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1 / 2)
自從前一天晚上和倪喃分開後,虞穆爾就始終心緒不寧,徹底失了眠。
當她早晨六點多頂著兩個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便再也沒辦法入睡了。一看表,時間還早,記掛著倪喃卻又不想這麼早打擾她,虞穆爾隻能乾耗著時間。
她一邊刷牙,一邊百無聊賴擺弄著手機,最新的微博消息在眼前翻滑。忽而閃過的一張照片,趕走了虞穆爾將將要爬出來的瞌睡蟲。
狗仔的偷拍圖,很模糊,但人影卻可以辨得清晰。
果然,入目的文案證實了虞穆爾的想法。
照片上的人還算是她某種程度上的熟人,時卿和唐凝,這對磕不起來的過期c。娛樂新聞顯示,二人在一家娛樂會所裡,這還是時卿和唐凝撇清關係後的第一次同框。
畫麵裡,兩個人所處的地方是個走廊,唐凝揚手遞給了時卿什麼東西,後者伸手接過。那視角,倒像是他們的手牽到了一起一般。
評論區吃瓜的人不少。
[c都be了多久,還磕得下去啊(驚訝eji)]
[不是我說,人都澄清了幾次了,怎麼總有人想把他倆往一塊兒扯。]
[很離譜,當時時卿采訪的時候話說得那麼絕,怎麼還在搞這種c營銷啊,不尷尬嗎…]
[這照片你他媽和我說偷拍?距離這麼近!怎麼不懟到臉上啊!]
[你們說的很對,但是,真的很好磕啊…]
[這年頭可c還要被沖啊(驚訝eji)]
……
虞穆爾刷牙的動作漸慢,莫名就來了些火氣。
這地方不就是他們同學聚會的地兒嗎。
難怪昨天晚上倪喃出去了一趟,回來就魂不守舍的,八成又和時卿有了點關係。
想起當時倪喃的模樣,那股火氣就更是怎麼也消不下去。一晚上的失眠和胡思亂想,現在總算有了合理排解出口。
虞穆爾沖回房間,從被子裡翻出手機就是一頓猛滑。
看著那串備注是柏易大哥的電話號碼,虞穆爾憑著上頭的沖動,很是利索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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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早高峰,棲塢的地麵交通堵得厲害。
時卿握著方向盤,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克製力才能還算平穩地驅車行駛在路上。
手在發抖,渾身僵硬幾乎難以動作,他不斷地喘著氣,讓自己暫時安穩下來。
聽李守鵬說,那個王全興有了自己的報應。
已經變得癡傻不說,大概一年前,他突然發瘋沖到街上去,被輛正常行駛的貨車撞了,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被家人接回了老家去,家裡老本兒都賠在了他身上。
時卿的車子被堵在紅綠燈口,周圍密密麻麻,到處是刺耳的鳴笛。前麵路口好像有車子追了尾,後麵連著堵了條長龍。
喧鬧的人聲和鳴笛,吵得如同利刃,在磨人的神經。
腦子裡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即將崩斷,時卿埋首到月匈口,突然,就猛按了幾下方向盤。
「滴滴滴——」似是在發泄,手掌重重地落下去,車子發出刺耳的響動。
方向盤被重力擊打,似乎要將它擊爛。時卿深深的喘了口氣,太陽穴狂跳,幾乎要炸裂開來。他肩膀一沉,頹然地靠在座椅上,無數回憶沖擊過來,疑問有了解釋。
殘缺被一塊塊填補完整,然而終究是有了裂痕。那是倪喃經歷的痛苦,也是劃刻在時卿心底的傷痕,根本無法消解。
沉悶的車廂內,充斥著男人無處緩解的情緒,不斷壓抑著,可能會在某個時刻突然爆發。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以一種極為突兀狂躁的姿態叫囂著。
時卿看都沒看一眼,機械地按了車載藍牙接聽鍵。
「什麼事。」
他問得直接,語氣不耐煩到了極點。
