫波愣了一下,詫異看向夙厭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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