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給我的?」
「嗯。」柏易點點頭,「年終福利,或是聖誕禮物。」
倪喃看著那套貴到離譜的顏料套盒愣了愣,「你們的禮物,這麼專業對口嗎?」
想起自己那些過期長毛的顏料,倪喃突然覺得那箱子她拿不住,又重又燙手。這箱子裡隨便拿出來一支,都比倪喃把自己所有的顏料都搜羅起來還貴。
柏易見倪喃不接,乾脆就把顏料放在她門側,「這是你的了,拿著吧。」
沉重的木箱放在地上,發出沉沉的一聲悶響。倪喃低頭看著那個燙金logo,問道:「是誰給我的。」
倪喃抬起眼,說得委婉,「不是你吧。」
這段時間她和時卿的關係尷尬,話都沒說上一句。可是看著這套顏料,倪喃腦子裡卻總浮現出時卿那張冷硬的臉。
想不在意,可是沒辦法不在意。
柏易並沒有正麵回答倪喃的話,隻淡淡道了句,「先生他,本不是多管閒事的大善人。」
言畢,話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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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的時候,倪喃煮了碗酒釀圓子端上樓。有段日子沒上來,沿著主臥而去的那條走廊都變得陌生了不少。
門關著,倪喃騰出一隻手,細瘦的指骨輕輕叩動了三下。
停頓了幾秒,倪喃才推了把手進去。
一進門,有股風吹過來。
房間裡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倪喃步子極慢,小心翼翼地往裡挪。適應黑暗的眼睛依稀可以辨得清物體,倪喃繞過隔斷,往臥室的方向走。
越靠近,那股冷肅撲麵的寒意愈發強烈,甚至讓倪喃忍不住一抖。
直到站在床前,倪喃才知道那寒意從何而來。以往全然遮蔽的窗簾被拉了開來,窗簾後有麵巨大的落地窗,此時右側的小窗正朝內大開著。
時卿就坐在那裡,肩上搭著著件黑色大衣,後肩寬闊。感到有人從後麵進來,時卿下意識偏了頭。
月光打在他側臉,冷硬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和下顎線,線條流暢到好似把本就零碎的月光生生割裂。
停頓片刻,時卿重新轉了回去。
倪喃雙手捧著酒釀圓子,走向他身側。隻見時卿雙手交握放在膝上,修長的指骨泛著些微微的紅,許是被凍的,但他就像感覺不到似的。
「還以為先生你沒賞月的習慣了,原來是背著我來這兒一個人賞了。」
時卿沒什麼反應,跟聽不著似的。倪喃的話像煙霧消散在空氣裡,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除了方才那一瞥,時卿連個正眼都沒給過倪喃。
可以,氣性還挺大。
倪喃蹲了下來,微微仰頭望向時卿,「先生,我給你煮了宵夜,吃嗎?」
鼻息間飄來一股清甜的味道,視野裡升了一股白色的霧氣。時卿微微側首,看到倪喃雙手捧著碗酒釀圓子,正目不斜視地看著他。
好像每次都是這樣,倪喃同他說話時,總是彎月要平視,或者乾脆蹲下身抬頭看他。不知道是無意識,還是有意為之,但無論哪一種,都給足了他足夠的體麵和尊重。
該說她膽大妄為還是謹小慎微,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對。
明明永遠都是那張公式化的笑臉,偏生虛偽也能讓人感到真誠。時卿覺得自己大抵是魔怔了,竟還想著有天她能對自己講出句真話。
一言一行都是哄騙,可她卻總有能讓人忍受的本事。
倪喃見時卿不說話,便又喚了聲,「先生?」
兩個字把時卿從思緒裡拉了回來,他瞥了一眼碗裡的東西,很直接地撂下句評價,「膩。」
膩嗎?倪喃湊過去聞了聞,好像是有點,可是她挺喜歡的。
碗壁還熱乎乎的,酒釀圓子冒著熱氣,涼了就可惜了。
他們兩個人好像一直都沒什麼話講,匆匆兩句對答後,便是久久的沉默。倪喃有心想和時卿說兩句,卻不知道該打開哪個話匣子。
仔細想來,他們前幾天好像還吵架來著。
可能也算不上吵架,就是平白無故地嗆了兩聲,或許說鬧別扭更合適。
倪喃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時卿膝上,是一雙極好看的手,指節分明,像精雕細刻的藝術品。然而這樣的珍品,此時卻在呼呼寒風中受凍。
突然來了心思,倪喃略微直起月要,將手裡的東西塞進時卿掌心。
掰開他手指的時候,倪喃感覺到他的皮膚已經快凍成冰塊兒了。
時卿沒有防備,交握的雙手被她輕而易舉的掰開。緊接著一個圓碗落進了掌心裡,溫暖沿著碗壁鑽入掌心,全身好似都在回溫。
然而方才倪喃短暫的觸碰,在他看來,比現在掌心裡的東西要燙得多。
指尖上現在仿佛還殘留著那溫軟的觸感,讓時卿愣神了片刻。
「不想吃就當暖手了。」倪喃的雙臂搭在膝蓋上,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就那樣看著時卿,欲言又止。
她不是話多的人,可此刻麵對時卿,卻莫名有種逼人上梁山的錯覺。
「時先生?」
聞聲,時卿隻側眸看過去,並沒有回應。眼睛深邃,卻看不到一絲生氣,冷淡得要命。
倪喃無聲嘆了口,語氣有些頹喪,「怎麼這麼不好哄。」
「時卿,還想冷戰多久,氣消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時先生:再哄哄就氣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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