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硯寒和鬼主?
這個念頭在沈懷君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他又搖了搖頭壓下這個想法,心道絕不可能。
硯寒是個心地良善的少年,雖然不通世事,又性子倔強,但在他眼中看來是可可愛愛的小貓兒。
絕對不是那等誕生在上古神魔戰場、嗜血狂躁的鬼主。
沈懷君將木盒合好,放入懷中,太陽灼熱,他打算回屋休息,路程走到一半卻撇到了牆角的仙鶴池。
那仙鶴被他和柳齋養得肥碩,身子圓滾滾的,甚是可愛,他便腳步一轉走到蓮池旁,正要開口沖仙鶴說話,耳邊忽然聽到幾句細微的聲音,再仔細一聽竟然是硯寒。
硯寒在牆後說話。
「我說,餘信之,你竟敢同本座講條件,活膩歪了吧?」墨硯寒悠哉悠哉坐在牆頭上晃著白生生的小腿,下方是一團淺色魂魄,正是餘信之。
人死即為鬼,餘信之品行低劣無法入輪回,人身一死,立刻被劃分到鬼域的管理範圍,魂魄便被小鬼主扣下了。
餘信之他那核桃仁般大的小腦又怎會料到此事?如今有苦說不出,還未來得及緬懷過去,被鬼主嚇得哭都不敢哭。
「鬼主在上,您盡可吩咐。」餘信之哭喪著臉道。
墨硯寒睨了他一眼:「你嘴賤麼?」
「哎呦餵,您瞧您說的,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哪料鬼主您隱居在青塢山呢!」餘信之嘴皮子溜得飛快,最後打了自己一巴掌:「我這嘴,真賤!」
墨硯寒很滿意,又指了指牆根兒道:「下一條,你沖著小院的方向磕頭,磕個三天三夜。」
餘信之站在原地,猶豫了。
這沈懷君是修仙界人人唾棄的存在,他曾經也對此高談闊論,如今卻要自己給沈懷君磕頭,實在是下不去麵子。
墨硯寒的嘴角泛起一抹邪笑:「哦?你敢違背本座的命令?」
那雙漆黑如深淵的雙眼幾番變幻,一道猩紅的豎瞳立起,死死盯著前方的魂魄。
餘信之被嚇得雙腿一哆嗦,急忙跪下哐哐磕頭:「沈仙君,在下嘴賤,在下嘴賤!」
墨硯寒滿意地瞧著這一幕,忽然背後傳來一道難以置信的聲音:「硯、硯……寒?」
墨硯寒下意識轉過頭。
而下一秒,沈懷君對上了一雙猩紅的鬼瞳。
他腦海一陣眩暈,幾乎站不穩,盯著前方的少年看了又看,果然,熟悉的少年臉上是一雙鬼瞳,這雙鬼瞳太過熟悉,便是時隔兩百多年仍是無法忘記。
「你、你是鬼主?」他仍是不敢相信。
「我……」墨硯寒語塞,知道總有一天身份會被揭穿,隻是沒料到竟是今天。
「好吧。」墨硯寒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的確是鬼主。」
沈懷君渾身顫抖,他一步上前,纖細又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抓住了少年的衣襟,厲聲質問:「鬼主,你把硯寒的魂魄鎖在了哪裡?」
墨硯寒眨了眨眼睛,一時懵了,他重復著:「我就是硯寒啊。」
「荒唐!」沈懷君幾乎氣笑了:「鬼主,我將你鎖在鬼域兩百多年,你對我難道不是滿心滿腔的怨恨?你見我第一眼時難道不想將我殺了泄憤?」
而硯寒將他帶回小院,每日煎茶送水,細心照料,又為了一顆甜甜的桂花糖,甘願去學習接觸功法。
真可笑,鬼主與硯寒,怎可能是同一人?
果然,鬼主狡猾,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吞噬掉硯寒的魂魄。
沈懷君手中的力道增加,神情冷得仿佛一塊萬年寒冰,強撐著氣息道:「鬼主,我大可以告知你,我早早生了死念,是這個少年讓我感到這人間尚有一絲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