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1 / 2)
幽潭中的雲橫波尾巴突然一甩,迷迷糊糊在水底翻了個身,含糊地道:「什麼東西?」
係統:「什麼?」
雲橫波迷茫睜開眼睛,看了看鮫尾:「我怎麼感覺有人在扯我?」
「扯?什麼東西能扯你?」係統道,「是不是水流的感覺?」
雲橫波也不懂,她遊到了岸邊往外看了看,發現夙厭逢還沒回頭,不高興地道:「他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難道他去殺我爹啦?」
「不會的不會的。」係統急忙調出來監控,「你要看直播嗎?」
雲橫波手一撐,坐在岸邊的石頭上,隻讓鮫尾浸在水中,水痕從龍綃衣衫上簌簌往下落,她隨手撩了一下濕噠噠的長發,點點頭:「看。」
她倒要看看夙厭逢到底在乾啥。
係統將直播頁麵投屏到幽潭水麵上。
雲橫波垂眸一看,還沒看清楚夙厭逢在哪裡,就被一個血腥的畫麵糊了滿臉。
雲橫波:「……」
係統:「哦喲臥蠶,大反派在殺人,怪不得不回來。」
就在它要把馬賽克打上的時候,那鮮血淋漓的人陡然倒下去,一把鋒利的劍從緩緩抬起,露出夙厭逢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雲橫波瞬間被治愈了,微微前傾著身體認真看,差點一個趔趄摔下水。
夙厭逢慢條斯理地將劍輕輕一揮,血痕「唰」地落在地上。
大概是雲橫波不在,夙厭逢也不必裝什麼溫柔,麵無表情的神色顯得異樣冷淡又陰鷙。
夙厭逢緩步踏上長長台階,舉目所見是仙盟首尊的大殿,但他卻並不往那處去,而是將所有阻攔之人悉數斬殺,輕車熟路地走到後殿,繞去那四季常青的竹林。
風吹過,帶動著竹葉沙沙作響。
夙厭逢已將劍收起來,日光裹著竹影灑在他的臉上,好像他隻是閒庭漫步,而並非前來尋仇。
隨著他的腳步行走,以往記憶好似流水般匆匆從身邊淌過。
「兄長!」
叮當一聲脆響。
青衣少年順著長河而來,握著剛得的劍,劍柄上懸掛著碎玉穗子,和劍鞘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年幼的夙厭逢還沒有長大成人後的喜怒不形於色,他高高興興地攜劍而來,想要告訴兄長自己終於有劍了。
夙涸站在竹林深處,怔然看著漫天竹影,聽到那劍穗的聲音,微微側身,露出一張蒼白冰冷的臉。
夙厭逢興沖沖地跑上前:「兄長!我有劍啦!」
夙涸臉上艱難露出一個笑容來:「嗯,很不錯。」
夙厭逢本來歡呼雀躍,但察覺到夙涸這個神情,呆了呆,迷茫地將捧著劍的手垂下:「兄長?」
兄長……不為我覺得高興嗎?
他還未問出這一句,視線就落在一旁懸掛在青竹上的一把……斷劍。
那是夙涸的本命劍。
夙厭逢呼吸一頓,悚然看著他。
夙涸隻是道:「去吧。」
夙厭逢:「兄長……」
夙涸突然厲聲道:「滾開!」
夙厭逢瞳孔猛地睜大,被夙涸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逼得大腦一片空白,等到再次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離開那片竹林。
夙涸的本命劍……斷了?
為什麼會這樣?
當年他深受重傷被北竹君救回後,不是說靈脈還能恢復如初,繼續修煉嗎?
可方才夙涸那番模樣……明明是已修為盡失了。
夙厭逢倒吸一口涼氣,連劍也不要了,噔噔噔跑了回去。
隻是還未靠近夙涸,就聽到北竹君的聲音。
「……是你騙他,說自己還能繼續修煉。」北竹君說,「現在呢?」
夙涸沒有說話。
北竹君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當年為了救他,被那些修士廢了靈脈。你為了自己的親弟弟連性命都能舍棄,現在卻後悔救了他嗎?」
夙涸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北竹君:「那你是如何想的?」
夙厭逢呆呆地透過竹影前去看兄長的臉,瞳孔微微一縮。
「他是我親弟弟……」夙涸語調中帶著自己都沒有的迷茫,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呢喃道,「是啊,我連命都可以給他,為什麼……為什麼卻敵不過……」
敵不過什麼?
夙厭逢當時並不明白,直到後來他才意識到。
夙涸當年所說的……
是嫉妒。
嫉妒像是附骨之疽,時時刻刻縈繞在夙涸識海、心間、以及那被硬生生毀掉的靈脈間。
日日夜夜,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夙厭逢的仙靈根本來就比尋常修士修煉速度要快,夙涸明明是知道這一點的。
但他就是無法自製地嫉妒。
夙涸有時候甚至會心想,如果當年沒有夙厭逢,是不是夙家就不會被滿門屠誅,他也不必因為保護夙厭逢而落得個經脈皆斷的下場。
他明明……才是那個被眾人捧在手中的天之驕子,此時卻是個連一把劍都拿不起來的廢物。
夙厭逢大概是隱約察覺到夙涸並不喜歡自己修為提升太快,便開始有意識地壓抑自己的靈力,不讓自己太快突破。
可在夙涸看來,這並不是一種體貼,而是羞辱和施舍。
整個仙盟都知道北竹君座下弟子夙厭逢是個千年難得一見的仙靈根,而天縱奇才的兄長卻是個毫無靈力的廢人。
隨著越來越大,夙涸所收到的嘲諷和指指點點也越來越多。
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出門,常年待在竹林中,與世隔絕。
直到有一日。
北竹君將一枚靈丹尋來:「這個……能讓你的靈脈徹底治愈恢復。」
夙涸盤膝坐在竹影中,微微偏頭:「什麼?」
北竹君:「靈丹。」
夙涸淡淡笑了:「什麼靈丹能恢復我的靈脈?」
北竹君深深看他一眼,道:「夙涸,你執念太過,怕是要入魔。」
「是嗎?」夙涸漫不經心道,「大概吧,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