對麵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出聲。柏易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到時卿耳朵裡,平靜沒有波瀾,卻讓時卿的心髒猛然緊張起來。
「先生,有位姓虞的小姐想見您。」
「是倪喃小姐的朋友,她有些話想對您說。」
「關於…過去的那三年。」
見麵的地點直接約在了別墅,時卿回去的時候,虞穆爾和柏易已經在書房等著他了。
他直沖上樓推門而入,便看到柏易在和虞穆爾說著什麼,見著他進來,柏易轉過身朝他點了點頭。而後,又看向身側的人。
一路狂奔進來的時卿還輕喘著氣,注意到柏易身邊站著個年齡不大的姑娘,手中還抱著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似是有些緊張,虞穆爾下意識往柏易身後靠了靠,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瞟,隻能無助地看向地板,「時、時先生,我是喃喃的舍友,我叫虞穆爾。」
話音落下,是長久的沉默,時卿並沒有回應她的話。
虞穆爾有些局促,抱著木盒的手不斷收緊,搓來搓去。
見此,柏易側了側身,讓了個位置出來。他低眸看向虞穆爾,與她抬起的眼神相視,這才點了頭,示意她直接說便好。
來之前本還信誓旦旦,可真正站在這裡,虞穆爾的嘴巴反倒打了結。
昨天晚上旁人沒注意,她可看得清清楚楚。花店老板提到時卿時,倪喃眸子裡的難過是真的,盡管她強裝無謂,但相伴三年,虞穆爾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嘴硬。
早上那消息看得人冒火,明明有一肚子話想說,然而現在,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虞穆爾能感受到時卿正在緊盯著她,似乎能將她身上燙出個窟窿來。
有些話,倪喃永遠不會說出口。
虞穆爾想,或許是自己自作主張了,但不管結果如何,她不想看著倪喃活得這麼將就,這樣沒有分毫生氣的活著。國外的三年倪喃如何過來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深深呼了口氣,虞穆爾終於抬起頭來。
她的嗓音不算洪亮,但總歸可以清晰地讓房間內的人聽到。
「時先生,我叫虞穆爾,是喃喃的大學舍友。」虞穆爾指尖蜷起,聲線平穩,很直白地開了口,看著時卿的目光漸漸硬氣,沒了畏縮感,「三年前,是我帶走喃喃的。」
時卿神色未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嗓音很沉,「你想說什麼。」
聞聲,虞穆爾的指尖緊了緊又鬆開,「我在想,時先生或許會去的三年發生了什麼。」
「可能你」虞穆爾頓了頓,「你也必須知道。」
時卿咽了咽嗓子,「說清楚。」
話音清晰,不敢聽,卻又忍不住繼續。
「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涉及喃喃的隱私,我隻能簡單告訴你,喃喃家裡出了事。」
「她當時需要很大一筆錢,東拚西湊把家裡賣光還是湊不齊。」
「然後她賣了房子,一多半的錢都用來抵了債。」
「我本以為帶她到了一個新環境,她就可以忘掉一切重新開始。」說到這裡,虞穆爾突然止了聲音,她抿了抿唇,鼻息間呼了聲氣,「可是…喃喃過得並不好。」
「賣房子的錢很快就花光了,那時候她連買個三明治都得考慮上半天。」
「剛去法國的日子很難,但喃喃脾氣很強,不想什麼都倚靠我。為了維持生活,她一邊接畫稿,一邊找地方打工。」
「咖啡廳,快餐店,酒吧,能去的地方她都去了。」
虞穆爾再次停頓,嗓子眼有些發澀,「可是去了那裡沒多久,她開始厭食。」
每句話都像尖刀刺激心髒,淩虐般地痛楚直逼全身。
那幾個字眼落下,時卿感覺自己的腦子一懵,好似失去了運轉的能力。
「喃喃吃不下東西,就算強吞進去,也會全部吐出來。」
「我嘗試過很多方法,可是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