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時來運轉,運氣低迷了好一陣終於有上升跡象,我們很快找到一箱無主的物資,打開一看,藥物、食物占大多數。
先用藥物簡單處理下傷口,塗得七七八八後,像撕裂或洞穿的這類大傷口隻能依靠身體自愈能力愈合。
「這次食物還是老樣子難吃。」飢腸轆轆的陸拆開一包餅乾生啃,被噎得咳嗽不止。
「知足吧,起碼還有吃的。」我小口小口啃起餅乾,「你沒發現這島上沒有動物嗎?加餐都沒得加,除非你願意吃樹皮。」
帶美食家?享樂主義?陸垮下臉。
伍沉默地吃著糧食,一聲不吭,眼裡偶爾閃過的哀傷讓他看上去比平常陰鬱不少,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局外人。
我吃完一包餅乾,拍拍手將物資箱掃了個遍,在箱底發現一塊意料之外的東西。
看清那東西時,我心頭一跳,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一塊白兔麵具。
「阿姊,你表情好可怕啊。」
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置若罔聞,壓下翻騰的怒火拾起麵具。白兔麵具畫風復古,眼眶鏤空,麵上劃痕縱橫,最長的那道斜貫過左眼,如同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多了分說不出的詭譎。
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我遲遲不回答,陸探頭看了眼:「咦?這不是天壹哥的麵……」
「閉嘴!」話一脫口,我才發覺這咆哮般的怒叱竟掩不住顫抖,抿了抿唇,我壓低聲線說:「他絕對是故意的。」
父親絕對是故意的。
咬牙切齒之意,恨不得將口中人撕咬碾碎。
我猛地抬頭,眼睛瞪大,雙目直直凝視青空,透過層層林葉仿佛能直視那端坐高處的混賬。我不知道那男人在哪裡,臉上笑意有多深,但他肯定在監視我們。
我一直明白父親的心思,也正因如此,我清楚這個將我從「唐無憂」變為「玄壹」的罪魁禍首,心有多很多毒。
隻有我知道,此時我含著多深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個男人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夠。
父親啊,您知道我有多恨您嗎?
一張麵具,將我壓抑十多年的仇恨盡數引爆。
「他絕對是故意的。」我低聲復述。
旁邊陸渾身一抖,有些驚悚地望著我,悄悄跟同樣麵露懼色的伍咬耳朵:「她瘋魔了?」
伍搖搖頭,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下我肩膀。
這輕輕一下將我猛然驚醒,一口怨氣卡在月匈膛上不去下不得,我憋得慌,戴上麵具轉過頭,幽幽地看向伍。
「壹,你說……」他欲言又止地咬了下唇,嘴巴張合,有話在舌尖打轉,對上我恨意未消的眼,伍還是把未出口的話咽下去,換了句安慰:「……沒什麼,我們一定能活到最後的。」
我盯著他眼睛,伍與我對視三秒,不知為何錯開了眼。
「你想說什麼?」我摘下白兔麵具,心情平復不少,外泄的情緒都藏入平和的表象下。
伍搖搖頭,拳頭緊了又鬆,麵色猶豫而掙紮,他看著我,緩緩開口:「我想帶所有人平安離開。」
小心翼翼地,就好像生怕驚擾到小動物,那樣輕弱,那樣柔軟。
幾近氣音。
光是說出來就仿佛耗盡氣力,即便如此,伍眼底依舊閃爍著玻璃似脆弱的光。
「這根本是無意義的殺戮,無意義的死亡。」伍低下頭,兩隻拳頭緊攥,內力忠實反映出主人的心情,縈繞在周身如沸水翻騰不息,「我想阻止這一切。」
陸用第一次認識伍的眼神上上下下翻覆掃視他,最後撲哧一笑,不知在笑什麼。
我定定地注視伍,麵無表情:「你想保護所有人?」
李長龔的死對他刺激太大了嗎?怎麼會生出這般天真的想法?不……他似乎一向如此天真。
打從一開始,他就想都清楚he和平結局。
多好笑。我都想發笑。
「是。」他堅定道,語氣復又泛起悲傷,「不止是李長龔,拾捌他們本也不必死。」
我挑眉:「你在同情競爭對手?」
伍復雜地看著我,搖搖頭:「隻是覺得,大家都是好人。」
「拾捌也好,李長龔也好,小玖也好,你也好,大家都是好人,為什麼偏生好人去死,壞人發笑?」
偷笑中的陸嗆住。
我挑眉:「你弄錯一件事,我可不是好人。」
「不,你是。」伍無比鄭重道:「壞人的眼裡沒有光,也不會擁有世界和平的願望。」
「……」我盯視他的眼睛,確定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反而不想辯論下去了。
「隨你。你要是能,就試試看吧。」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流淚的沖動莫名高漲,如不是視野清晰,我幾乎認為我正在哭。
我有一句話沒說。
那就是,你一定會失敗的。
刺客首領的孩子,比誰都清楚這卑微的願望有多無望。大逃殺的實質就是養蠱,沒有人能逃脫,更沒人能瞞過刺客組織離開。
整座島,包括島周圍方圓數十米的海岸布著天羅地網,對於尚且年幼的我們,沒一絲一毫可能性。